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竞选Z大学生会呢?下个学期就开始了。”
“不感兴趣,我有自己的事情。”
“什么事?”
“多花时间,呆在家人身边。”
我恍然大悟,他指的应该是自己的奶奶吧,真是懂事的孩子,不过为什么转变如此之大?他身上潜伏许多未解开的谜,使我不得不对他重新定位思考一番。
踱到他身旁,低头望见光滑的桌面除了一道划痕,还刻了几个小字,仔细一看发现是一排清秀的小字——人非人,圣非圣,贤德亦上者。
“这是谁写的?”
“这是我以前的座位。”
“哦,这句古文哪里抄的?”
“随便写的。”
“是你写的吗?你会写古文?哇,越来越有意思了!你有好多秘密哦,让我看下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玩笑般指指他的胸口,很开心。他愉快的笑了笑,修长手指依然触摸上面那些字。
“想知道?”
“嗯,不过先让我猜下。”
“你猜不到的。”
“这么自信?”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
想了一阵,我还是想听他的真正心思,催促他先讲。他看看我,嘴边保持着浅笑,让人眷恋。
“想看见……脸上的笑,嘴角的笑,眉梢的笑,眼睛直到心脏那段距离,尽是你的一颦一笑……”
……
手牵手走到操场,他倚在栏杆旁,坐在栏杆上面的我,两腿在半空晃啊晃,一齐看着沙堆里尽情玩耍的小孩们,心中十分愉悦。
小脚印,大脚印,尺码不断变化,童年的欢笑在脸上逐渐褪去,留下岁月的笔记,青春这副永恒灿烂的画卷,不知被涂抹了多少种颜色,记录多少欢笑,夕阳会西沉,东方旭日冉冉升起,每一轮交替代表一次重生,大树的年轮一圈一圈蔓延着顽强生命力。
现在呆在这里的两个人,心里想着什么,只有时间知道,空气知道,各自知道,悄悄延续着幸福的味道,顺着青春的犄角探访每个人心灵。
几个孩子围在一块,小脑袋们挤在一起商量着什么重要事情,很快沙堆上的孩子们也被召唤过去,人数还是不够,两个小女孩朝我们这边望过来,叽里呱啦讲着话,其中一个指指我们这个方向,不好意思笑了笑。
皮肤较白的小女孩大胆冲我们走近点,打量几分钟,不说话,眼睛却一个劲紧盯着我们。尉迟金兰头仍望向别处,似乎在记住母校的教学楼轮廓,我倒是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敞开笑容询问道。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们打算玩冲天门的游戏,可惜人数不够,你也一起玩好吗?”
冲天门,小时侯经常玩的游戏,地面用白线划好一个房子,设三个关卡,守门的人一说开门,门外的人立即冲进去,要格外小心不被守天门的人碰到身体,只要冲过三关再返回来就胜利了,反之亦然。
正好心血来潮,我毫不犹豫答应了。
“好哇,这个游戏好玩,那些都是你朋友吗?”
“有些是朋友,有些是同学,我们都在这里读书。”
“哦,他也是呢,不过已经毕业了,是你们的师兄,哈哈。”
“这位哥哥也玩吗?人多就好玩一些。”
小女孩用恳求目光望着张望远方的尉迟金兰,我拉拉他的衣服,他回过头有些疑惑。我指指眼前这个小女孩,又指指正在划线的孩子们。
“你的小校友想请你参加冲天门的游戏,怎么样?”
“小孩子的游戏……”
“哎呀,玩嘛,反正没事,一起玩吧,我也玩,走吧走吧!”
“呃?”
我对小女孩悄悄扮个鬼脸,她立即笑起来。跑在前头,她快速把消息报告给其他人,不少女孩子的脸上绽放出羞涩的可爱花朵。哎,这么小的孩子就过分早熟,世界快要飞起来了。
“这样不好吧?”
