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君心
灵娘的武林生活很惬意,她不用过循规蹈矩的日子,也不用过在血雨腥风的日子,她在慕君尘的庇护下生活的很平静。
每天,都有小石头陪着她用膳、服药、散步,也没有之前一个人时那么寂寞。慕君尘在君心的身体状况好转之后,便经常离开庄子,去处理自己的事。但是每次慕君尘回来时,都会给灵娘捎上点小东西,大多是些补身体的药材,也有不少新奇的面具,虽然灵娘很少戴,但她挺喜欢面具这东西。
有慕君尘在的日子里,灵娘总拉着他出门闲逛,有时候是去酒店吃饭喝酒,有时候是去荀灵楼听听新奇的事情,还有的时候,他们会一起上山采药。每一次,慕君尘都会被弄得很狼狈,背着一箩筐的药材,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后来,他找王大夫看过,那些药材里没有一味是用在心儿的药里的,可人家的大夫,他之前又对她有所承诺,也没有拒绝。
自从灵娘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变化,比起以往那个不苟言笑的庄主,他跟着灵娘总能体会到各种从未有过的心情。他将这件事告诉了灵娘,怎料灵娘竟是一直取笑他。
“怎么办,你可能快要爱上我了,再这么下去,你也许就再也离不开我了!!”灵娘自恋的表情,连小石头看着都恶心,干脆目视远方,自动屏蔽。
“我向来是个遵守承诺之人,你,的确对我有很大的挑战,但我会克服的。”
听到慕君尘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灵娘突然收起了自恋的表情,而是浅浅笑着,看着远方眼神飘渺,“你的确从不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但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希望这不会让你失去本该拥有的幸福。”
“我也不是轻易许下承诺的人,既然承诺了别人就一定会做到,绝不后悔。”
“曾经我遇到过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违背了对我的承诺。他也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只是唯独没有对我守诺。”
“为什么?他不爱你吗?”这是慕君尘第一次听灵娘谈起自己的过往。
“也许正是因为他爱我,他才信我,认为我永远不会离开他。”在离别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确信了,那个男人是真的爱上了自己。“我其实很庆幸,他没有遵守对我许下的诺言。”
“为什么?!”
“有时候失去才会安心,我想要安安心心的生活,所以我们的分离如我所愿。”
慕君尘不能理解,相爱为什么还要离别,为什么失去了会安心?“是他嫌弃你的容貌吗?”
灵娘第一次被人问起这个问题,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没有考虑过,若是他再见到她,还会认识自己吗?
“是,也不是。过去的爱已经消散,只留下了恨。但是比起复仇,我更希望能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好吗?”
“……”慕君尘好像有些理解灵娘话中的意思,也不知怎么的,他说了一个字,“好!”
即使是在偏僻的小庄院里,知足的人能过得很快乐。小石头、慕君尘,还有一直没能醒来的君心,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该有多好。
那一晚,听仆人来报说,大小姐醒了。
当时灵娘正在用药浴,没有赶过去,只是吩咐小石头准备了新的药送了过去。第二天,慕君尘第一次对她摆了脸色,明明她实现了对他的承诺,可他却还是对自己不满意。
也没有解释什么,灵娘只是默默的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要说这君心,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说起话来那是柔声细语,如今人刚醒,将近一年的卧床生活,让她全身无力,更是一个知足的病美人。
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女子,陪慕君尘这样一个混迹于江湖中的侠士,总觉得有些不搭调。或许是灵娘带着有色的眼睛看她了吧,时间久了,看着慕君尘对待君心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这样,或许也挺好的。毕竟是英雄配美人,哪里像她这样的废人。
如今的灵娘容貌尽毁,身体不能生育,别说是这样优秀的男子,就算是普通人家都不会要自己了。可是,她这辈子还没有好好嫁过人,没有享受过和爱的人携手看尽天下,她好不甘。
天下之大,何处才有她的容身之处?
据说,慕君尘抓到了当初给君心下毒之人,于是在君心醒来的一个月之后,他就匆忙离开了。这一别,他没来得及和灵娘说上一句话,却不想,等他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灵娘没料到,君心下手竟是这么快,她都没来得及和小石头说上一句再见。眼前一黑,等再见光明时,已是身在青楼,只是容貌尽毁的她,连青楼内的龟奴都不稀罕碰一下。
“你从今天起就去西厢房伺候那个新来的,让他养一个月的伤,然后就开始接客,这已经是妈妈我最大的宽限了。”老鸨一脸晦气的离开了,灵娘就直接去了西厢房。
别说,这西厢房的布置还真不错,看来这老鸨还是很重视这个新人的。刚走进内间,灵娘就皱起了眉头,满屋子的血腥味,她走进床边,只看见一张苍白的侧脸。
掀开被褥,里面的情况惨不忍睹,不知是被折磨了多久,此刻他整个人都昏死过去。若是放任不管,怕是这孩子就这么夭折了,灵娘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她留下来了。
将怀中的药取出一粒给他喂下,灵娘又去打了热水给他擦拭全身,本该好好泡个澡,将身体内的污秽洗干净的,但她实在拖不动一个男子的身躯。只是擦拭干净他的身体,就换了五次水,等到擦干净了身体,那些赫然在目的伤痕还是很严重。
只是此时灵娘已经累得满身是汗,打算明日再去附近找找草药,等到这个孩子安定下来,她再离开也不晚。君心虽然把她卖到妓院,但之后的事情,她就不管了,在她眼里,灵娘不过是个小角色,只要不留在慕君尘身边就是了。
灵娘终究是从皇宫中出来的,看人的眼光就没有错过,既然君心想让她离开,她走便是,只是往后别让她再遇上这个虚伪的女子,否则她绝对会好好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