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的就答应了?”阡墨冷哼了一声,目光如鹰般的攫住了珞巴的脸庞:“真的只是因为他的妻子吗?”
“属下不明白主上的意思?”珞巴心里一恪,这个宫主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缠。
“你倒是挺自在,强行绑了人就走,等聂隽远入宫后找的也只会是我这个主事者。”阡墨挑着一边的眉角,目光凛冽的瞪着珞巴。“现在我们是有求于人,你不以正道来解决却使出这等手段,你是想逼着聂隽远血洗墨宫还是你真不知道聂家人的厉害?”
“主上,我们墨宫也不是等闲之辈,况且那聂隽远行为本就乖张,如果不用此等手段,只怕先行劝说与请求反而会打草惊蛇。到那时,宫主想再要找寻麒麟山谷的下落,怕就难上加难了。”珞巴坚硬的说着,这新任的宫主是在故意刁难他吗?一开始明明是他说要不惜一切引聂隽远上山的,此刻怎地又变卦了?
“这么说来--珞巴长老你还是考虑周全了?”果然是老狐狸,不是那么容易捉住他的尾巴。阡墨冷冷一笑,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寻麒麟山谷的下落,收拾这只老狐狸,时机还未成熟。
“属下尽心为主上效力,如有不周全,愿以性命相抵。”珞巴气如洪钟,老气神闲的看着宫主。
“希望那聂隽远不会太生气,否则--凭你是扛不下来的。”阡墨决定暂时停止与他的斗法,先来迎接目前的状况。
“那--属下先行告退。”珞巴微微福身,转身退出了鹰鸷殿。
“老狐狸--总有一天,我会揭下你的狐狸皮!”阡墨在他退出去后,冷下了脸孔。
以为他不知道吗?哼--
未免太小看他了,他毕竟是墨宫的传人,在继位之前早就看清了珞巴的狼子野心。想颠覆墨宫百年来的基业?恐怕没这么简单,珞巴的最终目的肯定是想称首江湖。虽说他的年岁已高,但他的三个儿子可正值盛年,只要他叛乱成功的话,墨宫传人的绝学‘墨子术’便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说不定,他的野心还远不止如此。墨宫人需要麒麟血是为了洗净阴月公主所下的诅咒,但--江湖人盛传,麒麟山谷除了有巨大的宝藏外,麒麟血更是具有长生不老、延年益寿、增强内力的神奇功效。
珞巴,想必也想得到这麒麟山谷的宝藏与珍贵的麒麟血吧?
“主上?”森彦垂首立在他的身后。
“在宫门口候着,聂夫人到达后,不要让她被珞巴控制住。”阡墨冷然的吩咐道。
“是,主上。”森彦领命退出鹰鸷殿。
“我倒要看看,这聂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能令聂隽远甘心为人所胁,只怕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阡墨冷笑了一声,这墨宫--除了历来的龙源之人外,头一回有陌生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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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真的能照顾好聂夫人的。”膺准跟在二人的身后,不死心的说道。
“那下次,你预备带着她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呢?”膺离嗤笑着,“爬一次树就够笑死人了,你还想再丢墨宫的脸吗?”
“啊…对了,准,你的眼睛怎么是青青的?”喜儿插话进来,由狼口脱险后,直到白天她才发现膺准的一只眼眶发青。“难道……是飞上树时撞的吗?”
“我……”膺准一说起这个就泄气了,他要怎么回答?回答说是被她给揍的吗,只怕这样回答,膺离又会加多一拳头。
“他那是咎由自取!”膺离拉紧了喜儿的手,示意她向前看。
“你拉住我做什么?”喜儿不解的看向自己被他拉住的手,聂隽远也很喜欢这样捉住自己的手呢。
“前面就是墨宫所在了,越过这个峰头,我们要开始起比较困难的山路了。”膺离不舍的放开喜儿的手,这只手不是膺准牵得起得,也不会是他能牵得起的。
“呀?到了?”喜儿惊喜的抬眼望去,已经到墨宫了,这不代表着她很快就能见到聂隽远?“你们的墨宫真的是黑色的嘛。”
“那只是我们远观时因山巅雾色缭绕而产生的错觉,其实你现在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墨宫,这只是迷惑他人的最佳屏障。”膺准骄傲的说着。“这其实就是海市蜃楼,整个蜀道只此一峰才有。”
“听不懂,你说得好复杂哦。”喜儿撇撇嘴,不明白的看着他。
“不用听他的,他口齿不清。”膺离瞪了膺准一眼,明知喜儿的思想很单纯,还说得那么复杂。
“本来是这样嘛,不然我要怎么说?”膺准有些委屈。
“说那是太阳折射出的假象不就得了,真正的墨宫其实在它之后。”膺离受不了的翻着白眼,自从喜儿在身边后,这膺准不仅变得很白痴,更变得敢跟他顶嘴了。
“太阳折射出的假象又是什么?”喜儿回头看着他,还是不明白。
“我们继续赶路吧,到了墨宫,你就知道了。”膺离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着。
“哦……”喜儿也不深究,反正能快点见到聂隽远就行了。
看着喜儿藏不住心事的表情,膺离的心往下沉了沉。要如何告诉她,她进宫后并不会即时见到她想见的人呢?
