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死而生
5600200000013

第13章 准备前往都城

陆方往前走,陆老在后跟,穿过小道,越过树下。陆方越走越快,步履如飞,头也不回。陆老爹赶得急了,就骂:“我儿,招打。”陆方这才停下脚步,朝着陆老爹说:“爹爹,孩儿是生来与你打的,你要打便打,只怕你那时将孩儿打死,却找不到地儿哭去呢。”

陆老爹一听,举起铁锄子就追了过来。陆方没等他过来,撒开腿就跑,一溜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顿时身影全没。陆老爹追赶不上,气喘吁吁,只得罢了,将锄子扛上肩头,慢慢前行,口中说道:“这儿竟自机灵了许多,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

陆老爹独自前走,来至田边。一眼望过去,三三两两有人在耕田,有牛的拉着牛,没牛的手朝天。看到自家田地上,一个人身形瘦弱,手中锄子不敢停,陆老爹近前看个仔细,原来陆方低头在锄田。陆老爹暗想:好你个机灵鬼,瘦猴干儿,也知道我农家人,靠田吃饭,干活要紧,罢了,看在亲儿分上,我也不与你计较太多,我自下田锄草去喽。

陆老爹也不说话,一手抡起锄头,对着田里,眼睛放明亮,哪里有草哪里锄,丝毫不能出错,伤了我的好庄稼可就是自家吃了亏。陆方在一旁看见,心中暗想:这招果然是妙招啊,我蒙你一蒙又何妨。低头干活,万事皆休。天生我才必有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呀。只是这体力活,干起来确实是有点辛苦。想我以前,何曾下过田,干过这种活。

抬头看看天上,挂的是一轮太阳,太阳发出毒辣的光芒,把底下的人都晒得不轻。陆方干不多时,汗如雨下,全身都湿透了,额头上的汗水不时钻进眼睛里,弄得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衣服湿湿的,穿着又难受,他干脆将上身衣服都脱了下来,光着膀子,胸前露出几条赤条条的大排骨。

那边有一个人看见了,双手捧腹,哈哈大笑,连活也干不下去了,那人笑说:“大家伙快过来看哪,那边站着一个排骨精,你们看他那胸前的几条排骨。”其他人听见了,都朝陆方望了过来,一见确实是有几条大排骨挂在前胸,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陆方理也不理,只顾低头,锄好自家的田地。那边众人见陆方不理不睬,有意再来取笑他,齐声说:“陆家小儿,你哪里可有瘦肉来卖?”

陆方听了,将手中的锄头扔在一边,对着众人说:“你们各位可听好了,我这里瘦肉一两,要换你黄金十两,骨头一斤,要换你白银十斤,有哪位家里有钱的,尽管来买。”众人说:“那我们不买了,你留给自己,晚上好当个下酒菜。”陆方说:“一边玩儿去,我没功夫陪你们斗嘴,再要多言,不怕太阳落山,我也要与你们斗个天翻地覆。”

众人听了,吵吵哄哄的,就四下里散开了,各自去干各自的活。陆老爷子在旁边暗乐:“嘿嘿,想我陆家,小儿竟变得这般伶俐,这回可是要出一个英才了。”

陆方将锄子扔在一边,看着天上的太阳。太阳光毒辣,刺得他的眼睛睁不开,他被晒得难受,心想不如找个阴凉的地方先歇一歇,免得中暑了。

不远处就有一棵遮阳树,陆方迈步过去,来到树下,坐到地上,用手朝脸上扇了扇风,可惜汗水还是直流。几滴汗珠滴到了地下,“得得”的几声响,陆方低头看了看,原来自己脚下有几只小蚂蚁正在搬动着一片树叶,自己的脚挡住了它们,它们正在围着自己的脚在绕路呢。

陆方抬起了脚,那些蚂蚁就躲在树叶下,抬着树叶跑走了。陆方看着那一片叶子越走越远,叹了一口气,不禁想:“这些小蚂蚁是为自己找到了一条出路,可是我的出路呢?我怕是会不去了吧。”

陆方抬头看了一看田地,发现自家田上没有人了,自己老爹跑到哪里去了?陆方喊了一声:“爹爹你在哪儿?”