尉迟金兰一脸窘迫,有些为难。我忙吹擂没事没事,以自己作典型代表,全身心投入游戏中,希望玩的开心点。
这些小恶魔们竟然将我和尉迟金兰分成敌我两组,小丫头们几乎全部和尉迟金兰一边了。啊,那是我的男朋友,她们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情侣才应该在一起,哪有被分开的道理!正当我想申辩,游戏竟然开始了。
哎,算了,既然是我提议让尉迟金兰参加,这次就大方点让那些小丫头们先一饱帅哥眼福,下次可没这么好事了。
“要求是这样,冲过去的人是本组的勇敢者,我们会口头奖励的!然后……唔……再是……还有呢……诶……接着……啊……以后的以后……”
这个脑袋跟鼹鼠一模一样的小男生张开缺只门牙的嘴巴大声宣布游戏规则,罗嗦的套辞令人昏昏欲睡。这个小孩怎么那么罗嗦,以后一定得订本《演讲与口才》锻炼一下,或者找我拜师学艺也行。
尉迟金兰身边围着好多花骨朵喔,小丫头们占着自己年纪小,认为他不会追究,拼命占据有利位置抓着他的外套袖子,充分发挥抑扬顿挫的表演口才替他讲解游戏玩法,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松愉快。
哦,还要石头剪子布吗?为什么代表是我?好吧,该出手时就出手,他们一定没想到这是我最拿手的项目,看我怎么干掉这些揩我老公油豆腐的小花精们。
“Good!”
每干掉一朵小花儿,小鼹鼠就在旁边大喊一声,可能是刚刚学会的单词便在这里班门弄斧了。
“Good!”
白皮肤的小女孩不敌我的划拳,好菜!
只剩两个女生和尉迟金兰了……呵呵呵……
终于只剩我亲爱的BF了,嘿嘿嘿……
“没想到我老婆的划拳技术很不错喔。”
“那当然,出拳前你可要想清楚了,别让我亚冠群芳呀!要是你输了,你们队就得守门了,哈哈哈。”
“来吧,拭目以待。”
愉快的眼神相互交流一下,旁边的小丫头偷偷龇牙咧嘴,有的还眼鼓鼓瞪着我。干嘛,想打败我也不用这么胆怯嘛,真没自信。
尉迟金兰,你可要想好喽,我可是知道你准备出什么……
“姐姐加油,你是最Good的!”
小鼹鼠挺可爱嘛,尽管英文有点烂,但人还是不错。
“嗯!我们无敌!”
“Good~~~~~~”
又在我耳朵旁边大喊,我眨了下右眼,尉迟金兰愣了下,很快露出弯弯嘴角,两人一起伸出手,没想到,没想到……
我的队友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姐姐真是太笨了!”
“就是嘛,唉,我不想守最后啊……”
“为什么那个哥哥会赢?我们不是一直坚持到最后吗?”
“我先申明,打人时要有两个人拉住我的腿。”
“别踩线!你想阵亡吗?”
“门口派三个人守着,来一个抓一个做替死鬼!”
我的失败换来全队唾弃,这些小孩子未免也太神气了吧!谁再说我,我肯定不会饶过他的!
“姐姐你去守最后一道门吧,长的真像个南瓜。”
逼急我是吗?想看河东狮吼是吗?特别希望屁股开花是吗?
我气急败坏抹了把嘴,正打算揍个人消消气,小鼹鼠扯着我的衣角死拽到最后一道关卡。
“快站好,我们要开始抓人了,全部抓到就胜利了……你……他们……接着……然后就……”
哎,我不想听小鼹鼠讲话,听他说话我宁愿去死,太罗嗦太烦人了。
“开门喽~~~~~~~”
门是开了,可就是没人进来,门口守了五个人,别说人就连蚂蚁都进不来。门里门外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划拳打破僵局。
啊哦,我方大门处连续阵亡两名死因冤枉的队友,这会儿他们正站在白线外吸果冻呢,物质生活真丰富啊,头一次见输了还有东西奖励自己的。
门口守了三个人,我队只好暂时后退,跑到第二道关卡把对方放进来。不会吧,我们这边怎么这么菜,更可恶的是,我竟然和菜鸟一边,真是菜菜无敌哪~~
小丫头们笑嘻嘻跑进来,机灵地闪动身躯尽量不被抓住,尉迟金兰这家伙趁小丫头们和我们划拳时偷偷溜进第一道关卡。他朝我望去,笑着抬手明晃晃打了个招呼,晕,这个家伙还以为午安问候呢。
啊哈,对方被抓住一个,另一个踩白线犯规出局了,对方只剩四个小丫头和尉迟金兰,我们这边除了我、小鼹鼠还有一个小男生,有点力不从心了。三对五,不知道能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们这队的小男生赶紧跑到第三道关卡,站在一块齐心协力,两个小丫头划拳被拿下,可是我队可怜的小战友高兴过头踩线OUT了,小鼹鼠和我提心吊胆守着第三道关卡,僵持几分钟,终于一个小丫头等不及,却与小鼹鼠划拳时输掉了,好样的!我开心地翘起大拇指,满足一下小鼹鼠的虚荣心。
“Good~~~小鼹鼠!”