易主薄交待过,他会带着聂隽远绕远路,起码比他们晚到半个月的时间。因为,珞巴长老需要这个时间来控制喜儿。
但,珞巴长老会伤害到喜儿吗?膺离思忖及这个可能性,心里有些犹豫。他--到底要不要遵主子的意思将喜儿就这么带回去呢?
假如喜儿可能会有危险,他又能否保得了喜儿的周全?
膺离的心此刻正遭受着两股力量的较量,他明知道无论他做什么,喜儿的心都不会向他靠近;但,他该死的就是不想喜儿受到任何可能会受到的伤害。
他,到底要怎么做?墨宫已近在咫尺,他到底要作什么样的抉择?
膺准亮出腰牌,对着守宫的警卫表明身份:“我们是龙脉殿的人,在易主薄手下做事。这位姑娘是珞巴长老的贵客,也是宫主的贵客。”
“膺护卫,我们已经收到珞巴长老的旨意,你们请直接去珞巴长老的祭司殿。”警卫甲恭敬的应答着。
“有劳。”对他点点头,膺离率先走向祭司殿。
“珞巴长老是什么东西?”喜儿头一次听说长老这个新名词呢,好新鲜的称谓。
“珞巴长老不是什么东西,他是个人。”膺准挠挠头,为她的说法咋舌不已。要让珞巴长老听到别人喊他是什么东西,不气得胡子都飞起来才怪。
“人?那他的名字也真够长的。”喜儿吐吐舌头,原来她又闹笑话了。
“珞巴是他的名字,长老是他的位阶。”膺离看了喜儿一眼,她要是在珞巴长老面前这么说话,不把长老气得半死才怪。
“位阶是什么?”喜儿又听到一个新名词。
“……就像你在聂家的位阶是大少夫人一样。”膺离淡淡的答道。
“哦……”喜儿似懂非懂的消化着膺离的话,原来妻子这儿是叫做长老啊——
“膺护卫,我奉命将墨宫的贵客带往鹰鸷殿。”森彦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彦,我们要先带她去见长老,这是珞巴长老下达的命令。”膺离有些吃惊于他的出现。
“哪道你不知道我是奉谁的命令吗?”森彦眯起了双眼,这珞巴长老的手下是越来越放肆了。
“可有谕牌?”膺离不便与他正面冲突,但珞巴长老明明吩咐好了要直接将喜儿带去祭司殿的。
“你认为我会冒用宫主的名义吗?”森彦不悦的瞪着眼睛,在位阶上他可是比膺离高上一级的。
“属下不敢。”膺离低下头,“膺准,你带着聂夫人与彦一起去见宫主。我先去祭司殿复命。”
“好吧。”迟钝的膺准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已是波涛暗涌,只是乖乖的听着上级们的吩咐。
“你是谁?”喜儿用手指点了点森彦的胸口,却引得森彦肌肉倏的紧绷起来。
“聂少夫人请自重。”森彦口气不佳的说着,这个女人怎么像个****似的不知规矩。
“自重?”喜儿更加奇怪了,先是这个人命令她跟着他走,而且还不准膺离将她带走;再来就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唬弄她,自什么重?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体重有多少啦。
“请跟我来。”猜不透喜儿的古怪行径,森彦只恭敬的低下头带路。
“喜儿,还是跟他走吧,我们是要去见宫主呢。”膺准仍是没看出他们俩又在演哪出戏,只是看到喜儿的困惑觉得惹人怜惜罢了。
“宫主?是男的还是女的?”喜儿小声的问着膺准,那个人看上去凶巴巴的,才不问他咧。
“是男的。”膺准很奇怪她会问这种问题,墨宫在江湖中虽然神秘,但男主正宫,女主承嗣,这可是江湖皆知的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在龙煜山庄这样的武林世家中,怎么还会有人不知道墨宫宫主是男是女?
