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底牌将启:短篇悬疑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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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状元玉佩(2)

韦辞平时就是个棋痴,看到象棋先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似乎志在必得。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那一局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的,很快,陷入了僵局。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韦辞终于拭去脸上的汗,极不情愿地说道:“我请求封棋,明日再考。”

“封棋,择日再考。”梁太师雄浑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也昭示了文曲大典将因故再次中断。

韦辞在场上出了风头,在场下却备受冷落,也许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含义吧:出类拔萃的考生因为占据了唯一的高升机会,所以理所当然会受到其他考生的嫉恨。苏长歌虽然不在此列,但也免不了被其他人拉拢,孤立了韦辞。

回驿馆的路上,韦辞一个人落寞地吊在后边。苏长歌落在一群并不熟悉的考生之中,也有些落寞。

“大家知道吗,我听我在官府当差的叔叔说,昨天夜里,张如白身上作为证物的玉佩被盗了。”走到一半,考生中有好事者说道。

这个消息像惊雷一般炸响在了人群里。

“真的假的?”

“什么时候的事?”

“谁干的?”

大家七嘴八舌,胡乱问着。

“嘘,”挑起话头的考生却故作低调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意味深长地忘了身后的韦辞一眼。

听说,有目击证人称,昨晚看到了韦辞。

这个回答似乎满足了大家的欲望,每个人几乎都兴奋起来。

“我之前就很奇怪,他今天怎么如有神助。”

“就是就是。”

苏长歌却半点听不进去,只是偷偷拿余光扫了下身后的的人,韦辞,不会是你吧?

一直到了驿馆,关于韦辞的争论还没有停息,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将近日落的时候,一对官兵陡然出现,说是要拉韦辞回去接受调查。

“我就说嘛。”之前的考生作出一副洞察先机的表情。于是大家都带着一种铲除异己的心情跟随着官兵去拿人。

韦辞房门紧闭,无论官兵怎样敲门,也无人应答。无计,只好强行撞开。

房中桌椅整整齐齐,门窗也关闭的严严实实,但是韦辞却凭空消失了。

韦辞涉嫌谋杀同科考生,至少涉嫌偷盗证物,这是官府得出的结论。苏长歌心乱如麻,他不愿相信,但韦辞却真的不见了。

“你说,状元玉佩现在还在韦辞身上吗?”

“也许在也许不在。”

“苏兄,你跟韦辞很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他身上的状元玉佩。”不知为何,众人说着说着就把事由引到了苏长歌身上。

苏长歌诧异,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

是吗?对方的反应却有些话里有话。

苏长歌有些不高兴,拍案而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便说说。现在韦辞遭受怀疑退了考,状元玉佩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也许他会给一个自己很熟的人。

苏长歌这才明白,原来是怀疑自己和他同流合污,他根本懒得辩解,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恨恨回到房中,正想睡觉,却不小心被某个东西硌了一下。他伸手去拿,却感到一阵心悸,那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在死去的宋子谨与张如白身上都出现过的玉佩——状元玉佩。

状元玉佩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如坠云雾里,他想还给官府,未出房门,却骤然停住了。这可是状元玉佩,传说中能让你得到高官厚禄的东西。高官厚禄,有几个人能拒绝呢?

金銮、雕梁、大红蜀锦幔帐。

殿试的排场果然不是之前能比的。由于候选人一个一个发生意外,苏长歌们不战而胜,轻描淡写地便进入了最终的殿试。依然是七步,价值千金的七步。

“好了,如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么开始今天的第一道题。”梁太师说完,扬手抖落一副卷轴。卷轴用蝇头小楷写就了上联,上书:“烟锁池塘柳”。很明显,这一题通关的条件是对出下联。

烟锁池塘柳,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暗藏玄机:每个字都含着五行里的部首,合起来正是金木水火土。所以下联不但意思要契合,而且其中也必须含金木水火土五行部首。

身旁的对手都叫苦不迭,不知为何,苏长歌却觉得头脑十分清明,略一沉思,心中已有了对策。他扬手走上前,提笔龙飞凤舞地写上了下句:“炮镇海城楼。”

不但意思上佳,而且金木水火土一一相对,严丝合缝,竟是工整得无可挑剔。

梁太师见了,不禁叫了声好,自然,苏长歌晋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小小的玉佩难道真有大大的魔力吗?他不敢确定,但很明显今天幸运女神站在他这边。

