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已放晴,小鸟叽叽喳喳的吵闹不停,看着头顶熟悉又陌生的玉雕天花板,
仿佛昨晚只是个疯狂的梦。
哥哥彻底变了,或者说,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是不是人一恋爱就会变得疯狂,而每个人表达方式不同。
比如丁香,是从霸道变得卑微。
昨天晚上,不知道浩最终去了哪里,宫门早关,不会真在外面晃了一夜吧。
心口莫名的疼痛,真是后悔曾经与他亲近。
还有一年呀,再忍一年,彻底地走掉,对彼此都好。时间长了,他终究会忘了我。
“红娘…。让人配车,去公孙府。”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关于妙儿的事,我有了一个打算。
天气渐渐变凉,街道上满是凋零的枯叶,整个圣都显得分外凄凉。
北边的战事没有进展。貌似安定了下来,
但我知道,他们在等待一个再次大举进攻的时机。
安逸惯了的黎国还在内讧,就怕,外患好除,家贼难防。
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良策。
抵达公孙府邸,朱漆门内穿梭着不少布衣壮丁。
搬着家当,莫非要来什么客人。
心情烦躁,也顾不得去问,路过湖心亭,便直奔南岸浣云居了。
“哪阵风把咱的如儿吹来了。”妙儿开心的挽起我的手,打趣道。
“以前张口闭口诗词成句的人。现在说话都变成街头巷尾味了。”
“那不好吗?你不是希望我变的平易近人嘛。”
我淡笑不语,这算哪门子平易近人。
“妙儿…”
“嗯?”
“你可有喜欢的人。”
见我问的认真,她眨了眨眼,暧昧的笑着。
“当然有了…”
“是谁?”想到她有看得上的人,心里就莫名的高兴。
她掩着嘴,掉人胃口的回道
“这人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
我不禁黯然失色,
“认真跟你说话呢,你还闹。”
“好了好了,我不闹了。莫非你也想给我说门亲事?”
我抿嘴,敛起笑容,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自己没有想嫁的人,我倒想给你做个媒。”
她看着我,久久没有言语,突然眼神亮了起来,拉住我的手,
“如儿,你是不是想到把我送出去的法子了。”
我就知道,妙儿聪明,什么都是一点即通。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哦?你打算把我许给谁。”
我凝视着她,浅浅的微笑。
“北方新崛起的璃火宫当家,**公子。”
她顿时恍然大悟,但随即,脸颊上又布满淡淡的忧伤。
“仕农工商,商本贫贱。现在梦姐姐又主营酒楼,或许在北方,璃火宫还有点名头,
但在圣都之内,怕是即使我爹许了,这帮自以为是的文人也未必许的。”
我颔首点头“是呀,所以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还要梦娘那头提点气才好办。”
“噗嗤”妙儿突然掩嘴笑道
“别光说我了,丁香哥哥在你家住得还好吧。哈哈…”
想起公孙,心里暖暖的。
她拉着我的手,突然严肃地说道
“如儿,哥哥对你的心,你不会不明白。我知道,你介意的是风儿。但是哥哥不喜欢她,
现在连兄妹情都断了你还想让他怎么做呢。这么一个大男人,赖在你家不走,
你知道那些文人墨客背后说什么吗?这么一个威武霸道的将军,给你写诗,为你送信,
连画山的枫树都移了,你还要他如何。放眼当今天下,又有几个男人能不顾世俗的眼光,
为一名女子做这些事情。”
我抿嘴不语,一股暖流涌上心房,我知道的,我了解的,所以才会选择丁香。
“对了,妙儿,公孙府里怎么会突然来了那么多壮丁。”
“不太清楚,据说今年皇宫盛宴,宛国的大使会过来。上次燕将军来,
也是为了布置这些事情。”
我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样的人,能让燕将军为他探路,还铺张的置办家当。
会是烈吗?
突然又觉得自己好笑。他是皇上,怎么可以轻易离开宛城。
除非,他也疯了
“如儿”
“如儿…”
“上官如儿…”
“啊…”
妙儿望着我,皱起眉,有些担忧。
“怎么了,叫了好几声才回应…”
“噢……突然想起了个故人…。”淡笑着,竟有些虚汗。
她站起身,轻拂我潮湿的脸。
“大冷天的,怎么出汗了。我看你倒象是想起了仇人。”
我一怔,细细咀嚼心中的滋味。
“…也许吧。”恨与爱本身就一线之隔吧。爱过头了便会生恨。前世的事情了,何苦去惦念。真是庸人自扰。
回过神,冲妙儿笑道。
“刚才叫我做什么?”
她小嘴一撅,如梨花般明媚。
“原来我与红娘说的你都没听进去。”
尴尬的笑了两声,走神被抓个正着。
“我们在说画山的如来庙。”
如来庙,还如来佛呢,我无所谓的笑着。
却因想起了画山红叶,心里暖暖的。
“如来庙确实没什么,但有了年山老人的如来庙可是被踩破了门槛呢。”
一怔,年山老人?好耳熟的名字,仔细琢磨,似乎在独第考试上听过他,
那现代公务员考题的不就是他出的吗。不禁好奇,是何方神圣。
“年山老人本是宛国贵族,但却拥有七窍玲珑心,可参万物,入了佛道,隐居多年。
真没想到会有出关之日,而且还来了咱们黎国。如儿不想去会会吗?”
我不言语,坦然自若的迎向她期盼的眼神
心高气傲的妙儿难得如此吹捧一个人,说不好奇是假的,但他是宛国人呀,
当年金色麦地送别之后。我就曾暗地发誓,今生不与宛国有任何牵连。
“小姐,我们去看看吧。那年山老人也真奇怪,突然出山不说,居然摆起了姻缘签。”
红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突然觉得这尘世里的人心思太过机巧,仿佛在引我走入万丈深渊。
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为何突然出山,就算黎国与宛国有良好的邦交关系,
但也是人心隔肚皮,各自为政。他就不怕出事吗?
而且还来到人家的都城摆起姻缘签,
突然,我没来由的心慌,不对呀,明明还有一年呀。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仿佛与那双妖冶的绿眸不期而遇,看到的依旧是清澈有神,
却带了异样颜色,似一道火焰,吞噬着我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