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两天了,手脚依然一片冰凉。回来的那天在火车上遭遇一场雪花,一觉醒来再睁开眼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大西北已经被火车远远地撇在我身后,这一晚不知为什么半宿无眠,竟是似醒非醒地听了一路音乐。上铺的几个同龄人正在熟睡,看见那个陪着女儿的阿姨坐在我床上打盹,几次睡着压在我身上,想起来给她说你睡会吧,然后我睡,但似乎处在梦游的状态爬不起来,一夜浑浑噩噩,不停看手机。白天的时候和几个同龄的孩子闲聊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天亮的时候气温降得奇冷无比,好像过年前的那个状态,天寒地冻,突然就强烈地想起爸爸妈妈来,奇怪自己最近的状态,竟然像大一的样子。本以为自己可以潇洒地走开。现在才知道还是遗憾和爸爸妈妈聚少离多,就好像寒假没见几面一样。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过了年就要开春了,固执地认为天气一定会好起来,可是一回来就降温。在郑州的时候雪就化了,路上全是脏脏的雪水,还有那些迎面扑来的拉拢你上车的客车司机,我不知道如果我跟着他们会去哪里?如果人性可以再善良一点,我倒是挺愿意只身提着我的行李随便上哪一辆车,在不知名的地点下车——当我突然想要着陆的时候。然后向前走,向前走,看到人家就停下来,要一碗水喝,问一问路边的小孩子肯不肯让我和他们一起放羊。突然意识到随着长大,周围缠绕着越来越多的关系网,有时候突然想要失踪,或者消失。
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被冻醒,原以为奔波了这么久我一定会很累,一定会一头栽到床上沉沉入睡,但是晚上的时候却无比兴奋。不知是兴奋我重回学校还是遭遇一场春雪。但我想重回学校带给我的绝不会是喜悦吧?这是因为我发现自己有厌学倾向,又听到某位朋友决然退学的消息,不免有点心灰意冷。一面是父母的殷殷期望,一面是自己想要真的不再这样混下去的决心,一面是可怕的心魔,我就这样被三面夹击,晕头转向。但是,真正支配我思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真的并不知道。我也希望自己看上去是积极的,我想我应该是比高中的时候积极多了吧?可是只这样一厢情愿地想就是完全正确的吗?突然想起一句歌词:这个世界什么都是对的,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觉得我一直这样混乱下去有点盲目。
当我的意见和爸爸的意见相左时,我的选择就是,除非我自己有点谋生的能耐,否则我没别的选择。我想要即将踏上的这条路,真的不好走,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自己一个人去想这么难缠难懂难解决的问题。《流星花园》里某位红极一时的帅哥说,当你想哭的时候就让自己倒立,眼泪就会倒回去了。我把头仰起来强行把眼泪倒回去,我想我这样下去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我功成名就洋洋得意地回去告诉爸爸我成功了,要么……我不敢想。
那个时候还很青涩,整天躲在爸爸的翅膀下,戴着他的光环,享受他的恩荫,然后不用费力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现在突然砸来这么多的问题,开始整天动脑子想怎么能节省钱,学习怎么学,路该怎么走……很多原本应该早就学会的事我居然迟迟到现在才去总结,去探索。
天晴了,阳光灿烂,舍友搬出她的被子拿到阳台上晒,我坐在那里却觉得彻骨地寒冷,幸好买了电热毯,现在的我怎么这么不经冻?传说人都是会变的,这一阶段的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