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力并没有吃那碗汤面,就出门上班了。一上午的时间,我都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属于我的东西也就只有那几件廉价的破衣服和书房里躺在书柜中的的四本书而已。
一本张爱玲的小说全集,一本简装本的的《三国演义》,一本《唐诗宋词三百首》,还有一本《卡耐基成功之道》。翻开《卡耐基成功之道》的第100页,那两张折叠成方形的结婚前曾力和我签订的协议,跃然呈现在眼前。
我轻轻展开,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这三年多的点点滴滴,就这样清晰地在脑海里象电影镜头一样回放着。
既然这段婚姻,始它开始,那么也就由它结束吧。我脚步沉重地走到书柜右首宽大的整齐地摆言放着笔墨纸砚的黑色书桌旁,拉开抽屉,拿出打火机,看着手中的那两张纸,倾刻间被红黄交杂的火焰,燃成了黑色的纸灰,散落一地,我的心也立刻象这些纸灰一样,变得七零八落。
下午,我去了美营路二部,与曾力重新派去的会计,办理了交接手续。我不在的这几天,其实同事都几乎将我的手机打爆了,可是我却任由它响着,不去接听。所以,她们在见到完好如初、并未能发生任何意外的我时,横眉冷眼,诸多讥讽。
我知道,象我这样无故人间蒸发的员工,实在是可恶之极。我也只能低眉顺眼,任由她们指责。
从已不再属于我的家出来,忽然间,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我没有搬去张富龙那里,因为怕父母知道我离婚的事,横加指责,又恐哥嫂心生嫌弃,也不敢搬回娘家去住。所以只好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比较便宜的民房安顿了下来。
我将手机关了,在这间简陋的出租房里,过起了尽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睡到中午,才梳洗一下,去附近的小饭馆里吃点饭,然后回来,接着蒙头大睡,象冬眠的蛇,成蛹的虫。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消除心里的恐慌,逃避现实。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一个星期,身子因为久睡,变得虚弱无力,虽然这七天来,每天只吃一餐,可还是觉得腹胀如鼓,肠鸣辘辘。原本想,可能是吃了不卫生的东西,过两天就会好转,可却越发严重起来。心灵的黯淡,可以缩壳隐居,可身体的不适,却没有办法再让人足不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