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聂琳一口气策马奔腾出三十余里,到得一处河湾的树林中,方才缓辔徐行。两匹马鼻孔直喷热气,二人亦是汗流满面。
岳峰、聂琳下马,借着月光打开锦囊时,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大字:“西流河口,渔翁点头。北上金沙,计定胡酋。山水二友,石室中囚。御林军士,金牌貔貅。昭德为号,梅花袒刘。”下面画着一个神秘的符号?。
聂琳皱眉道:“这几句话什么意思?像谜语一样!”
岳峰思索片刻,说道:“这里面一定暗含着一个神秘的计划。从内容来看,应该是友非敌。你看山水二友石室中囚八个字,师父是东宫八友之一,占一山字,而性空大师很可能是苏老泉,占一水字,而石室中囚则暗示此人知道师父他们的下落。再看昭德二字,很可能是昭德太子的代称。下面这个符号?,代表八卦中的坤卦,而坤象征天地的地,那此人有可能是名字中占一地字的东宫八友之一。至于其他内容,一时也猜不出来。“
聂琳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岳峰说道:“西流河口,北上金沙,我隐约觉得应该是度过一条河,然后再北上金沙城。难道这条河就是西流河?”
二人来到河边,只见河宽数里,水流甚急,聂琳俯身看了看,忽然惊叫道:“师兄你看!河水果真是向西流的!”
岳峰也弯下腰查看了一下,说道:“不错,是西流河!“
岳峰望着河中的漩涡,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扑通“一声,很快便沉了下去!
岳峰皱眉道:”水很深!只怕马趟不过河去!“
聂琳把目光从河岸转向身后,忽然叫道:”师兄不好!有人追过来了!“
岳峰回头看时,果见远处火光闪烁,隐约有阵阵马蹄声传来,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
岳峰、聂琳正准备上马,忽闻河畔芦苇丛中惊起几只野鸭,紧接着”欸乃“之声响起,一只小船从芦苇荡中划出来。一个头戴青箬笠的渔翁将小船划近岸边,朗声说道:”二位客人,此时不上船,更待何时?“
岳峰、聂琳回头看了看那越来越近的火光,又互相看了一眼,便携手上了小船。
那渔翁叫道:”二位客人站稳了!“说着搏动双桨,调转船头,那双桨急速地搅起波浪,小船蓦然飞也似的驶离岸边!
岳峰、聂琳心下暗惊:“好大的力气!”
等那火光追到岸边之时,小船已经驶出数十丈远了。
二人站在船头,回望南岸,看着树林中闪烁的火光,轻舒了一口气。漶漫的水汽雾蒙蒙地笼罩在河面,渐渐什么都看不见了。到得对岸,二人下船,转身向那渔翁道谢,那渔翁并不答话,摇起双桨,划船而去。月色之中,只听歌声响起,二人仔细聆听,原来是一首诗:”帝业烟消霸图空,徒留青史说功名。扁舟一叶沧江月,闲来煮酒论英雄!“歌音渺渺,慢慢消逝于烟波深处。
良久,二人方才如梦初醒,感叹一番,遂向北方大步而去。
一路上风餐露宿,自不必言。只是让二人奇怪的是,在途中不断遇到一些江湖人士,虽然乔装改扮,但举手投足之间难掩那江湖豪气。
二人这日来到一个荒村小店,说是小店,其实只是一个卖茶水的茶棚,盖在一株几人合抱的老柳树底下。茶棚里有七八张桌子,其时正值暑天,四五张桌子旁都坐着人,俱是挑夫打扮,扁担横七竖八放在篓子上。其中一人袒胸露腹,又黑又胖,不停挥着蒲扇喝着茶。
岳峰、聂琳二人入得茶棚,店家忙笑脸迎上来,说道:”二位客官请坐,请问二位喝什么茶?“
聂琳问道:”有酸梅汤么?“
店家忙答道:”有,有!“转身去了。
二人在里面坐下,暗中打量着茶棚里的众人,那伙挑夫也纷纷投来睥睨的眼神。
些许日光透漏茶棚,投注在桌面,一线光柱中飞尘纷扰,不时穿梭着嗡嗡的绿头苍蝇。
片刻,酸梅汤端上来。二人低头喝着酸梅汤,暗中注意着茶棚里的动静。
远远地,大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盏茶功夫已到茶棚近前。两匹马停在茶棚外,马上跃下两个青衣人,都是头戴斗笠面罩黑纱,各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腰悬一口绿鲨鱼皮刀鞘的宝刀。两人把马系在柳树下的木桩上,转身进入茶棚。那伙挑夫的眼光立刻被二人吸引过去,贪婪地盯着二人背上鼓鼓的包袱。两个青衣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只是连眼皮也不抬地找了个位子坐下。这两个青衣人,一个又高又瘦,一个又矮又胖。那矮胖的青衣人对迎上来的店家说道:”店家,来两碗大碗茶!“
”好嘞!客官稍等!“一会儿,店家端过来两碗大碗茶,放在二人面前。
此时,那袒胸露腹的挑夫撩起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汗,口中骂道:”这天真他娘的热啊!“说着抓起大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流出来的茶水顺着脖子淌到他的肚皮。喝完,那挑夫把碗扔到桌上。”嗡!“一只绿头苍蝇突然朝他脸上飞过来。那挑夫骈指一伸,夹住那苍蝇:”敢动老子!活得腻歪了吧!“甩手一挥,那绿头苍蝇登时朝高个子青衣人脑后射了过去。那高个子青衣人端坐不动,待那绿头苍蝇即将沾身的刹那,忽然头一低,把嘴凑近右手的茶碗,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那苍蝇就飞了过去,正朝着矮个青衣人的面门。矮个青衣人屈指一弹,那苍蝇便急速射了回去。
恰巧那挑夫张开嘴巴打了个呵欠,绿头苍蝇一下钻入口中。那挑夫没来得及反应,”吧唧“一声竟咽了下去!
”哈哈哈哈、、、“那矮个青衣人放声大笑!聂琳忍不住扑地一下,将酸梅汤喷了出来。
那挑夫登时大怒,抄起一条扁担便向那矮个青衣人砸将过来!
那矮个青衣人挥起绿鲨鱼皮刀鞘,一招”举火燎天“架住那扁担,耳中便听当的一声,扁担震了开去。原来那扁担竟是铁做的。那高个青衣人旁若无人地继续喝茶,边喝便说道:”东齐扁担帮,擅使铁扁担,以杀人越货为业,帮主罗眼青、、、“
那挑夫哼地一声冷笑,说道:”阁下说的不错,敝人正是罗眼青!今天就让你们走得明白!“
说完呼啸一声,那伙人纷纷抄起扁担,将高个子青衣人、矮个子青衣人、岳峰、聂琳都堵在茶棚中。那罗眼青把茶碗一摔,扁担帮的众人一拥而上。一时间,刀光剑影,扁担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