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战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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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七国之乱(2)

景帝思考了十几天,梁王在睢阳一直坚守,情况危急。这天,景帝派遣中尉到了晁错家,说要到长安的东市去一趟。晁错还以为是皇帝召见,穿了一身朝服,结果到了东市……欸,怎么是法场!

晁错的政治生涯和生理生涯都到了终点。袁盎带着皇帝的赦令和一股子天真无邪的劲头,到了吴王刘濞的军营中。

袁盎见了刘濞,还没开口,刘濞就说了句:“我已经是东边的皇帝,还用听刘启的话么?”袁盎也被困在叛军中,历经波折,才逃出去,到了梁王那边,报告了叛军不肯罢休的消息。

景帝这才明白,战争不可避免了。想来想去,窦婴是个贤人,干脆封他做大将军,指挥全局。先帝文帝说过周亚夫这人不错,让他做个太尉吧,做个前线总指挥。老将栾布、郦寄也都可以去别的战场征讨。

可是窦婴有点小性子,请了几次才同意,出任大将军指挥全军。皇帝送的金银,也都全部给了部下。

至于周亚夫嘛,倒是一口答应做了太尉。当年,文帝后元六年那会儿,匈奴入侵,文帝视察军队,为了更好地贴近基层官兵的生活,事先没有通知。先去了霸上、棘门,去的时候那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走的时候那是全军欢送。

到了周亚夫的驻地细柳营,走来就被站岗的拦住了:“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是御林军,皇帝来这儿视察。”

站岗的不买账:“拿出皇帝的符节来,不然不能进去。”

皇帝派了个人拿着符节进去通报,这才被放进去。

“军营里车马速度不要太快,你们车子开慢点。”站岗的还不停地提醒军中的注意事项。

周亚夫穿着盔甲出来迎接,行了军礼:“陛下,我穿着军装,就行军礼了哈。”

就这样,周亚夫军令严明让文帝很是欣赏。养兵千日,终于到了用兵一时的时候。

皇帝当时一心想救援梁国——那是他亲弟弟。周亚夫却有自己的想法,他向皇帝建议说:“楚军战斗力强,不好打。不如让梁王再忍忍,我去叛军后方,完成合围之势。”景帝答应了。

中央军,这才算真正对叛乱动手。没多久,周亚夫和窦婴会师荥阳(现在知道什么叫“兵家必争之地”了吧)。随后确定作战计划:窦婴驻守荥阳,并指挥齐国战场和赵国战场;周亚夫率中央军主力联合梁王与叛军主力吴楚军交战;齐国战场前线指挥为栾布,率领齐军与中央军胶东、胶西、淄川三国叛军交战,务必防止叛军合围临淄;郦寄为赵国战场前线指挥,努力攻破赵国西部防线,进攻邯郸,与赵军对峙等待援军合围。

不久,周亚夫就向洛阳进发。在洛阳他遇到了一个牛人——剧孟。剧孟是个富商,爱好行侠仗义,在当时算是个社会名流。周亚夫非常高兴说:“难怪七国打到现在都没进展,原来叛军没有得到剧孟的帮助啊!现在我军占领荥阳,荥阳以东,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此时,吴军对梁国的攻击越来越狠,梁王向周亚夫部求援。周亚夫在指挥部与参谋门进商讨,一致认为,现在急于救援梁王会使战局被动,破坏作战计划。于是周亚夫向东北进攻昌邑(今山东昌邑市)。拿下昌邑后,建立了牢固的军事据点。梁王几乎每天派个使臣前来请求救援,周亚夫就是坚守不战,军队在昌邑慢慢休整。

最后,梁王失望了,派人去见景帝。景帝急了,急命周亚夫前去增援——别玩得过火把我弟弟玩死了。

周亚夫这下连皇帝的命令都不管了。但是,周亚夫部的休整也告一段落。当日,他派遣韩颓当等人率领轻骑兵断绝了楚军的后勤补给线。吴军后勤出现问题,决定速战速决,几次向周亚夫部挑战,周亚夫都只是据守不出。晚上,周亚夫军营内突然发生混乱,混乱迅速蔓延,到了周亚夫的营房。周亚夫根本不以为意,卧在床上休息,压根儿没管这事,他玩的就是心理素质。没多久,军中又恢复了平静。

之后,汉军周亚夫部在据点东南角发现大量吴军,声势浩大,烟尘蔽日。周亚夫一看,下令:除了东南方向都给我加强防御,尤其是西北。果然,吴军主力当真突袭西北角,损失惨重。吴军的后勤体系已经崩溃,开始撤退。周亚夫率军一路追上去,吴军受到致命打击。

此时,梁国主战场的形势已经明朗起来;齐国战场的栾布已经击破胶东、胶西、淄川三国叛军的合围,成功保卫了齐国,周亚夫部的韩颓也率轻骑兵前来增援;郦寄也已经攻破赵国西部防线,即将进攻赵国的国都邯郸。

