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苏东坡徐州断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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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5)

李飘然始料未及,受制于人,挣扎无益,又气又恨。文景水又气又急,但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索福星、芝锦、苏公等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万不曾料想店中酒保乔三儿竟是贼人的眼线。

那老四见乔三儿得手,欣喜不已,快步上前,抓住李飘然的胳膊,厉声道:“你等若不放下刀来,大爷我便卸下这雌儿的手臂。”文景水强忍怒火,只得弃了钢刀,退闪一旁。

那老四将钢刀拾起,割断了老三身上的绳索。那老三脱了绳索,气恼至极,接过钢刀,冲着那蓝衣女子,恼怒道:“你这雌儿,老子定要扒光你,先奸后杀。”那蓝衣女子手握短刃,冷笑道:“适才是谁可怜兮兮哭求姑奶奶饶命来着?此刻却装英雄叫嚣,恁地可笑。”

那老四推搡着李飘然,冲着蓝衣女子怒道:“你快些将刀放下,否则我一刀砍了这雌儿的手臂!”那蓝衣女子冷笑刀:“你要砍便砍,与我何干?我又不认得他。”那老四顿时语塞。那老三勃然大怒,正待挥刀砍人。那厢老大毕柬一忽然厉声道:“老三!且退一旁。”那老三闻听,生生收回钢刀,怒视蓝衣女子。

老大毕柬一令老四绑了李飘然,又令乔三儿点燃了灯笼蜡烛,昏暗的堂内顿时光亮熠熠。堂中桌椅凌乱,双方对阵,形势分外紧张:文景水、索福星、芝锦、蓝衣女子、苏公与白雨围聚一角,战战兢兢,处于下风;强人老大毕柬一站在堂中,老三、乔三儿手握钢刀,气势汹汹,守在两侧;老四看守黄画郎、李飘然。但见黄画郎耷拉着头,脸颊紫红;李飘然手脚被缚,恼怒不已,脸色忽红忽白。

苏公暗叫不妙,毕柬一一伙真若动起手来,众人必定吃亏,如果苏仁此刻杀来,或可扭转局面。苏公心头焦急盼望苏仁能及时出现,又不免埋怨责怪他。

毕柬一脸色阴沉,难掩怒气、不快与哀愁,借着光亮,一一打量众人,问乔三儿道:“老二,除了他等,店中还有何人?”乔三儿道:“还有一人。”说罢,将手中钢刀指着苏公,道:“便是这厮的随从。适才,我在后院寻了个遍,竟不见那厮的身影,想必是躲了起来。”苏公听得明白,心中暗道:原来乔三儿竟是他等老二,亏得苏仁机灵,得以逃脱,他此刻定躲藏在某处,伺机行动。

毕柬一双眼微眯,露出凶光,手中钢刀一指,厉声喝道:“你这胡子,且上前来。”苏公不免惊恐,只觉头皮发麻,打了个激灵,心头闪过数念,稍待平静,迈步上前,强作镇定,微微笑道:“敢问有何见教?”毕柬一盯着苏公,细细打量一番,稍显疑惑,问道:“你姓甚名何?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苏公淡然道:“在下姓何,单名仲,川蜀人氏,从应天府来,赶奔徐州访友。”毕柬一又问道:“你那随从何在?”苏公摇了摇头,神情沮丧道:“我也不知,见他久不出来。我还让乔三兄弟帮我去寻他来呢。”乔三儿应声答是。

苏公又道:“不定是望见这架势,吓得先跑了。”毕柬一冷笑一声,忽然手腕抖动,钢刀直奔苏公脖颈。苏公唬得半死,如坠寒潭,全身冰冷,急中生智,叫道:“且慢!”毕柬一本无杀苏公之意,不过是吓唬而已,钢刀到了苏公脖子下,唬出苏公一身冷汗。

毕柬一眼露凶光,恶声道:“你还有何话要说?”苏公急忙道:“料想你等定是没有得到地图。”毕柬一闻听,微露诧异,又打量了苏公一番,低声道:“你也知道地图的事?”

苏公摇了摇头,道:“我怎知晓?不过适才听你逼问黄大人,黄大人说那东西在客房的包袱内。待你转回堂来,神情不快,眉目间隐含忿怒,没有丝毫欣喜之色。可见你没有得到地图。”毕柬一瞪了黄画郎一眼,恶声道:“可恨黄大人哄我。”黄画郎满脸委屈,不敢言语。

苏公摆了摆手,笑道:“黄大人说,地图在客房的包袱内。应该不是假话。”黄画郎听了这话,忍不住斗胆插嘴道:“说的是,说的是。我不曾哄人,东西本就在客房的包袱内。”说罢,用手抚摸着脸颊。

苏公瞥了黄画郎一眼,料想他挨了打。毕柬一冷笑道:“何以见得他不曾说假话?”苏公淡然一笑,道:“因为他的头颅在你刀下,他不敢说假话。”毕柬一冷笑道:“可为何地图不见了?”苏公拈着胡须,淡然道:“因为有人抢先下了手。你心头也有此疑,故而方才问乔三儿,除了在堂中的我等之外,店中还有何人?你认定是那人抢先下手,拿走了地图。而唯一不在这里的人正是我的随从,故而你唤我上前询问。”

毕柬一双眼微眯,狐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苏公道:“适才已经说了,在下不过是过路之人。”毕柬一冷笑,恶狠狠道:“但我看你是冲着地图来的。你那手下现在何处?若不老实说来,休怪我无情。”苏公苦笑道:“我等确实是过路的客人,骑着马带着包袱行李,若不是遇着大雨,也不会早早住店;何况我比黄大人先进店来,怎知他会落脚于此?怎的就成了冲着地图而来呢?乔三儿,你且为我作证。”

毕柬一冷笑道:“也许起初你等没有此心,待见到黄大人之后,方才起的心。”苏公一脸苦笑,叹道:“我那随从有些武艺,甚是忠勇,适才你挥刀欲杀我,却不见他冲出来救我。他若行动自如,定会不顾一切现身救我。他未现身,只能说明此刻他已身陷险境。在下窃以为,倒是有一个人,至今尚未露面,十分可疑。”

毕柬一眉头微皱,忍不住问道:“何人?”苏公双眼微眯,道:“你等中的老五。”毕柬一冷笑一声,隐含一丝凄然,低声道:“绝不是老五。”苏公看得清楚,不免纳闷,忍不住问道:“为何不是他?难道他已经死了?”毕柬一听了这话,脸色顿变,嘴角抽搐,冷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苏公惊诧道:“他真的死了?”毕柬一压住怒火,恶狠狠道:“他被人杀死在后院。杀他的人,除了你那随从,我想不出有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