“在这么呢。”陆方循着声音望去,老爹正在谷三家的田地上,和王老爷子在说着话。陆方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老爹好像越说越高兴,居然在那边大笑了起来。

陆方朝老爹那边喊:“爹爹,你们在那边讲什么开心事,说出来,也让孩儿好高兴高兴呀。”

陆老爹把脸一沉,大声说:“你这劣儿,我等在这边讲话,与你何干,竟自瞎操心,还不快与我下田去。”

陆方自讨没趣,也不讲话了,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我还不问了。他看看觉得休息也够了,弯了弯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站起身子,走过去将锄子捡了起来,在田里一下一下地锄。

一直干到了太阳快要落山,陆方已经觉得全身酸痛,筋骨麻痹了。陆方挺起身子,捶了捶腰背,说:“累死爹了。”陆老爹在旁边听到了,过来说:“什么?”陆方赶紧说:“累死孩儿了,爹爹。”陆老爹说:“收拾好家伙,天就快要黑了,我们大可回去了。”

陆方扛起了锄头,父子二人径直走到家中。

来到门前,陆母已经炒好了几个小菜,煮好了饭,摆上桌子,在门边等着他们回来。陆方见老母亲在门口等着,远远地就喊着:“母亲,可有饭吃,孩儿肚子都饿扁了。”陆母回答说:“有,都准备好了,快进来吃吧。”陆方抢先一步就飞跑进去,陆母说:“孩子他爹,你也快些进来吧,不要让饭菜凉了。”

陆老爹点头,和陆母一同走了进去,将锄头放下,来到饭桌前,看见陆方一个人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手上的筷子不停地将饭往嘴里面扒。

陆老爹落座,拿起饭碗,对陆方说:“陆方我儿,你休完吃得这么快,为父还有一件喜讯要告诉你呢。”

陆方嘴里还塞着饭,边嚼边说:“爹爹,有什么喜讯?”自己心里却在暗想:“不要是有关于隶姝的吧?”陆老爹说:“我儿,你年龄也不小了,俗话有得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时是该好好考虑考虑你的婚姻之事。”陆方说:“爹爹,你不要拐弯抹角了,婚姻之事,哪有我考虑的分,你们若是肯让我考虑,我倒也是愿意的。”陆老爹说:“从来都是父母包办婚姻,哪能容你说个不字,再者隶姝美貌贤淑,自小与你青梅竹马,嫁过来给你当个妻子,有什么不好的?”陆方说:“孩儿并没有说不好,只是这事,你须得早些与孩儿说明,也好让孩儿计划计划呀。”陆老爹摇着头说:“何需要你计划,为父早就帮你计划好了。你明日早起,等谷三一来,就将我们篱笆院子里堆放的柴,都放放到车上去,然后与谷三两人一起推着车,到都城去。只是我下午与那王老商量好的。”

陆方放下手中的饭碗,说:“要去都城做什么?”陆老爹说:“呆子,这还用说,我们种田的,推柴进城,当然是去卖了,难道推去白送人?”陆方说:“我去卖给谁去,总不能叫我沿街去叫卖吧。”陆老爹摆了一摆手,说道:“非也,非也。这个我儿不用担心,为父已经帮你走好了门路了。”陆方一听,说:“爹爹有什么好门路,快说与孩儿知道。”陆老爹说:“都城东门进去,直走大路,沿街有一座酒楼,名叫十里香。这家酒楼掌柜的,姓廖,原来也是燧石村人氏,后来全家搬去都城,发了财,开了这家酒楼,我们将柴卖与他,是绝不能吃亏的,不比别的,别的可要占我们这些城外人的便宜。”陆方想了想,说:“你对这姓廖的知道几分,这样为他说话。”陆老爹说:“我对这姓廖的却不了解,是王老告诉我的,难道他敢欺骗乡邻不成?”陆方心想:“原来你下午乐的就是这个,怪不得人多的时候不说。”陆方回说:“好吧,我明天就随谷三走这一趟,我可得先说明,到时候卖得成卖不成,可不要怪我。”陆老爹说:“焉有卖不成的道理,除非你给我耍滑。”陆方说:“不敢。”

当天晚上,陆方躺在床上,心里却一直在犯嘀咕:“不知道赵国都城是什么样子的,我明天一定好好地闯他一闯。”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来叫门,把门打得啪啪响。陆方还在睡觉,被这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睁开睡眼一看,天还没完全亮了,窗外还有几颗星星点点发亮,自己心里暗暗地抱怨那个敲门的。陆方朝着门口喊:“谁呀?大半夜的敲门?”

