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与姜铎回了竹院,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掌珠的月份大了,精神不济,刚才又遇见这么多的事,现在已经是很疲倦了。
姜铎扶着掌珠上床,盖好被子,道:“乖,好好的睡觉,其他的都不要管。”见掌珠闭上眼睛才转身离开。
待到姜铎离开,掌珠才睁开眼,看着百子百福的帐子,她不爱他?
掌珠心中猛摇头,不对,清葫说的不对,她是爱他的,只是……无论有多少的解释,在清葫的死上面,似乎都是苍白无力的。
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再说,人家都愿意放弃自己生命,你能放弃什么?
掌珠无言。
清葫的死看似没有什么风波,人只是被抬走了,谁都不说什么,但是所有人看掌珠的眼神都变了,似乎都在指责她。
怀孕了,就好像变的脆弱敏感了,掌珠明白他们所想的,他们认为是她逼死了清葫,是她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面对这个指责,掌珠并不介意,她行的正坐得端,从来不怕这些闲言碎语,连蛊惑皇上这种指责她都不怕,更何况是这些。
说句实话,这清葫就算是她打死的也没有什么,不就是打死一个妾么。
只是,掌珠想起清葫的死因,心中也是一番感叹。
清葫是为了成全她自己的爱而死的,甚至是为了证明掌珠不够爱姜铎而死的。
清葫这样或许就是给掌珠最大的一个报复,她愿意用自己来救掌珠,她要让姜铎永远记得她。
好大的魄力。
好强的……怨念……
只是,想到这个,掌珠突然发现,外面并没有传出其他的传言,也就是说外面还是传她蛊惑了皇上,姜铎是不想这样利用清葫么?
这几日姜铎虽然在她面前刻意装的轻松,但是她还是瞧出来姜铎是有心事的,若说单单位了清葫,那倒是没有可能,应该还是外面的事吧。
掌珠叹口气,大概是明白姜铎所想的。
他是觉得不能利用一个死人吧……
夜里,掌珠做梦,梦的很乱,梦见了小时候的事,母亲和父亲还活着,她的弟弟也活着,后来她出嫁了,她嫁给了别人,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前一晚,她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忽略了什么,心就好像被掏空了似的,直到她就要拜堂的时候,她想起来了,她结过婚啊,她还生了小至宝,她还怀了双胞胎,她的孩子呢?
她下意识的抚摸肚子,发现肚子平了。
掌珠吓一跳,猛地从梦里惊醒,只发现房间灯火通明,掌珠急的满头大汗,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姜铎也坐在一旁,忙扶住掌珠的肩膀,道:“掌珠,孩子在,小至宝在母亲那乖乖的睡觉呢,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只是现在就要出来了。”
掌珠忙用手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还是大肚子,她的孩子还在,掌珠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道:“藏锐,我刚才差点就回不来了。”
掌珠总有种感觉,如果她就这么的忘记姜铎,忘记小至宝,她或许就不会醒来了。
姜铎并不明白掌珠怎么了,但是看见掌珠满头是汗,又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只觉得心疼,连忙安抚道:“乖,没有事的,你就要生宝宝了,有太医在还有产婆在,她们说你没有事的,比上次要好很多。”
掌珠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产房里面了,衣服都已经换了,或许是因为清醒了,掌珠感觉到肚子隐隐的痛。
姜铎看着掌珠不明所以的样子,笑道:“你都不知道你睡的有多沉,连羊水破了你都不知道,她们帮你换衣服换房间你还是睡的那么沉,不过太医说你还要再等等,就快生了。”
掌珠也笑了下,心中却越来越庆幸自己醒了,伸手摸着姜铎的脸,到哦:“藏锐,还好我回来了……”
姜铎这才有些担心的问道:“掌珠,你怎么了?”
掌珠摇摇头道:“我没事。”顿了下,道:“藏锐,我很高兴能嫁给你,我……”
姜铎只当掌珠心里还记挂着清葫的事,连忙道:“掌珠,清葫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的人生不能像她一样,只有爱,只为爱活着,你还有小至宝,你还有母亲,还有肚子里的宝宝……”
人要是都爱就活,不爱就死,那又算什么?