对于叛军来说,现在能指望的,只有赵王刘遂——让他联合匈奴。叛军原先的构想是,刘遂坚守赵国西部防线,等吴楚军攻破梁国,就联合匈奴一起西进,进攻关中。

但是,这个时候,中央军的胜利指日可待,任他刘遂如何求援,匈奴就是不愿意按照约定出兵相救。没多久,栾布平定完齐国,向西北方向进发,准备与郦寄合围邯郸。

可能大家都会觉得奇怪,这个吴王刘濞是不是和梁王刘武有仇,干吗老跟他过不去?攻不下来,你就不能绕道走么?其实说起来,原因有两个。

一来嘛,刘濞跟刘武是有仇,准确地说和刘武他亲哥哥景帝刘启有仇。当年文帝时候,吴王世子入宫朝贡,家里来亲戚文帝高兴啊,就叫太子刘启陪他堂叔叔去玩。两个人去下棋,下着下着,这个吴王世子估计是赖皮还是咋的,总之刘启盛怒之下一个“棋盘斩”,把吴世子给杀了。现在日本剑道里还真有招叫“棋盘斩”,不过用的是日本刀不是棋盘。总不能把太子杀了抵命,中央干脆低调处理,皇室内部私了算了。但是,杀子之仇,确实是刘濞造反的导火索之一。刘濞被削藩,罪行之一就是不愿意朝见皇帝,对皇帝不敬——拜托,景帝毕竟是杀子仇人耶。

二来,刘濞当年是讨伐英布的时候被封的王,手下不少将军。但是,那些都已经落后于时代了,战术战略思想还是楚汉相争那套。当时吴国几十年没参与作战,少壮派上不去,老顽固没死绝。当时叛军有个年轻的将领,姓桓。他就向刘濞提议道:“我们吴军以步兵为主,这次北上渡淮河作战,会在平原遇上汉军的骑兵、车兵。对于沿途的重镇,能不打就不打,速度向西进发,攻下洛阳。这样就能得到洛阳的武库和敖仓的粮食。随后依靠山河的险要地形据守洛阳、命令诸侯,就算不能立即拿下关中,胜算也很大。要是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浪费推进的时间,万一遇上汉军的大量车骑部队,往梁国楚国的平原上一冲,我军就必败无疑了。”

这番话其实很有道理,事实也印证了他的说法。当时刘濞问身边的老将的看法,老将们表示:年轻人嘛,激进点很正常。仗,还是得该怎么打怎么打,一步一步来。

事已至此,刘濞也没法子了。三月,六国叛军全面溃败,吴楚联军主力被歼灭,胶东王、淄川王、胶西王、济南王纷纷自杀,封国被中央废除,赵国国都也面临中央军的合围。此时,刘濞破釜沉舟,挑选数千个能打的精锐士兵,放弃军队突围,一直逃到丹徒(今江苏镇江附近)。周亚夫乘胜将剩下的吴楚联军尽数俘虏,楚王自杀。

一个多月后,越人(今天南方很多少数民族的祖先)配合中央军斩了刘濞,将他的首级送给了中央政府,谱写了一段民族团结的佳话。

几个月后,栾布和郦商利用水攻的方法攻破邯郸城,赵王刘遂自杀。

至此,七国之乱基本结束,主要叛乱和作战前后仅仅历时三个月,汉中央军的平叛行动可圈可点,军队纪律严明,武器精良,后勤完善,行动敏捷,战术灵活,将领的军事素养也是远远高于以往。军队的强大只说明一件事,帝国的辉煌时代,到来了。

这一切,匈奴都看在眼里,怕在心里。整个景帝时代,匈奴顶多是进关抢劫,没有再大举入侵,攻克郡县。

之后,丞相陶青引咎辞职,周亚夫因军功成为丞相,窦婴被封为魏其侯,几年后任职太子太傅。这一对老战友在朝堂上是一唱一和,群臣没几个能与他们争辩。

后来,太子被废,窦婴死活不同意,老战友周亚夫也是使劲劝谏。结果是两人都被疏远,窦婴一气之下隐居蓝田,周亚夫还是有点居功自傲。加上梁王几次入朝,也说了不少周亚夫的坏话。

后来,周亚夫也因为几次否决皇帝的议案,君臣关系逐渐恶化。一次,匈奴有将领来归降,这是破天荒的一次。景帝打算封那几个匈奴将军为侯,吸引以后更多的匈奴人归顺。可是周亚夫投了反对票,说:“这些人不论怎么说都是卖国贼,封侯,我认为不合适。不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责备那些叛国的人?”景帝直接说了句:“丞相的提议不可用。”

之后周亚夫干脆称病不朝。

汉景帝中元三年(前147年),周亚夫因病辞去丞相职务。没多久,景帝请周亚夫吃饭,只给了一整块的烤肉,既没有筷子,也没有刀叉。周亚夫心里很不开心,叫管理宴席的宦官去拿筷子。景帝笑着问:“这些你还不能满足么?”

周亚夫心里很不是滋味,拿下帽子,起身告退。景帝站了起来,周亚夫小步快跑出去。景帝望着他说:“这个人,不适合做小皇帝的臣子啊。”

周亚夫的身体也确实一天不如一天,他的儿子出于孝心,置办了五百套盾牌盔甲想做陪葬。那玩意重啊,搬家公司把这些家伙搬来了,周亚夫的儿子又不愿意加钱。搬家公司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军队偷来的,就以盗取武器装备的罪名告发周家。

景帝很生气,派了一个人去审问周亚夫。那人对待犯人比较宽松,周亚夫不为所动。景帝干脆派了廷尉(相当于后世的刑部尚书)去直接审问。

廷尉问:“你是不是想造反啊?”

“我买那五百套盔甲是陪葬用的,怎么能说是造反的呢?”

“哟,有本事啊,不在地上造反,想去阴曹地府造反啊?”

几番侮辱下来,周亚夫没想法了,绝食五日,吐血而死。

窦婴隐居了一段时间,受到别人的劝说,也就继续入朝为官,在景帝一朝,混得也蛮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