“他建这个宫作什么?”喜儿有些不明白,建一个宫也无可厚非,但为什么非要建在这种深山野岭之上呢?上山的路可是很难走的,这样多不方便啊?
“这个嘛——”膺准经她这么一问,倒还真答不出。
“膺准,你又忘记宫规了?”听着两人对话的森彦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这个聂夫人是在明目张胆的打探墨宫吗?
有人这么打探的吗?
看着三人渐远的身形,膺离的心下意识的收紧。理智始终占据了上风,他还是选择将喜儿带回墨宫,但——他会保护她的,无论是谁要伤害她,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会保护她的。
这厢——
太阳穴有些微微作痛,光是听见这聂夫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感觉很吵了。墨宫里的人从来都没有像她这样说话说个不停的,墨宫可是个很详和与安静的地方,真不知她在这里的时日会不会把这里搅得个天翻地覆的。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就是有这种预感。“主上,聂夫人带到。”森彦在殿外通传着。
“请。”
“咦?不是要带我见宫主吗?怎么又跑来见这个什么主上?”喜儿小声的问着膺准。
嗑嗑——
膺准与森彦同时回头瞪着她,那两张嘴巴张得——
可以塞进驼鸟蛋了。
蠢女,她肯定是个蠢女人!森彦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喜儿与常人的不同了。亏得她长得那么娇美,脑子却似乎有些不太好使。那聂家大少是看上她的容貌而已吗?
还是她有愚弄人的本事?
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两人一齐将她塞进了殿门内。
吓——
这两个人干嘛啦?
喜儿拍拍衣角,不满的看向屋内的人。一头及腰的长发乌黑中带着点银色的光泽,修长的身形穿着一套墨绿色的长衫,倒也将他的好身形给展现了出来。
他长得还是不赖,跟聂隽远有得一拼了,但他的神情就太过了冷淡。一双墨眸紧紧的盯住她的脸孔,仿佛当她是什么怪物一般的打量着。她有哪里穿着不妥吗?恼怒的低头看了看,没有啊,那两个家伙并没有弄乱她的衣服。
“你在看什么?”抬起眼对着他的双眸,喜儿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
“你是聂隽远的妻子?”阡墨冷冷的开口问着,心里却压抑着一股强烈的震撼——初见她时的震撼。
即便他从未见过太多女子的容颜,但他却能肯定她是与众不同的。雪白的肌肤与诱人的面容、轻盈的身段与单纯的表情,这个女子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样惹人怜爱。这样的仙子竟已是他人之妻,一股莫名的炉火浅浅的燃烧在心里。
“是啊,那你又是谁?”喜儿左右看看,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来我这儿会不知道我是谁?”阡墨挑起了眉毛,这个女子还真是大方。
“鬼才知道咧。又不是我要来的,是外面的那两只——蛤蟆一样的人硬拉着我来的。”喜儿一提起那两个人就有气。
“蛤蟆?”阡墨一愣,这女子说话可真是稀奇。“怎么说?”
“赖皮啊。”喜儿白了他一眼,“本来说是要带我去见什么——长老的,后来又来一蛤蟆要带我见什么宫主,现在却把我带到你这个主上的面前,不是蛤蟆是什么?”
“你不知道宫主的意思么?”阡墨哑然失笑,这个女子真的很奇特呢。
“知道啊,这个墨宫的主人嘛,你当我是傻子吗?”喜儿有些不高兴的嘟起了小嘴。
“那——你不知道主上是什么意思吗?”阡墨打赌她不知道,除非她在捉弄着这墨宫的一干人等,但他不认为她有那胆子。
“不是——你的名字吗?”喜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是他的名字咧。
“宫主是统称,但他们平时都称宫主为主上,这是人个的尊称。”阡墨并没有不耐烦,倒被喜儿的话勾起了兴趣。
这聂少夫人是天生的单纯还是故作清纯?如果是前者,只能说聂隽远运气好得不得了;如果是后者——那聂隽远可真就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了。
“唔……”喜儿低着头想了想,大概是想明白了:“这么说,你就是宫主咯?”
“是的。”阡墨微笑的点点头,他还是希望喜儿是前者。
“你真的是男的吗?”喜儿怀疑的起身走向前,企图用手戳戳他的身体。
“你做什么?”讶惊的扬着眉,阡墨呆呆的看着喜儿在他面前——调戏着他。
“你真的是男的咧。”喜儿开心的笑了笑,他是男的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