“嘻嘻嘻!咦,谁是小鼹鼠?”
“站好站好,别让他们进去了!”
小鼹鼠严阵以待,认真履行岗位职务,我得意洋洋瞟了眼尉迟金兰,他朝我笑笑,挺开心。这家伙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坐以待毙,束手就擒,现在由我实战演习一下。
“我和你划拳!”
我信心十足对尉迟金兰大声叫道,上回输了不代表以后全输,或许运气好还能扳回一盘呢,话还没说完,小丫头们嚷嚷驳回我的提议,什么?守的一方不能主动要求划拳,冲的一方才有资格~~~这是哪门子歪理,欺负我BF在她们这队吗?好吧,好吧,那我就用行动制服一个小家伙和一个大家伙。
“我要和你划拳!”
咦,仅剩的小丫头大喊道,我刚向上挽起袖子,没想到她睬都不睬我,径自走向小鼹鼠……
哼哼,眼高手低的下场就是失败,小鼹鼠真是一代军师啊,不愧是我这队的。高兴之余,两人竟然成为亲密盟友跳来跳去,啊啊啊,用力过猛,小鼹鼠一只脚飞起来,紧接着身体也飞起来,不要摔出白线区,不要啊~~~
正当小鼹鼠摔出白线区,小丫头们立即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哥哥冲啊,快点冲啊!他们只剩一个了,快点冲关啊~~~~~”
我拼命拉住他的腿脖子,上演激烈的悬崖勒马。
“小鼹鼠你站稳啊,千万别掉出去啊啊啊啊啊……啊。”
拜拜……拜。
不负对方所望,小鼹鼠准确无误掉出白线区。可怜的小鼹鼠,抛下单枪匹马的我担任这艰巨的任务……
我在特定区域内左跑右转,却连尉迟金兰的袖边都挨不上,他好象在耍宝。手伸到我前面,刚想抓住,他却飞速逃脱,惹得小丫头们惊笑连连。凑近一点,眼看我的小指头都能挨上,他却退到第一道关卡,又跑上第二道关卡冲我直乐,时不时做出猛冲模样,又停下来无所事事,我简直快成名副其实的疯婆子了。
“你再这样,我发火了啊!划拳就划拳,冲就冲嘛,干吗跳来跳去的,想累死我吗?”
“呵呵……”
“笑什么笑,有本事冲过去,别绕来绕去的,我脚都酸麻了!哎哟~~~”
我蹲下身揉着脚踝,他也蹲在一米之外关心道,脸上却挂满调皮的捉弄。
“没事吧?”
“腿脚差点断了,你试试被人当猴耍!”
“嘿……脚真的没事吧?转过来让我看下。”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抓住你,抓住你!”
“哈,那就来嘛。”
他的脸上呈现一种玩闹,我瞄了下站在白线外的人,悄悄和他打商量。
“你过来点,让我抓住。”
“不行啊,她们会扁我的。”
他也学我小声说话,脸上的表情可爱至及,像个小孩子说学逗唱。我勾勾小指头,不再讲客气。
“你不过来,我就扁你!”
“啊?”
“过来呀,让我当回英雄嘛。”
“这样有点动机不纯吧。”
“不会的,你只要照做,你也是英雄。”
“哈哈哈……”
周围的小孩子朝我们走近一些,我赶紧停止讨价还价,站起身装做卖力抓人。几个小丫头站在白线外对尉迟金兰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小鼹鼠也站在我旁边开始唠叨。
“姐姐你干吗老发呆!我们队必须赢,你快去抓他呀!你要是没抓住他,就守一辈子门吧!”
为什么要守一辈子门,我又不是看门犬。小鼹鼠没完没了絮唠半天,为了避开他的罗里八唆,我尽量站远一些,他却紧跟身旁,不把我的耳朵念穿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尉迟金兰朝我走过来,咦,干吗?不要命了?一边走过来,还一边回头询问道。
“是这样吗?”
