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时光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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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神·同在

我打好N个开头,字未成行却先行删去。最近真的有点害怕我学的这个专业,大概是听古代汉语老师讲了太多专业艰涩的文字知识,这几天感觉就像一只蹒跚前进的蜗牛,只要有人碰到触角我就会条件反射似的回缩。任何一点点在旁人看来毫无紧要的一两句话——甚至是几个字,都好像有颗石子在我的心海里荡出千层波澜。

记得以前妈妈说过,她看不清我心里想什么,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应该就像一泽深渊,埋藏着太多故事。到现在我却慢慢发现,其实我充其量只是一池浊水,于是在表面上就成为深不可测的假象。所有人都把自己打扮得好像参透世事一样,但其实真正的哲人从古至今又有几个呢?这个世界真的是那么容易让人看懂的么?我因为一切而困惑,人生,理想,社会,爱情,以及我自己,于是我努力用文字诠释我的困惑,便把对这个世界的困惑写进文章。或者不如说,我在用文字探索自己的内心并企图给这些困惑找出一个答案。

我在不断寻觅。课堂上听到老师说“岂我辈乎”时涌现的那种深切的苍凉感;在十三楼俯瞰地面时感知人类过于渺小的无奈;发觉太多事偏离航道向某个不可知的地方快速坠去的无助感……我感觉自己就这样在水与火之间徒劳地挣扎。人还是糊涂点才过得比较轻松吧?我是不是太和自己较真了?什么事都要理出个头绪来。可是如果让自己这样一直迷茫,又能看清楚什么呢?我一直找寻的是什么?我一直要表述的又是什么?

海子卧轨了,他把他的诗歌艺术飞跃为行动艺术。经过精心的策划,他在自杀中完成其最纯粹的生命言说和最后的绝世诗篇,或者说,完成了他的死亡歌谣和死亡绝唱;戈麦自沉了,他用6年的创作时间留给我们大量的诗歌去反复咀嚼他独特的诗歌观;顾城也自杀了,他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最后寻到的究竟是什么呢?人的生活方式真的太过复杂,任何一个人都被一张网笼罩着,而这张网就是社会的网。这张网会剥夺我们生活的纯洁,使我们疲于奔跑,心神难定,使我们觉得生命在虚耗,真如行尸走肉。但同时,这张网也是我们生存的保障,不能否认有可靠的一面。无论是血缘关系,政治关系,还是经济关系,都会像张网紧紧网住你的一切;你即使想离开也不大容易,因为这些网网眼细密得让你无法穿越。而当一个人自杀的时候,一定是缺乏这样一张网,或者自觉放弃了这张网。我恐慌了,文字像个诡异的泥潭。请读海子的两首诗,一首是《土地·王》:

尸体是泥土的再次开始

尸体不是愤怒也不是疾病

其中包含着疲倦、忧伤和天才

另一首是《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野蛮而复仇的海子

就剩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黑夜的儿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子

它们一半而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繁殖

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