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花还有一个名字吗?”
“什么名字?”
“叫绣球花。”贺轩别有深意的凝视她,“广西那边,男生要是碰到喜欢的女生,就会送绣球花给对方。”
丁康泰在旁边忍着没翻白眼,这个贺轩,追女孩子的手段真心有一手。
向画画笑了,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贺轩这么追一个女孩子,就是不知道荼蘼会不会买帐。
荼蘼笑的有点生硬,有种把花还给他的冲动,这样似乎又会让对方难堪,只好说道:“这喻意真好,不过我觉得可以给她再取一个名字,叫友谊之花,象征着友谊的开始。”
“没错,呵呵。”贺轩可没有奢望荼蘼立即被自己打动,一点不灰心。
“要开车了,我们上车吧!”丁康泰说着,走到前面去了。
车子一路往南走,直到太阳都同来,她真心热了,便将外套脱了。到了中午,大家直接在车上吃东西。
这一路,他们都是颠过去的,好在大家都没晕车,下午三点临时休息时,荼蘼看到丁老爷子下车了,不过脸色不太好,显然这样的长途坐车,他有些受不住。
到了晚上近七点,他们才到密支那,此时路也好走一些,这里是克钦邦首府,此时天已黑,向瑛安排好了酒店。密支那城市很小,人口二十来万,整个城市绿荫环绕,酒店建的也精致小巧,不过三层,仿佛教建筑的小白楼。
密支那主要是克钦控制,有自己的语言,也会说英语,向瑛用流利的英语跟前台沟通。向瑛安排好房间,荼蘼跟向画画一间。
“现在很晚了,我们先休息,一切明天再说。”向瑛看丁老爷子一脸的憔悴,脸色都不大好看,“一会儿晚餐送到房间吧!”
丁仕平点点头,由徐福祥扶着进房间休息去了。
一回到房间,大家也确实都累了,他们冲了个澡,一沾上床全呼呼的睡着了。
次日荼蘼是被向画画叫醒的,她洗漱完推开窗户的门,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密支那有极浓郁佛教氛围,近近远远随处可见都是圆形的仿佛教式白楼。楼层都不高,远处所及大多都是六七层高,超过三十米的楼极为少。这座在雨林的小城被热点乔木层层包围,四季如春。
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随处可见的武装军,这里应该是一个极好的隐居僻世之所。
“走了,我们下去吃饭。”向画画已经收拾完,对她说道。
“嗯。”荼蘼换好衣服,跟向画画下楼。
到了饭厅,荼蘼还担心有餐食可能会不习惯,却发现桌上摆玉米炒米饭,居然还有包子,油条和白米粥。
“这里的主食也是米饭。”向画画跟她解释,“而且密支那有很多内地人,所以这边的饮食还是挺符合国内的口味的。”
“哦。”荼蘼盛了碗粥,昨天坐了一天车,睡了一觉,这会儿饿的很。
“荼蘼,画画早。”贺轩和丁康泰也下来了,贺轩对她露出大大的笑容。
“早上好。”荼蘼淡淡的回应,看老爷子跟徐福祥也缓缓的下来了。
“爷爷,你好点没?”荼蘼起身走过去,看老爷子脸色还是好了很多。
“没事。”老爷子整体来说身体还是非常好的,只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么睡一晚精神状态自然好了很多。
吃完早餐,贺老板安排的车已经到了,他们现在去的是龙肯场口。去场品的公道不算差,这些年缅甸翡翠发展的极快,当然也带动了像密支那,龙肯,帕敢这样的小城市的经济发展。公路修在蜿蜒的雨林山区,他们坐着山地越野车从其中穿梭而过。
龙肯是老场口了,近些年都由克钦军把控。这些年翡翠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世界各地富人都见识到翡翠的魅力价值,也更愿意去收藏配戴。缅甸政府严格控制翡翠毛料交易,所有的毛料运到仰光集中销售,而那就是著名的翡翠公盘。
但即使如此,在密支那附近很多场口都由地方军把控,像龙肯场口就是其一。除了少部分毛料仍然会通过密支那运往仰光外,很多地方军团会私下跟珠宝商交易,然后私运到华夏国内,甚至是其他地方。
贺老板和向瑛这样的人物,常年在边境从事玉石交易,跟密支那附近多处地方军团关系密切,除了从公盘会购一部分毛料外,大部分的赌石毛料都从地方军团手里获得。
他们上午十一点到龙肯香亚寨,这里的寨子就是所谓的乡下村子,全都由地方军团控制,房子建的极为简陋,就是一些木板搭起来的能遮雨挡风轻了。在路上,荼蘼能看到不少扛着老式中正步枪穿着青绿色军服的军团兵沿着马路操练。
这些军团兵个个黑黑瘦瘦,嘴里用当地的克钦语喊着口令。
一进香亚寨便有一个黑黑壮壮的人过来,贺老板下车跟那个人交流,不一会儿前面关口处的门开了,他们的车开进去。
他们在一处军团训练场停下来,贺老析跟丁仕平等先下车,立即有一个黑瘦高大的穿着军衣戴军帽的男人走过来,荼蘼神情一怔,认出是那到她在向瑛铺面外看到的那个人。
这个人,竟是克钦地方军团的一个头目。荼蘼想到姒悬说的乐托早迈,难道就是这个人吗?