身后的小丫头们忙点头,好象还说了什么,人多口杂倒是有些听不清楚了。此时不逮待何时,我立即抓住他的双手,笑眯眯道。
“啊哈~~~我是警察,你被捕了,嘿嘿。”
旁边的小丫头们一见我抓住尉迟金兰,差点没哭出来,有的走在一旁对他传授秘诀。
“哥哥啊,你干吗走那么近?你先提划拳再过去嘛,下次可别再白白送上门了。”
尉迟金兰只是笑着,转头望向我,悄悄眨了下眼,嘿嘿,原来这家伙是故意的啊……
天渐渐由蔚蓝色转换成紫红色,太阳披上鲜红却不耀眼的外衣,悄悄下沉。
一转眼竟然玩了一个下午,突然觉得肚饿才想起该吃晚饭了,午饭也没吃难怪那么饿啊~~~孩子们散开回家了,有的小丫头一直叮嘱我们下回再玩,有的甚至追问尉迟金兰的学校地址,这些小丫头们难道想来Z大抢我的爱人吗?令人高兴的是,他报的地址统统为我的年级班级,嘿嘿,有人要上当喽。
整个学校笼罩在一片祥和的黄昏下,天空飞翔着一只只和平鸽,眼前是安静的操场安静的风安静的世界。
“我喜欢的即将到来了。”
尉迟金兰微微抬头望着上空,悠扬的目光放眼于天际。我不太明白,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禁奇怪询问道。
“是什么?”
“黑夜。”
“为什么呢?”
“有星星。”
“星星?没有呀。”
“有的,一直都有。”
“有吗?”
“嗯,发着黄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很漂亮。”
“我怎么没看见呢?”
“是吗?”
“是呀,我怎么看不见,你在哪儿看见的?”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他开始数星星,我笑呵呵拉下他的手,让他别再糊弄我。
“根本就没有,别骗我了。”
他盯着我半晌不说话,眼睛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大概正好对着夕阳的角度才会出现如此美景,转眼继续望着天空上方,嘴角的弧度位置让人怦然心动。
“流星啊……每天晚上有一颗流星飞过,我总会许一个相同的愿望,请求它静止,像其他星星一样静静的,因为我爱上了它……直到现在,我终于看见自己的右手抓住的,正是那颗流星,一颗属于自己的心,镶满所有的爱。”
闭上眼,他俯身吻住了我的嘴唇……
轻柔的,温暖的,带着一丝淡淡馥香草药味的尉迟金兰永远属于我……
喜欢上,深深喜欢上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彼此的唇间……
……
当自己想你时,看见满天的繁星一直闪烁,牵引无法停止脚步,直到发现你为止……
现在看见了,整个天空,都是你的模样……
夜空很美哦……
……
流星……
而你也是我的北斗七星,发光,闪耀……
看见的,也是你哦……
……
尉迟金兰,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
烧红的脸,垂下的头使我不敢抬起头来,就这么傻傻的注视脚下,手被牵着向前方走。哦,KISS……含着甜甜的爱……
“去哪里,我们去哪里呢?”
提起胆量询问道,声音却细小的只能赛过刚出生的小蚊子。身旁传来的温和声音,让我想用八音盒完整封存起来。
“抓星星。”
“啊?”
“抓住你,ENOUGH。”
他对我浅笑道,脸上的表情确实很满足。抓紧他的手,掌心有些湿润,我也轻笑道。
“我也是,抓住了你,ENOUGH。”
幸福,这次绝对绝对不要再放走了。
摇晃着的两只手就像荡着的秋千,影子都觉得无比快乐……
……
一阵特殊的响声,几秒后又消失了。咦,什么声音?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对我温和一笑,又继续埋头看向手机屏幕。
短信吗?真好奇上面写着什么,谁发的?
突然停住脚步,他看着我,眼神越发复杂。我惊讶地望着他有点不知所措,刚要询问他的一脸难堪怎么回事,他默默地将手机递给我,径自站在一旁,忽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放进嘴里。
怎么了?难道我的倒霉运又开始发作了?不要吧,老天爷已经让我触了那么多霉头,为什么不能延长一下幸福的时间?
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没有半点虚假,我的决心完全是纯金制作的,若有雷同,纯属伪造。
可是往往有时候,称心如意并不等于幸福,幸福并不等于彼此,彼此也有矛盾的时候,而我恰恰充分具备这些条件,天哪,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混蛋湛曦,我恨死你了,干吗要发在尉迟金兰的手机上,明天上学找我说不行吗?为什么~~~
「转告那丫头,把她衣服全拿走,别放我这里,还有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