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割据之路
5479600000016

第16章 全部拉到县衙去

那人来到民团阵中,周知去看他的样貌,见他个头不高,却长的皮实,圆脸蛋,闪着油光,眼神不住四下打量,猜不出具体年纪,但应该不到三十岁,衣服脏兮兮的,已看不出什么颜色,背后背着一柄大刀,刀身已经暗红,刀刃处泛着一层冷光,让人不禁瞧的胆寒。

周知盯着那把刀,心中暗道:“不知在这刀下,要有多少亡魂,才能有如此瘆人的杀气。”

他在民团阵中站住,拱手抱拳,说道:“在下孙大虫手下三当家,辛老六是也,道上朋友抬爱,称呼在下一声林中豹,不知哪位是周家的首领,可否现身一见,我们大当家的有话要说。”

“孙大虫?”周知心中暗道:“果然是他!”

“就是不久前,屠了方庄的那人吧,”周知说道,“怪不得你刚才一过来,我便觉得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我有一个问题,倒要讨教一二,不知道要杀掉多少人,才能有如此这般的气势?”

“哈哈哈哈!”辛老六大笑数声,神情甚是得意,说道:“其实为匪,与为民、为官、为商者无二,皆都是为了生计,时日一久,自会生出各自行当的气势,为农多忠厚,为官多蛮横,为商多奸诈……”

“为匪便要杀戮!”周知接过话头,说道,“那你看我呢,又待怎样?”

辛老六一怔,看一眼周知,说道:“我观你的样貌,自是与众不同,今日一战,令我等折服,日后定会有大造化,辛某人有幸,能与你相识,实属与有荣焉,只是独木不成林,你若真想做下一番基业,还得要靠江湖朋友们帮衬,才是上策。”

周知一声冷笑,问道:“你到这里来,是要说什么?”

“生计!”辛老六说道,“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今日你我一战,我们大当家,亲眼目睹周家店的威名,对周家仰慕之至,欲要和周家义结金兰,结成两家之好,在此定下盟约,自今而后,你我两家,同进同退,有财大家一起发。”

周知听了这话,不觉好笑,说道:“我周家有良田千顷,经商数年,积家财万贯,在这海城县,旁人谁不晓得,你不过宵小之辈,仅凭几句狡辩,便欲要诓我与匪类为伍,此事若日后为众人知晓,岂不笑我周家见识浅薄。”

“你这话大错特错,”辛老六说道,“周家是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可如今乱世,怀财便是藏祸,古人尚且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说词,周家虽有些薄财,可若是守不住,又能奈何?”

周知嗤笑一声,说道:“今日你我双方一战,我们周家不就守住了。”

辛老六又说道:“那以后呢,有千日做贼,无千日防贼,你今日打败我们,能算的了什么,周家只要输掉一次,被我们攻入村内,这周家的一切,还不都会被我们抢去。”

“家资富有的财主,与山上的土匪交好,早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我们大当家抬爱,才会和你们周家结盟,你们周家不会是不识得好歹吧。”

周知听辛老六言词不善,有语带威胁之意,心中已经不喜,说道:“听你的话,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只是你这番来,不会只为撮合我们周家,和你们大当家义结金兰吧,还想要些什么,快快说来。”

“洋枪五百支!若周家没有,折成大洋也行。”

周围的人听了,都倒吸一口气,纷纷惊道:“孙大虫真是好大的手笔!”

周知紧咬住牙关,径自走向辛老六,绕着他转了两圈,说道:“这有来,便有往,才是两家之好,我们周家给你们洋枪,你们大当家的又能给我们什么?”

辛老六以为事成,周知准备答应他的条件,脸上一喜,说道:“自此以后,周家店的安全,便有我们大当家的保护,这个买卖,对你们周家来说,挺划算的吧。”

周知说道:“也不用他保护周家的安全,我只要他身上的一样东西。”

辛老六问道:“什么东西?”

