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流年嘴角一抽,睇着锦席城,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封灵儿则上前拍了拍锦席城的肩膀:“看不出来,你见解倒是很独特!”
“那是自然!”
斜睨着封灵儿,锦席城傲娇的扬起了剑眉。见他这样的举动,封灵儿撇撇嘴,真是有些两看两生厌的感觉。
还跪在地上的刘管事,发觉自己说的话,完全没有得到封柒夜的回应,沉默半响后,不禁说道:“王爷,华夫人其实因为绝望,才会出此下策的!”
“哦?”
终于,封柒夜单眉轻挑,负手而立如神祗般睥睨的睇着刘管事,清清淡淡的应声,让刘管事仿佛看到希望般立刻说道:“王爷,不知王妃昨日对夫人所做的事,可有耳闻?”
刘管事说着就看向了一侧的冷月,凭她的了解,这贺兰冷月昨天两次惩罚于华夫人,想必王爷肯定是不知情的,否则他那般宠爱华夫人,不可能会无动于衷的。
闻声,封柒夜瞬了一眼冷月,眼睑微垂,唇角微微邪笑:“嗯!难不成刘管事对此有异议?”
封柒夜的表现,让刘管事突然间表情怔愣,全然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反应,但仍旧低声说道:“王爷,王妃对夫人的处罚,未免太重了些!夫人不管有什么错,但是这么久以来,看来夫人尽心尽力照顾王爷的份上,是否可以减轻处罚。夫人心性单纯,许是受不了王妃这样的对待,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
“刘管事,你这是质疑本王妃的决定?”冷月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刘管事,这个女人身为水梦华的奴才,有些事情若是没有主子背后指使,她哪来的胆子?!
封灵儿闻声就走到了冷月身边,睇着刘管事,也适时说道:“身为奴才,主子怎么吩咐,你只管做事就好!若是你的夫人有任何想法,何不当面说清楚!做这套寻死觅活的功夫,给谁看呢?”
刘管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那双时而闪过精光的眸子,却定定的看着封柒夜,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她不信王爷对主子没有丁点的爱意。
封柒夜看着软榻上的水梦华,随后幽幽的语气,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但却让刘管事的脸色彻底变了。
“王府后院的事,全权由王妃做主!本王没那个时间,去处理这些!”说罢,封柒夜瞬了一眼锦流年,转身就离开了华裳阁。
他这一举动,也是彻底让这些人明白,冷月再不是曾经挂名的王妃。她的存在,关乎着整个后院女子的生存。
封灵儿自然留下来陪着冷月,锦席城和锦流年随着封柒夜一同离开。是以,此刻刘管事见封柒夜离开,才慢慢从地上起身。望着冷月讽刺一笑:“王妃真是好手段!没成想果然是后来者居上!”
“来人,刘管事出言不逊,杖责五十!”冷月脸颊上冷笑涔涔,就在刘管事话音落下后,便直接对门外的下人唤了一句。
而她的话,刘管事瞬间横眉冷对的喝了一句:“你敢!”
“大胆的狗奴才!在皇嫂面前还敢如此嚣张!传本公主命令,此奴才藐视皇权,拉出去杖毙!”
封灵儿一心维护冷月,当看到刘管事突然变了的态度,也无法忍受般直接开口。而刘管事这下才知道事情的严重,光是想着如何对付贺兰冷月,却忽略了一侧的六公主。
“姐姐,这是怎么了……”
正当门外的下人穿梭而入的时候,软榻上的水梦华恰好睁开双眸。虚弱的声音问出口后,冷月转身巧笑嫣然:“华夫人醒的真是时候!大夫还没来,这么快醒了!那不如一起观赏一下,刘管事被行刑的场面吧!还不动手!”
下人看了看华夫人,随后又有些抵触的看着刘管事,动作有些迟疑。但听到冷月的话之后,不禁纷纷硬着头皮,上前就要拉扯刘管事。
“等一下!不知刘管事犯了什么错,要对她用刑?王妃就算是后院之主,但也不能如此罔顾法理!”
水梦华虽然声音故作柔弱,但是因焦急坐起身的动作,在冷月和封灵儿的眼里,显得十分可笑。
冷月慢慢回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水梦华:“你不是晕了吗?怎么会知道本王妃是后院之主?水梦华,下一次想要博得同情,最好像锦席城说的,在自己身上插几刀,说不定更有效果!把刘管事带去前厅,吩咐所有府中下人前去观看!如若今后再有人敢出言不逊,她,就是下场!”
冷月清冷萧肃的嗓音,说的话是掷地有声。在水梦华一时晦涩难言的表情中,绝美的脸颊绽放出一抹芳华艳丽的笑,不等水梦华开口,直接转身拉着封灵儿离开了华裳阁。
“你…你们谁敢碰我!”刘管事面对逼近的家丁,不禁步步后退,口中依旧泛着威胁。但由于她身为后院管事,长久以来对所有下人和奴婢的欺压,很多人即便心中胆怯,但是仗着冷月的吩咐,也都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水梦华坐在软榻之上,亲眼看着刘管事被拉出去却无能为力。这一刻,水梦华眼中迸发出的恨意,几乎燃烧了她的黑瞳。
贺兰冷月,我与你势不两立!
