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从男子的口中传出。
看着眼前这个笑意吟吟的男子,兔子君皱了皱眉,这个毫无印象的男子,竟发出了和那位一模一样的声音,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怀疑我么?”熟悉的声音又幽幽响起。兔子君只感觉自己的头突然像炸裂了一般疼痛,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眼前的一切在变得越来越模糊。
“小兔子可不是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忘记了?真是伤人呢……”男子顿了顿,温和地笑了笑:“不涨点教训可不行啊……”在兔子君看来,这男子就是一名魔鬼。他一只手撑着脑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另一只手胡乱地挥着企图将男子蛊惑的声音驱散,然而那一切只是徒劳的。男子的声音让兔子君头痛欲炸,不久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但他的目光仍是紧紧跟随着沈殇寞,毫无屈服之意。
“毅力不错……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男子恢复了自己原本富有磁性的声音,也不担心被兔子君听见:“谁让你这么护着这小丫头呢?踢我那么多脚的仇,可不能不报呢。呵~”
兔子君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雪白,兔子君想自己大概是在医院里。
但这病房里的日用生活设施要比一般的医院要多得多,这应该是一个私人的调养室。
兔子君发现自己的腿无法动弹,便干脆站在那儿环顾着四周。雕花的大床上似乎躺着什么人,但因为角度问题被隆起的棉被挡住了视线。
“咳咳……”房间的角落里正燃着熏香,窗户紧紧闭着,床上的人大概是被这越发浓郁的香味呛着了,听声音还很年轻。但兔子君从这香气中隐隐闻到一股腐尸的臭味,抬头便看见环绕在床上方淡淡的黑气。那些照看床上那男孩的人怕是也发现了那味道,才点了熏香试图掩盖掉它的。
“死气……”兔子君怜悯地看着床上的人儿,这么小还未领略到世间的美好,就得早早离去,是挺可怜的。
“哥!”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地踹开,一个穿的华丽无比的小女孩冲了进来,完全没注意到兔子君这只大活妖站在床前,像是根本就看不到他。“哇……咳咳!哪个傻的大白天在这儿烧香!咒我哥死呢。”小女孩长得可爱但那张嘴倒是毒的很。
那男孩像是睡着了,也不理会她。小女孩也不恼,蹬着双小红鞋“嗒嗒”跑到窗边,“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哥你真是的,就不能让那群饭桶开开窗吗,整天不干活难怪到我们这里干了一星期就肥了一圈。”小姑娘嘴里嘀咕着,一脚踩碎了地上盘里圆锥形的熏香,顺手拿过窗台上一个玻璃的小花瓶,一把抓出早已枯萎的花,将瓶中的水往地上一倒浇灭了火星。小女孩将手中的花用力甩出了窗外,就听外面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小女孩美眸一瞪:“叫毛叫,嫌自己长得丑没人看出来刷存在感?!敢骂本小姐是东西?信不信我让我爹扣光你这个月的工资?这一年的奖金你也别想要了!”那胖护士身形一颤,不顾头上挂着的枯花干草不停地鞠躬,有些惊慌地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姐您才不是东西……不不小姐您……”但她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小女孩脸已经不是一般的阴沉了。终于冷喝一声:“够了!”小女孩用无比阴冷的眼神扫了一下眼前的胖女人,那护士马上噤了声,整个人抖得和鹌鹑一样。兔子君无法相信一个只是五六岁的小女孩会有的眼神。“敢骂本小姐不是东西?!拿上你的钱滚回去收拾东西立马给我滚!愣着干什么?”小女孩从自己小兔子模样的手包里用手指夹出几张百元大钞随手一挥,钞票轻飘飘地飞到了地上,胖护士赶忙捡起来收好。
“走吧。要让本小姐知道你还敢去我爹那里拿钱……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哦。”小女孩说完便转身拉上了窗帘,倚在窗旁,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那护士。兔子君估摸着那胖护士应该已经走了,却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些,一个脑袋偷偷探了进来,是刚才那个胖护士。
“你来做什么?还没走呢?需要本小姐叫个八抬大轿把你抬走么?”胖护士抖了抖,低下头不敢看小女孩。小女孩微微笑了笑,继续道:“哎呀,我怎么会忘了呢。你这么胖,轿子可抬不起来啊,本小姐还是帮你叫辆救护车吧,顺便订个床位?”这小女孩嘴真不是一般的毒啊,虽然不是在说自己,但兔子君还是忍不住抖了下。只是……之前小女孩找茬的话,有点耳熟啊……?
“呃……不劳小姐费心了。”护士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一盆黄杜鹃:“这是刚才遇见沈二老板时他让我拿来的,说是让病房里多些生机。我放完花就走。”
小女孩这次没与她计较什么,挥挥手说:“放窗台上吧。”便别过头不再看她。
胖护士将花放在窗台上便低下头匆匆离开了。
待她离开不久,靠在墙上的小女孩突然直起身来,走到花前,眉头一皱。
她拿起那盆黄杜鹃,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
干完这事儿,小女孩转身跑出房间,拿了拖把把地上的香灰和水都弄干净,再在出去前拿过之前放在窗台上的玻璃花瓶。回来时里面装了一大束盛开的鲜花。将花瓶轻轻放在窗台上,小女孩舒了口气儿:“呼,终于搞定了,这下才是一个病人该呆的地方嘛。”
兔子君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小女孩的能干,按常理说这么豪气又多金的大户人家,养育出的孩子都是娇滴滴的,十指不沾春水。而这孩子仅仅用了几分钟就让这房间变得干净明亮,兔子君也暗暗学着小女孩骂了那些负责照顾的人一声“饭桶”。
“咳咳……”病床上的男孩又咳了起来。“哎呀呀,哥你终于醒了!”小女孩兴奋地扑过去,抱着那男孩蹭啊蹭拼命撒娇,这才符合这年龄段正常孩子的行为。
如果说刚才的小女孩是老虎,那么现在的她就是软绵绵的小白兔,温顺又可爱。
“殇寞,你又调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