“丁老,这位就是乐托早迈上校。”贺老板给丁仕平介绍,“早迈上校,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青阳著名的珠宝商,丁仕平老先生。”
贺老板用的就是中文,而乐托早迈身边也没有翻译,荼蘼正疑惑时,早迈用非常流利的中文说道:“丁老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你好。”丁仕平看这个乐托早迈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已经是军团上校了。当然,这个上校只怕是他们地方军授予的军衔。
“请给我来。”乐托先生看了一眼后面的贺轩等人,目光在荼蘼身上多停留几秒,不再多说在前面引路。
这里的军团其实人并不多,荼蘼粗略的看也就三四千的样子,甚至有不少女兵。像密支那周边这种由地方军团把控的场口,兵源非常稀缺,自然是全民皆兵,士兵上了年纪甚至不能退伍。
这不,荼蘼转眼就看到几个年龄至少上五十的老兵。
龙肯场口在另一边山头,这个山区已经被开的光溜溜的。荼蘼跟着往里走时,才发现堆石处另一条入口,正有大象拖着毛料下山。
因为雨林山路崎岖,通向出石口的公路还没修健完成,再加上很多毛料个头大,卡车载下来很困难,于是当地人就用大象来运送。
荼蘼是真的见识了,看着上千坪的操练广场上堆放着成千上万的毛料更是目瞪口呆。
有一句话说,世界上最好的翡翠其实就在龙肯,即使现在龙肯场口越开越深,老坑种好毛料甚至开的差不多了。但是现在场口仍然在往边缘处开采,龙肯场口每年都能出世界最顶级的翡翠。
“丁老先生,前面那片是我们屯集的毛料,这些都是种老底子绝佳,而这些是新开采出来的毛料,皮壳粗糙一些,你看中那个都可以跟我说,我们可以直接切割。”乐托早迈说道。
老爷子只是细细的看,并不说话。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大,阳光打在毛料上,他可以很清楚看到毛料的底子。早迈倒是实话,场口还不少种老料,也有一些新旧坑毛料。
“荼蘼,康泰,你们也来看看。”丁仕平加上孙子孙女。
荼蘼和丁康泰跟上去,也仔细看着这些毛料原石,这些毛料也都已经标上了号,早迈给了他们标号牌,要哪块直接写下就可以。
贺轩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的在新采石区看,看中一块就写上,熟练的很。
倒是向瑛和贺老板,不时跟早迈聊几句,只随意挑了几块。
荼蘼看大家都非常专注,便随意自己看着,突然看到一堆黄沙皮旁边堆放着黑红皮石,这些石形状奇怪,皮壳上点点的泛绿松花。这是点状松花?似乎又不像,那个泛绿可绿中也有点黑。这些石头奇怪的很,也标了号。
“这些是什么毛料?”荼蘼不由好奇的问。
早迈看荼蘼的眼神变的有些异样,缓缓走过来解释:“丁小姐,这种就野种玉石,是龙肯场口洞岩中跟其他毛料共生的石头。”
“荼蘼,这种野种玉石皮壳很粗,形状奇怪不说,而且裂纹较多,很难出玉。就算出玉,也鲜少有水种好的,大多都是山石头。”其实这种野种毛料也是有人买的,很多内地商廉价买回去,然打上腊,用火去烧,做出一层假皮壳当真的龙肯老种毛料去卖。要是不懂行情的,自然就上当了。
当然,也有人从这种野种玉石毛料里解出来过翡翠,但机率极少,水种大多都不好。
“哦!”荼蘼细细的看,果然就像贺轩说的一样,这样的野种玉石,皮壳粗糙的跟普通的山石并无二样,只是上面有点状泛绿松花,可是这松花跟上回见的松花又有点不一样。上回的松花虽是点状但均匀分布,泛出的绿也正。这些毛料上的松花,泛出来的绿都是黑的,色系很差。
“这些怎么卖呢?”荼蘼问。
一听她居然要买,早迈有些意外,他旁边的一个副手用当地语回答了一下。
贺轩给她翻译,大概是10万缅甸币,10万缅甸币也就5百多人民币,相当便宜了。
可是即使这么便宜,像贺老板这种大玉石商是看不上的。为什么?人家千里迢迢的到龙肯来,拖一堆这种毫无价值的石头回去,就算再便宜也是浪费人力物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