刘管事的哀嚎,几乎从前厅传遍了整个王府之中。邪王的纵容和冷月凌厉的手段,很快就让一些心怀不轨的下人风声鹤唳起来。
“呵,华夫人,现在感觉如何?”
当柳媚如在冷月前脚离开后,便直接进入华裳阁。望着软榻上,怔愣不语的水梦华,语气难测。
水梦华脖颈还带着一抹淤青,听到柳媚如的话后,声音不再虚弱,表情微冷:“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水姐姐,这话你就说错了!说到底当初在王府中,你我虽然惯于争风吃醋,但毕竟我没有害过你,你也同样没有伤到我!如今这贺兰冷月失踪几个月后突然回来,王爷又一改之前的态度,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事到如今这个地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柳媚如娇软的嗓音,在水梦华的心里留下了烙印。品着她的话,仍旧有所保留的试探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姐姐,王爷不知道中了什么魔,如今对贺兰冷月是有求必应!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你还为自己打算的话,说不定以后这邪王府就变成贺兰冷月一人独大了!”
“哼!她倒是敢想,那也要看本夫人同意不同意!”听着柳媚如的话,随后水梦华眼底闪过阴狠。
柳媚如见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顿时落座在软榻边,悄声说道:“水姐姐,其实咱们都是王爷的女人,但她贺兰冷月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今之计,不如咱们……”
皇宫御书房中,凛然正气扑面而来,正中间龙案上方,金匾嵌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中正仁和。彼时,封亦晗站在龙案下首,面对着封远和一侧凤椅上落座的卓青柔,面色沉着冷静。
封远蜡黄的脸色有些阴沉,睇着封亦晗问道:“此话当真?”
“父皇,是真的!冉家这些年在京城中几乎一家独大。各色商铺都赚得盆满钵满,这次,若不是儿臣听闻此事,也不相信冉家会做出此等越矩之事!”
封亦晗望着上首的封远,正色凛然的语气,让封远立时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而身侧的一席华贵凤袍,额前点缀着凤凰衔珠的卓青柔,也不禁低语:“皇上,虽说京城并未采取重农抑商的举措,但若冉家当真连连吞并其他商铺,这样下去整个封城的产业怕是都会变成冉家所有。如此一来,财政方面若是被他们架空,只怕后患无穷啊!”
封远听到卓青柔的话,下一瞬掌心便重重的拍在桌案上,“岂有此理!,贤王,此事由你彻查清楚!若是冉家当真敢在京城如此放肆,朕定决不轻饶!”
整座京城是封夙王朝的中心,若是冉家当真欺压所有非冉府所有的产业,正如皇后卓青柔所说,必定是后患无穷。
多方牵制尚无法抵消鹬蚌相争的恶果,如今要是冉家当真狼子野心,那他身为封夙的皇帝,也一定要为后人铲除祸患。
封亦晗闻声恭谨垂眸,而眸子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余光 着卓青柔,有些事情在这对母子的掌控中,正慢慢发生着变化。
“儿臣谨遵父皇旨意!对了父皇,儿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封亦晗躬身之后,便抬眸看着封远,那表情旋即转为担忧,让封远蹙起了眉头。
“说吧,何事?”
封远挂满疲惫的眼睑,微微闭合了一瞬,随后看着封亦晗说道。
“父皇,三个月前,在南城发生的事,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如今南城百姓人心动荡,三弟当初在南城一怒之下屠杀百姓的举动,确实是不智之举!如今南城知府连连上书,包括朝中百姓也一直对此事紧抓不放,儿臣以为,若是不能尽快解决,怕是会引发暴乱!”封亦晗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望着封远挂满担忧的神色尤为明显。
闻声,封远低沉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抚上眉心轻揉。见他如此,卓青柔立刻提着裙摆,起身便走到龙椅边侧,双手放在封远的略显瘦弱的肩膀上,语气温婉绵长:“皇上,你也该休息休息了。连日来这样疲乏,臣妾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啊!”
在卓青柔涂满丹寇的手方碰上封远的肩膀时候,他就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分,但浑浊无法辩驳情绪的眸子,也低垂的看着龙案。
“此事,你有什么办法?”沉默片刻,封远再次睇着下方的封亦晗,虽然如是问着,但是他的语气却晦涩难测。
封亦晗闻言,剑眉紧拢,“父皇,儿臣相信三弟不是故意之举。但即便这样,此事拖延太久,百姓哀声怨道,儿臣只是…”
有些好似无法开口一般,封亦晗说着就没了下文。而卓青柔手中时重时轻的捏着封远的肩膀,眼底精光一闪,便若有似无的说道:“哎,天下太平了这么久,如今发生这事,百姓的胆子也大了,竟然敢公然对抗皇宫!若是大哥还在京城,有他坐镇的话,谁还敢如此藐视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