书城灵异三世鬼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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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似是故人来

有时候在大街上会被一个看上去十分眼生的路人喊住,人家亲切地叫你的小名,亲热地和你寒暄,你却一边笑脸相对,一边在心里抓狂地纠结——尼玛,你哪位啊,我真的和你很熟吗?

我以这种心情瞠目结舌地看着杜航,和朴玄不同,那位是眼熟的陌生人,这位却是眼生的熟人。我心说难道这段时间我得失忆症了?

好半天我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是谁啊?”

前座女生似乎听到了我的这句话,她回头以一种审视白痴的眼光扫了我一眼。我连忙压低声音说:“不好意思,杜航,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杜航开始给我讲一段往事,在他讲述快结束的时候我才慢慢和他的记忆同步。

那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早到我都以为是在上辈子发生的。杜航说当时他是八岁,好吧,就当是八岁。同样八岁的我当时也是个不太受欢迎的人,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出去玩。但我好像没感到有多寂寞,反而有种自由自在的惬意。

那天下午,我到家附近的一处工地上玩,工地向来是当年小孩子们的游乐天堂。好的地盘譬如说沙堆啊水池啊砖头堆成的小迷宫啊早已被别人占领,我就在工地外围一个人瞎溜达。还心情特好,边走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忽然,我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声音极细微,但很怪的是,那声音居然在机器的轰鸣声以及孩子们的嘻笑声中特别清晰地传到了我耳中。我像只小狗似的竖起了耳朵细听,最后辨出那声音来自地下,一个下水道井盖下面。

地下!我立即兴奋起来。当时有个类似于蓝精灵的国产动漫叫《地下小精灵》,虽然片子很烂却是小孩子们追捧的剧。剧中那些小精灵都住在地下,于是我激动地想,会不会是我的天真可爱打动了上天,所以他老人家派了个真正的小精灵来帮我成仙?

我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试着抬那个泰山般沉重的水泥井盖,当然,那是近似于蜉蝣撼大树一般的举止。一个路过的大人惊奇地问我在干什么,我说下面有小精灵啊。

那大人趴在井盖上听了听,立即打开了井盖,那是个废弃的下水道,下面没什么水,只有臭气熏天的垃圾和淤泥。但那声音更清晰了,我听出来了,是哭声。

咦,小精灵哭了?我按不住好奇心跟着那大人跳了下去,循声一看,什么小精灵啊,是个和我同龄的哭花了脸的男孩子,身边还放着一只布娃娃。

“那天是我生日,”杜航说。那天他吃过蛋糕以后,拿着妈妈给他买的娃娃也去工地玩,却被几个男孩儿讥讽说是阴阳人。双方越吵越激烈,最后动了手,杜航一人难抵众手,自然被打的落荒而逃。逃来逃去无处藏身情急之下跳进了那个干涸的下水道里。那些男孩子不依不饶地合力抬来一块水泥板压在了井口上,然后一哄而散。

杜航说他当时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于是失声痛哭。所以当重见天日的那一瞬他激动的无以言表,救他的那大人他忘了,就记得看见我从一片光明中走来像极了一个小天使。

“那咱俩扯平了,”我说,“事实证明你不是精灵,我也不是天使。”

杜航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能记起这件事就不错了,我哪还记得其中的细节?

杜航说他获救以后还是哭啊哭的,我不耐烦了,问他又没死,到底哭什么?

他说今天是他生日啊,没想到会这么渡过。然后我就很二的对他说:“不就生日吗?我送你件生日礼物你就别哭了。”

他不哭了,瞪大了眼看着我,以为我会拿出什么好东西来给他,结果……

“我想起来了!”我大叫了一声,前座女生又回头瞥了我一眼,眼中满是鄙视。

我笑的趴在了桌子上,为自己从小就那么不靠谱感到羞耻。我当时在工地上走来走去,采了一大把有黄有蓝的野花送给了杜航。

笑过之后,我问杜航:“是不是上次我送你那把花当生日礼物的时候你就认出我了?”

他摇了摇头说;“是在我租屋里,你说‘除死无大事’的时候,你人变了很多,但说这话时的表情和当时劝我又没死不用哭的时候却一点没变。”

“是吗?”我愣了一下,问他,“那当时你怎么不说出来呢?”

杜航说:“我不想把我的记忆强加给你。”

我把这句很文艺的话分解组合了一下,问:“你是说,你想让我自己想起你来?”

杜航点了点头,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了声“谢谢”。

太狗血的剧情了。我在心中感叹,可是狗血的不是我和杜航,而是命运,是它让往事重现了。

“怪不得在防空洞里看到你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做过那样的事,原来如此。”我对杜航感叹道。

杜航说当他看到又是我来救他时就有了要说出这一切的想法,而且决定不再听他叔叔的。

“我们现在就好像是在一个迷局里,”他说,“躲是躲不过了,为什么不试着去解一下呢?”

我说我有同感,但这不像一道测试卷上的数学题,你想解就解的开,谁知道下一步我们又会遇到什么?

“书归正传,”我说,“叙旧就此打住,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先问杜航关于那张写满我名字的纸条的事,问他为什么?

他想了一下说是因为困惑,他没想到我会和他有这么多的牵绊,而我又偏偏姓叶。

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是喜欢我也不是恨我,是我多想了。

我又问他在来学校之前有没有听说关于防空洞里那具干尸的事,他说因为不能私自处理尸体,他叔叔和庙主商量过后报了警,现在还没有结果。

第三……杜航忽然打断我说:“能不能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好”

他说:“你是怎么想起到那地下防空洞找我的?”

我给他说了“地下有瑾芷”那件事,他沉吟了半天没说话。

我说现在情况很乱,已经有好几个不明来历的人闯进了我们的生活,包括那个已成了鬼的林风卉。而那个酷肖他的人又究竟是谁?

当我问杜航背部有没有什么异常感觉时,他摇了摇头,脸却莫名地红了。我想起我们那时的情形,也有点尴尬。

杜航说:“他们都说姓叶的会给我带来性命之忧,为什么又说你会为我挡灾?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说法?”

我说君子所见略同,但看他一脸苦苦思索的样子,又安慰他说:“现在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何必要把自己困在里面?”

本来我还想跟他提一下林倩倩,可这到底是他的私事做为外人似乎不好多说,而且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种在他面前不愿提及林倩倩的奇怪心理。

我转了话题,告诉杜航关于孟冬冬奶奶的事。他听了也很奇怪,问我能不能把那把蛇柄剑拿给他看看,我满口答应了。

放学的铃声一响,我就看见孟冬冬在教室门口向我这边张望,我向她挥手示意。收拾了书包对杜航说了声“明天见”刚要走,就听他对我说:“其实我能再遇到你很开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微笑着的,而且脸又红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了一会儿说了声:“Me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