再说,清葫算是真正的爱么?她用死来威胁自己爱的人,怕也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吧,虽然对于一个死了的人不必太斤斤计较,可也恰恰因为这样,清葫的死也就一了百了,姜铎只能无情的想,好在自己不爱清葫,不然,清葫这样的爱,他是承受不住的。
事实上,这些日子姜铎也再查清葫,再查清葫是不是吃了“快活散”,只可惜他并没有查出来,他虽然在清葫的房间找到一点“快活散”,但是丫头们都说清葫没有吃过这东西,这东西怎么来的,大家也都说不清,所以姜铎也不能确认清葫到底有没有吃那东西。
掌珠知道姜铎误会了,但也并不解释,笑道:“我知道的,藏锐,你也不要在意。”
姜铎看着掌珠,道:“我不在意,明天,就会按照计划将流言放出去,只是怕你身上又要有新的流言蜚语了。”
掌珠遥遥头,道:“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我管不了。”掌珠话还没有说完,就激灵一下……她肚子突然就越来越疼,疼的她说不出话,只冒汗。
姜铎一看,马上让产婆过来。
产婆看了眼,道:“大爷,少夫人是要生了……您先回避一下吧。”
姜铎了看了眼掌珠,点头离开,他在这里看着掌珠,怕是掌珠喊都喊不出来。
果然,姜铎刚一出去,就听见掌珠喊叫的声音了。
姜铎长出一口气,想起上次掌珠生小至宝的时候,他想着是不是要杀姜心……而现在,他则是要处理清葫。
姜铎让人将清葫的尸体抬出去,又让人去寺庙点了油灯烧了纸钱。
清葫的尸体已经在冰窖中存了十几日,现在抬出去和刚死的时候一样,姜铎只是看了一样,心中道,希望下辈子不再相见。
虽然这次或许是清葫帮了忙,但是姜铎实在感激不起来。
关于制止流言的方案,他们已经商量过了,就如清葫所说,只让外人相信之前在宫中的是她,而非掌珠就可以了。
或许对于那些有脑子的人是不会信的,但是有的时候越狗血传的就越快,普通人信的也多。
掌珠身怀六甲,皇上怎么会喜欢?
姜家向来是大妇不受宠,姜铎怎么会为了掌珠闯入皇宫?
怕是皇宫的女子另有其人。
当时在宫中的是三个女子,其一是掌珠,其二是姜莲娘,那第三名说是掌珠的贴身侍女,说不得就是被凌虐的清葫。
只可惜,掌珠怕是要承担恶妇的罪名,成为交出清葫的人了。
“爹爹,娘亲怎么了?”小至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扯着姜铎的衣角问道。
姜铎一下子抱起小至宝,道:“娘亲在给你生弟弟妹妹,一会就好了。”姜铎边说边看向奶娘。
奶娘只尴尬的屈膝行礼,是小至宝非要过来的,小至宝有时候通情达理的不像小孩子,但是一旦倔强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姜铎示意奶娘下去,奶娘才松了一口气。
小至宝则脸上平静,但是眼中还是带着担忧,问道:“娘亲很疼么?”
姜铎道:“会有一些疼,但是等到弟弟妹妹们出来了,就不疼了。”
小至宝点点头,过了会又问道:“有了弟弟妹妹,还会来看我么?”小至宝想起那些看不见娘亲的日子,心中就很不高兴。
姜铎笑道:“不会的,娘亲和爹爹最喜欢小至宝了。”
小至宝这才甜甜一笑。
天色已经发白,但是孩子还是没有出来,因为掌珠怀了双胞胎,情况很不一样,姜铎心里还是担心的很。
好在中午的时候,产婆喜气洋洋的道喜:“恭喜大爷喜得麟儿。”
是个男孩。
姜铎心中一喜,道:“少夫人可还好?精神好么?饿不饿?”
产婆道:“少夫人腹中还有一个,但是一切都很好,少夫人的精神也很足。”
姜铎道:“好,好,有赏。”姜铎本以为自己会很镇定,但是当听道消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所谓的传言祖训,他终于破了,父亲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吧,姜铎又道:“快快告诉夫人。”
姜夫人自觉自己是守寡之人,不方便来产房,因此一直在禅房打坐念经。小至宝也已经被送到姜夫人身边,这里血气重,掌珠又总是再喊,免得吓到小至宝。
这时又来一个小厮,在姜铎耳边说了几句,姜铎点点头,那小厮便出去了。
这小厮说的就是关于外面传言的事,果然,话还没有去传,只有人看见姜家抬出去个女尸,就自有人开始编故事了。
背后主使者就算是背景再大,怕也不能让所有人闭嘴。
那人会利用众人,他也会利用,越是猎奇,人们喜欢传,现在就算是皇上说他心悦的是掌珠,怕也不会有人信了,大家只会觉得皇上是为了与姜家作对才故意这样说的。
到傍晚的时候,掌珠终于生下另一个孩子,也是男孩。
姜家大妇几百年不曾生下嫡子,掌珠一生便生两个。
外人都说掌珠有福气,却也更加认定,清葫是掌珠交出来的,不然为何清葫被抬出来那天掌珠正好生产?说不得就是这两人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