比赛渐入佳境,但殿试的规则与之前不同,不再是考生与考官一对一的问答模式,而是所有考生共同抢答的竞争模式。苏长歌小心谨慎,如履薄冰,才稍稍稳住了领先的地位。

他已经来到了第六格,状元宝座眼看只有一步之遥,但对手距离他也不远,最近的一个就在他左边,也对了六题,与他并驾齐驱。

下一题,将是关键。

第十五题,仍然是对联题。梁太师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琵琶琴瑟八大王一般头角”的句子。

这题更难,琵琶琴瑟四种乐器中含有八个“王”字,所以对句之中不但要有四个部首一样的字,而且意思也要符合。真可以说是一副绝对。

苏长歌沉默,对手亦无语,气氛僵住。

忽然之间,一缕香风拂过,有天昏地暗的感觉。苏长歌从小生长在香料世家,略一入鼻便闻出来是迷香,所以赶紧边捂住面边提醒众人小心。

但为时已晚,别的考生中了迷香,都摇摇欲坠的倒了下来。

唯有梁太师,他不但没倒,还稳稳地立在台前,露出一段一段鬼魅的笑容。

苏长歌大惊:“太师,难道是你……”

梁太师大笑:“自然是我啰,除了我还能有别人吗?”

“为什么?”苏长歌不解。

“为什么?”梁太师反问:“现在辽国兵强马壮,很快就要挥师南下,直指汴梁。你说我如果帮助他们除掉你们这些精英,他们会不会感谢我?”

“卖国贼,”苏长歌不齿:“亏你之前还教我们为国为民,原来都是假话。”

梁太师大笑,又长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想报效国家,但宋主根本就是窝囊废,良禽择木而栖,有何不可?我念你是个人才,如果能对出我的对子,我饶你一命,带你一起归顺大辽。”

苏长歌自然不肯跟这种人为伍,狠狠啐了一口。

“可惜了。”梁太师突然目露凶光,抬手射出一支短剑,径直飞向苏长歌心窝。

却只听到铿锵一声,火星四溅。不知何处飞来的长刀,不偏不倚正挡住了暗器。

苏长歌循声望去,不禁大喜,韦辞。

梁太师却大惊失色,喃喃道,韦辞?你不是失踪了吗?

我要是失踪了,谁来跟你对对子。韦辞摇摇头,笑说:刚才你说的话可要算数,这副对子就由我来完成了。

“琵琶琴瑟八大王一般头角,”韦辞重复了一遍,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就对魑魅魍魉四小鬼各怀心肠。”

“魑魅魍魉,就是指你这种小人。”

你!梁太师隐忍住怒气,问道,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我早就开始怀疑你了,你不是说传说始于唐朝吗?我后来查过了,河神庙建于本朝初年。唐朝时连庙都没有,又哪来的穷书生,凶河神?

最后,韦辞一摊手,不无嘲讽地说道:“拜托你下次编故事好歹也要打打草稿。”

这一次,梁太师脸都气绿了,猝然发难。韦辞也不甘示弱,抬剑相迎。两人被包裹在了一片剑花之中。

眼看好戏就要上演,苏长歌却忽然昏昏入睡,他虽然以手捂面,但还是或多或少吸入了一些迷香,头一偏,昏睡了过去。

待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装饰精致的厢房中了。结局很明显,韦辞胜,梁太师败。

他问床边的侍女,韦辞呢?

侍女答道,你是说七皇子吧,他马上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韦辞像一阵风闯了进来。

“苏兄,你醒了。”

嗯,苏长歌连忙见礼,谢谢韦辞的救命之恩。

两人又说回了之前的“文曲大典”。

“难道那玉佩的传说是真的,要不然怎么得到它的人都有如神助呢?”苏长歌问道。

“这又是不解之谜呢!也许只是心理作用,玉佩主人得到了强大的心理暗示;也许是梁太师事前透了题,导演了‘神明庇佑’的戏;又也许传说的确如此,玉佩真有魔力。孰真孰假谁又能说得清呢?”

苏长歌也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是啊,为了一个半真半假的传说,却牺牲了这么多人。

这个时候韦辞却无端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是因为高兴,终于有机会跟你堂堂正正地一决高下了。”

苏长歌语结,决什么高下,不是早完了吗?

韦辞睫毛忽闪忽闪,狡黠地说;“哪有完啊,你我不是还没分出谁是状元吗?”

苏长歌只觉得刚苏醒又快晕了,怎么,还要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