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独立营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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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随千张军队清剿

我们轮流着在街上巡逻打发时间,然后就窝在院子里,打闹斗嘴和睡觉就成了每天的功课。

我不愿意窝在屋子里,烦心这些无聊的嬉闹和喧哗。

我顶替别人巡逻,他们也愿意。谁会喜欢在大街上无谓的转悠,忍受着路人投来的异样神采?厌恶、鄙夷,我为所谓。

那讨厌的乞丐也不再与我嬉戏,看着他那蔑视的目光我报以漠视的神态,我从没当他是湖城人,他现在也不当我是龙朔国人。我们都是叫化都是乞丐,不同的是他向国人乞讨我在向千张国人求食。

我恨他,恨他那目光,恨他不跟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恶毒的语言,更不要说“湖城皮”之类的乡音。

我想,你个乞丐你个臭叫化,你不理我我还不理你,我不祈求任何人理我,反正我那些同袍也不跟我热乎,我也不跟他们热乎,我甚至也不跟自己热乎。

我背着枪无精打采地转悠。清澈见底的河水,翠绿色的古树,红墙黄瓦的寺庙,千年铺就的青石街道,麻石和青砖砌成的店铺、房屋、大院和偶尔传来的公鸡打鸣声,我看得凄惨荒漠,听得悲戚苍凉。

跟了我后面的肮脏孩童已有一大段距离,不知是对我的疲沓,还是对我背上的步枪感兴趣。我厌恶地驱赶他,像是驱赶一只苍蝇,我不耐烦地嘟嚷,“滚。滚。”他似乎在看一个稀奇的怪物,最后丢下一句“狗奸细”瞪着我顿在那里。

和我一起巡逻的是屁也放不出一个的炮子鬼常浩,也好,我不会闷死谁。只不过每天和炮子鬼在一起说不准自己那天就成了炮子鬼。也好,我们合伙击毙过一个千张军队,死了也是个合伙人,千张军队的鬼魂要同时对付我们两个鬼魂。

千张军队常常在街上出没,这里也是他们一个中队的驻地,只是和我们隔了一条小河横过龙门镇的一条支流。兔子不吃窝边草,千张军队可不这么想,有吃白不吃,“良民”家的老母鸡,猪肉白菜,早已是昨日黄花的花姑娘,他们时不时顺口吃几口。我们漠视,我们无语,耳边的“哟希哟希、乌拉乌拉”声充耳不闻。

一天转悠的疲惫并不能换成死样的沉睡,马蹄子们除了打闹奚落就是鼾声如雷,贯耳得我晕天昏地,彻夜的昏昏然使我成了除细外第二个最老弱者。羸弱得我自己都认为没有资格做现在这种卑鄙无耻的勾当。但事实上千张国人并不关注这些,或者范领导并不这么认为我老弱得连抢也扛不动,他需要的是有多少条枪而不是人。

不久,我们参加千张军队的清剿。

我拖着一支三八大盖,跟在千张军队的后面在大山里转悠。

没有什么战斗。偶尔的枪声多半来自千张军队对黄牛山羊和鸡鸭的射杀。

我们的进攻简直就像去赶集或拉练,这里没有多少正规龙朔国兵据守。千张军队,包括我们,成了抢夺食物的大军。

我们在大山里和大山里的村庄内转悠了许多天,千张军队忙碌着,他们收获着居民逃进大山后剩下的食物用具。和千张军队相比我们拖沓而又散漫,可后来就不得不成了千张军队的民夫,挑子里满满的是活的死的牲畜和家禽,或者是御寒的衣被。

声势浩大的进剿就这么草草收场,我们满基数的弹药仍然还是满基数。

我最大的收获,也许是最大的不幸是我们路过了王村,那是沈娘的娘家,沈娘和晓晓就住在这里,我们没有进村只是路过。

我眺望着村子的每一处,希望又害怕看到她们。

我这些天来第一次这么急迫又这么惶恐。李勇奇说我收了魂但很快又离了窍。我庆幸千张军队没有进入王村,沈娘和晓晓平安,但让我不安的是也许沈娘和晓晓在某个山洞或野草中看见了她们的奸细儿子和奸细丈夫。

但总算是庆幸,我们只是路过,什么也没发生,我回来的路上就一直这么安慰着我自己。

我们像赶集的贩子和民夫,和真正的民夫混杂在一起,挑子里是各式各样的货物,装得满满的。

我这个老弱残兵也不例外,挑着的两只公山羊还咩咩地叫着,我臭骂着这两只该死的羊,“八条腿要我两条腿的挑着,要死了还要作威作福欺凌老弱病残。你家主子都跑进山里了,你四条腿咋就跑不赢两条腿呢?你想死啊你,想死哪儿不好死,死你也要做奸细饱千张国人的肚子啊?你这死奸细,死顺民,啊,你不是顺民是顺羊,是良羊。看你死了你羊界阎王打不打你到十八层三十六层地狱?你以为你会到东京到大阪?到哪儿你也是被吃的货。”

我独个儿嘀咕着,惹得累得直喘气的细嘿嘿地笑,“不为哥跟羊在吵架啊,它们又听不懂。”

“它们听不懂你跟它翻译咯。我这猪也太沉了”马蹄子挑着两只死猪累成熊样还忘不了斗嘴,但话还没说完,狗尾巴就抢着说:“那是,马蹄子现在变猪蹄子啦!你这猪是沉,身架子大肉也多,千张国人就喜欢你。”

“你才猪呢,狗尾巴哪天变兔子尾巴。钱老头,你挑个大姑娘的花棉袄准备娶二房了?”马蹄子呵呵地对老头钱五说。

“千张国人抢大姑娘的棉袄干啥?不会是为了晚上抱着棉袄做春梦吧?”蚂蚱也耐不住寂寞,说:“老头你就把它穿在里面算了,你又没孩子,再娶一个小的只怕真的给你生个儿子,你死了后有人给你烧香磕头。”

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默默行走的民夫也许看到我们这群奸细龙朔国人并不是那么可怕,甘为千张国走狗的我们似乎也不是那么甘心,话语中流露了对做奸细的无奈和不满。慢慢,民夫们觉得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同是天下沦落人都沦落成了千张军队的挑夫。

一位沧桑得不知五十还是六十多的邋遢农民也试着成为马蹄子们。开始还战战兢兢地称我们老总,后来就兄弟,在后来他就成了老子。

他说:“老子看你们也还都是年轻人呐,你别看富人家两房三房蛮热闹,麻烦着呢。几十岁的人了犯不着再吃那份苦啦,没女没儿的眼睛一闭没牵挂,干净,这年头没牵没挂多好。”

听到他是王村的,我不由自主地落下几步。

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这奸细模样奸细名字。我心里哀求着各位大哥大叔大爷祖宗菩萨千万别叫出我的贱名。“别叫我别理我别记得我”

我心里喊着,我不信神不信鬼,可我拼命地念着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十八罗汉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上帝老君雷公电婆灶神爷土地公公茅厕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