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在瑞珠的引领下进入屋内,一张白净的脸除了焦急,更显露出某种决绝的神情。
“福晋!”
他见到我,呼喊一声,双膝一曲,重重地跪了下来,连朝我磕了三个响头。
我被高安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愣住,不知该怎么反应。
高安是十四的贴身随侍,从小就跟着十四,对十四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十四也信任高安,身边的大事小事几乎都不避讳让高安知道。我与十四成婚后,高安对我一直是恭恭敬敬的,凡事也都是尽心尽力,俨然把我当作第二个十四来伺候。
照道理说,高安在十四皇子跟前当差,在十四跟前算是说得上话的人,他的堂兄高福又是四爷的人,能混到现在这样的地位,在皇室贵族圈里的一众奴才仆役之中也能够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是,在高安身上却看不到半点狐假虎威的傲慢,他对主子忠诚,对下人谦和,不惹是生非坏了主子的名声,也不来人前人后两种做派。
在这个时代,我看到过太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例子,假借主子的名义作威作福,欺压其他的奴才,或是在朝中官员上门来巴结自己主子时,趁机捞上一笔,让自己钱袋鼓鼓,更甚者,也学朝堂上的那一套,结党立派,培植自己的亲信,为私利争斗。在这儿,奴才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物,兴许,旁人会十分羡慕高安能在十四阿哥身边服侍,但我觉得,能有一个像高安这样忠诚耿直的人在身边尽心侍奉,幸运的人是十四。
眼见我不说话,高安又继续用自己的额头去敲击冷硬的地面,给我磕头,我赶忙道:“高公公,有话起来说,不必这样。”
我示意瑞珠先去扶高安起来,怎料,高安却一把将瑞珠伸来的手挥开。
“奴才斗胆,求福晋一件事。”高安跪在地上,双眼直直地看着我,恳请道。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高安求我的,一定是我不想去做的事情。
我想开口拒绝,然而,高安脸上那肃然坚毅的神情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把我所有拒绝的话语全部堵了回去。
“你说。”我无可奈何地叹息,还是应允了高安,只要他不再对着我磕头就好。
高安挺直了身子,说道:“奴才想请福晋去看看十四爷。”
十四,果然是为了十四。
纵然我已经决定重新振作起来,但我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处理我与十四之间的问题,在没有完全想好之前,我不想面对他。
我站起身,走到软塌边,抱起困惑地盯着高安直瞧的弘明,轻声道:“这个请求恐怕我没办法答应高公公,高公公请回吧。”
“福晋!”高安挪动双膝,跪行到我面前,又朝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奴才求您了。”
我将弘明抱在怀中,轻轻拍抚,双眸望向窗外,在心底一再告诫自己不能为高安苦苦的哀求而心软。
“别求我,我帮不了高公公。”高安为十四说情是出于对主人的忠心,但十四给我的伤和痛又怎么能因为他几句恳求就一笔勾销?何况,要求我,也不该他来求。
“福晋,奴才知道十四爷娶侧福晋,您心里不好受,为了侧福晋进门的事儿,您气十四爷骗了您,怨十四爷不告诉您实情,可自从十四爷知道皇上要指侧福晋给他,他又哪一天过得是安心日子?指婚是皇上做的主,十四爷明白他娶了侧福晋,您肯定会伤心,他想请皇上收回成命,但八爷不让他这么做,皇上是十四爷的阿玛,更是大清国的君王,自古君无戏言,若是十四爷为了一个女人触怒皇上,您要十四爷日后怎么在朝堂,在紫禁城里立足?”
高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一字一句,揭开我所不知道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