周知突然出手,去夺辛老六背后的大刀,辛老六忙用手去拦,可惜晚了一步,被周知将刀夺在手中,顺势一挥,便将他的人头斩落,鲜血如喷泉般,溅起丈余,撒了一地。

周知俯下身子,将辛老六的脑袋抓起,冲着众人说道:“是朝廷昏庸,才致民不聊生,世道艰难如此,揭竿而起,敢于反叛朝廷者,是为有血气;若没有这等胆量,就应该固守清贫,在家中坐以待毙,这也是有骨气;似此等人这般,杀害无辜,抢劫财物,乃是匪气,这种人,我辈人人皆可诛杀之。”

说罢,周知将辛老六的人头,高高举起,用力掷向远处,只见那贼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砸到地面,又向前滚了几滚才停。

对面的土匪,不知民团这里,向他们掷来的是什么,急忙跑去几人查看,那几人走近,才看清是辛老六被砍了脑袋。

这些人也都是杀惯了人的,这时也不惊慌,有一人抓起辛老六的脑袋,就向后方跑去,边跑边喊道:“大当家,三当家的让人砍了脑袋了!”

他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枪声,只见他一头栽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辛老六的脑袋,重新又跌回地上,向前滚了几滚,正好停在孙大虫脚下。

孙大虫见到后,大怒,站起身骂道:“自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周家竟如此不顾江湖道义……”

他话未说完,就觉得头皮发麻,心中叫一声“不好”,懊悔自己不该站起身子,暴露了行踪,急忙再又趴回地上,只听几声枪响,有数发子弹,贴着孙大虫的头皮而过,惊出他一身冷汗,吓得孙大虫将身体紧紧贴到地上,再也不肯露出身形来。

民团这里,黎志远和赵守山同时叹一声气,他们二人见孙大虫露出了身形,便向他打了两枪,只是这孙大虫太过警觉,稍察觉不妙,便躲过了二人的冷枪。

二人为此,是好不着恼。

周知也向孙大虫打了一枪,见孙大虫躲过,大声喊道:“孙大虫你听着,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周家都有,你若真有能耐,何必费什么口舌,直接过来拿就是。”

孙大虫听了这话,知道算盘已然落空,趴在地上,喊道:“对面的人听着,可有胆量和我孙大虫较量一番,咱们明刀明枪,正大光明的厮杀一场,比试出个高低,如你们这般,躲在暗处,打别人的黑枪,非是大丈夫所为。”

周知说道:“我也正有此意,就请孙大虫放马过来,和我较量一番,若能赢下我,周家的财物,任你们随意拿取。”

孙大虫心中不免一动,刚要起身,便知其中有诈,忙再又趴好,说道:“还请你过来,到我这里较量,我孙大虫立誓,绝不伤你一根毫毛。”

周知哪里肯依,二人便你来我往,在言语上互不相让,最后孙大虫拿周知没了办法,竟破口大骂起来,周知先还回了几句嘴,后来觉得没趣,索性不去理会孙大虫,任由孙大虫在那里,不断的叫骂。

也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雪,扬扬洒洒,先是碎碎的雪沫,又变成一片片的雪花,越下越大,落到地上的雪,都能映衬的黑夜明亮起来,让人们在黑暗之中,看得清楚远方的景象。

孙大虫也没了言语,不再气急败坏的跳脚骂人,民团的人坚守一夜,不时有人会打个盹儿,周普和几个新兵挤在一处取暖,困的急了,便倒头睡去,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渐亮,他四下用目去看,不见周知的身影,急忙起身去找。

在村外不远处,土匪们的尸体前,周普找到周知,他说道:“老三,你一夜没睡?”

“孙大虫走了,”周知说道,“是这场雪逼退了他,他是怕在雪地里返回老巢,会被人寻着脚印找到他。”

周普说道:“走了好,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

又看一眼满地土匪的尸体,周普说道:“这些被打死的土匪,该怎么办?要不然咱们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

“不!”周知眼神冷峻起来,说道:“官府早就在悬赏这些土匪,咱们打死这么多,总得给官府报个信,就把这些尸体,全部拉到县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