门外响起了王谷那粗糙的嗓音,他边拍门边说:“陆方兄弟,是我,俺谷三来了,快来给我开门哪。”陆方说:“等着,马上就开。”门外的声音就停了,王谷站着在等陆方来开门。

陆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披上衣服,穿上鞋子,将衣服扣好,先跑去洗漱。王谷在外面等了许久,见没人来开门,就又向里面喊:“陆方兄弟,快来给我开门呐。”陆方说:“就来了。”自己不慌不忙地先洗漱完毕,再跑去开门,把门一开,见王谷推着一只独轮木车在门外。王谷一见门开了,陆方走出来,就说:“陆方兄弟,开个门怎么用了这么久?”陆方说:“王大哥呀,刚才在里面收拾了一下,怠慢了,怠慢了。”王谷说:“无妨,我先将小车推进去。”说着就将小车推了进去,那边陆母迎了上来,说:“谷三兄弟,到里间去用完早饭,再来干活不迟。”王谷听了连声说:“好好,您老先请。”三人随说随走着,一同进入了里间。陆老爹已经端坐在饭桌旁,桌子上摆着四个大碗,两盘小菜,一个汤盆,三只小酒杯。这是二老趁着刚才的功夫准备的,不然王谷在门外站了这么久,吹着凉风,怎么专等陆方来开门呢?

陆老爹见人来了,笑着说:“谷三哪,看你自小跟我家方儿好,不然这事不敢麻烦你,到了都城,你们可得互相照顾照顾,来来来,快坐下,吃呀吃呀。”说完就斟了一杯酒,递往主座,他自己坐的却是客座。谷三就在主座坐下了,看着桌上,汤是鱼头汤,小菜上洒满了肉,暗自在喉咙里吞口水,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些全部吃在肚内,执着手,露出牙齿笑嘻嘻地说:“陆老伯您太客气了,想我们两家是什么交情,什么关系,这点小忙,有什么好挂齿的,来来来,吃吃吃,我们一起吃。”说罢也不客气了,一手举起筷子,一手拿着小酒杯,就大吃了起来。陆方在一旁,生怕好东西都让王谷给吃了,也连忙举起筷子,跟他抢了起来。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饭菜吃完了,酒喝了三杯。只因陆方和谷三还要赶路进城,两人都不敢多喝,怕在路上误事。

王谷抹了抹嘴角,说:“陆方兄弟,待会出门时,随便把单刀带上,我那把还在小车上搁着呢。”陆方一听,吃了一惊,说:“怎么,我们进城去,还要带大刀,带大刀来做什么?”王谷说:“就是防防身,以免路上遇见山贼强盗,越货杀人的。”陆方不禁心头一抖,说:“路上还有这些号子人物,当靠我们两个人,如何能与他们干。”王谷笑了一笑,说:“这就显出你是个没出门的,咱们路上带刀,总是以防为主,若是真遇上强人,我们跑都来不及呢,我往都城来往了这么多回,至今还未遇到过,你尽管把心放平,只要跟着我走,我轻车熟路的,能保你一路平安。”陆方这才稍微有点放心,从墙上取下单刀,挂在后背。

他们二人走出内门,来到篱笆院子,此时天已经微亮。王谷将小车上的刀取过来,也挂在后背上。两人就开始往小车上叠干柴,不多一会,就把小车叠得满满的,足足叠了有半丈来高。陆老娘又从里间拿了一个麻袋子,里面装了一袋子的干粮,还有一个装水的葫芦,让陆方背上,好给他们在路上食用。陆方将东西背好,和谷三一起推着小车,直往都城方向而行。陆老爹和妻子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