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他跳舞,累了,倒在他温暖里的怀抱里
他轻梳着我的发,我无法否认喜欢他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的感觉,有种使人好想闭上眼享受的安逸平和。
今日
他闭上双眸,安详的躺着,像一个不殷事实的孩子般平静的轻酣。
很想伸手去轻抚那陌生却又熟悉的丝发。只是双手甚感无力和一种身心上的疲倦。
马车静静的走着,不知道要去向哪里。路旁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叫卖声,时不时还能听到喜庆的锣鼓。望着他平静的面容,没有言语。我有些希翼巡逻的士兵能够发现我们,又有些为他的身份感到一丝揪心。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渐渐远离了热闹的街区,我轻轻聊起帘子,发现马车走进了西郊的林**路中。由于地上的坑坑洼洼,木制的轮子咯吱咯吱的,一鼓恶心涌上心头,又晕车了。
突然,前面驾车的假来福扬声说道,
“主子,出了这片树林就到西城门的市区了。”
车内男子的双眉微微动了下,缓缓的睁开眼睛,却没有理会假来福,而是冲我说道
「你,叫什么,及第几年了?」
望着那张冷漠的面容,我犹豫着到底要怎么说。
最终选择坦白的答道:
“今年,只有10岁。”只是避开了名讳的问题。
他略扬起双眉,似乎对于我的年龄有些吃惊。浅笑了一下,说道:
“我竟是看错了,不过20岁的女子也未必有你这份从容。”幽绿色的双眸中散发着闪闪亮亮的魅光,里面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赞赏和宠溺。
“你可是要出城?这么晚不回家没有什么问题吗”
没意料到他会开口问这些的我呆了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那句话里的关心。
怔忡之后,是逐渐扩散的喜悦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最终淡然地说道
“我是要出城的,家里人自然不会担心什么,但有一个管家要跟我在西城门的望月楼见面的。到晚了,他应该会担心吧。”他微笑着,似天空的云一样飘忽不定。我看不清他双眸的深度,甚至找不到他毛细血孔的痕迹。一个念头闪过空荡荡的脑海,他,是易容的。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一丝释怀,如果这真不是他的面容倒好办了,那样,红娘他们才有不死的理由。
抬起头,迎向他瞅住我不放的视线,那对深邃如泉水的绿眸,似乎想把我看穿,然后深深的烙在他的记忆里。
像是对自己下定了某种决定,我坚定地冲他说道:
“我有办法把你安全送出圣都,你是否可以放过跟着我的这三条人命。”
他诧异的望着我,眼里有一抹不信,又带着一丝玩味。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下身上的污泽,让人想起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神秘而忧伤。
看着我坚定的双眸,他略带笑意地说道:
“其实即使你不帮助我,我也有把握能全身而退,然后定会杀了那些见过我的人,”我皱眉,果然如同我所想的一样,他或许会放过我,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不杀红娘他们。
“但是,既然如今是你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倒愿意跟你达成这个承诺。”邪魅的双眸里闪着放纵的宠溺。我心里不禁踌躇,如果不是因为他易容了,可能连我也要一起灭掉吧。再欣赏,再感兴趣又如何?对于一切可能威胁到自身安危的人,没有比让他们消失更为保险的措施了。
我们往往喜欢活在自己的童话里,迷茫的去相信爱情,却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所谓做大事的男人,小情小爱,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他们习惯的是掠夺,对于得不到的事物,往往是毁而后快的。我皱眉,心中一片冰凉。脚上的龙匙似乎也随着我身体热度的褪却,渐渐少了些灼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虽然有点残忍,但却彻底的让我释怀了。既然他已经把曾经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我又何苦去守着那份并不快乐的回忆。
稳定下了心绪,我告诉自己,你终于可以结束多年来的梦魔,彻底的去做上官如儿了。回给他一个自信甜美的微笑,很庆幸他愿意与我达成承诺,一想到红娘还可以像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的围着我唠叨,对于未来的生活,我竟是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他与我平视,良久,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细长的丹凤眼咪成一条细缝,配上有些妖冶的绿眸,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随意地说道:
“生在黎国,真是可惜了你……”
我淡笑不语,只是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一份认定。
他,非黎国人。
前阵子浩哥哥说过与小宛边境的地方出了些问题,
暂且不去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我料想,他十有**是宛国人。来福毕竟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先于红娘清醒。我很严肃的命令他与来宝跟在车后面,不许起别的心思。虽然他们感到十分困惑。但见我如此坚决,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因为我们始终是向着西城门行使的,目的地依旧是望月楼,去那里与管家会合。
马车悠悠的走着,我不知道当初他们下了多重的手,但红娘依旧昏迷着。高雅的男子,始终假寐着,对于我来说,看不到他那双邪魅的眼,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也不知道他除了手臂的伤外,是否还受了其他内伤,因为他精神显得不是很好。似乎很久没有踏实的休息过了,脸上带着丝丝倦意,让人心疼。
渐渐有了市井的味道,周围隐隐约约开始有了吵闹叫卖声。这片地区应该就是临近城门的闹市区了吧。据说很多温柔乡便在附近。竹林东面的街道比这里的要干净很多,人也显得没有这么鱼龙混杂。悠悠淡淡的传来一些小吃的味道,这个街区的便民食品可比刚才多了不少呢。相对的,外地口音的布衣平民也多了起来。后来,从来福那里得知,这竹林东面的为圣都内城区,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区为圣都外城区。
又略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假来福,停下了马车。恭敬地说道
“主子,望月楼已经到了。”
他睁开眼,微笑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决断。
我转过头平静的冲外面说道:
“来宝,你拿着陈管家给你的房号确认下客房,顺便再多定三间客房。”来福有些迷茫的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明明是两个人,为何不是定两间房子。我懒得解释,便不再搭理他。现在官兵都知道在抓两个人,我还去追加两间客房,想不到我倒好,万一查起来就会怀疑到我了。
白衣男子却闪着明亮的美眸,满怀笑意的冲我说道:
“10岁的丫头,心思就如此细微,长大了还了得。”慵懒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宠溺。我不愿应声,只是皱眉的看想红娘。到底要不要把她弄起来。可是要把她弄醒就要跟她解释好多东西,否则以她的性格真能把死人都烦活了。
似乎是看出我的踌躇,白衣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点了下红娘的脖径处。只见红娘轻缓的张开迷茫的双眼,望向他时,是一种莫名的惊恐,似乎要跟我说些什么,却没有声音。难道这莫非就是古人所说的点穴。
我惊恐的睁大双眼,心理暗自庆幸,辛亏刚才没有起什么坏的心思。
给了红娘一个安心的微笑,再看看倜傥随意的白衣公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下去看一下,你们先随车进马肆。一会让人送来个袍子,你右臂有伤,现在又不太平些,能遮掩下还是会少些麻烦的。”
他墨绿色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脸上,我释怀的扬起头迎向他,他唇边勾起了笑。笑时,不忘唇角一边扬起,很是魅惑和**。算是对我话的默认。
“不过,还是让你的来福来驾车吧,四喜对这里不太熟悉,随你一起比较好。”
我不置可否的应声。本就没有想害他的心思,只是知道了假来福原来叫四喜。至于白衣公子的名字,我本能的不想去询问,只希望,自此一别,永不再见。出了车,看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这里显得不比刚才的街区富足,旁边有不少穿着破烂衣衫的乞儿。站在望月楼下,已经可以看到圣都的西城门了。城楼上有士兵哨岗,一面红色的大旗随风飘扬,上面赫赫然然的写着金黄色的大字,圣都。
“客官,里面请。”望月楼的小二一脸巴结奉承的样子,见我下了马车便喜滋滋地迎了上来。
步入大厅,看到来宝伫立在掌柜的柜台前面,看来管家是还没有到的样子。
“有没有独户小园,我们可能会多住几日。”我冲正在找钥匙的掌柜说道。
他见来宝对我很是恭敬,便一脸献媚的说道,
“有是有一处,就是大了点,平时供行商的车队住的。有独立的花园、厨房,马肆,优雅清静,既适合常住,也适合短憩……而且……”
我不耐的打断了他自顾自自的言语“就要那处了,我不喜别人扰我……”。
今天身心疲惫,我只想好好的歇一歇,等陈管家来了再做打算。便跟着掌柜进了客房,顺便让小二去领来福他们进单独的后园。
弯曲的小道,假山累累叠叠,上面种着郁郁葱葱的藤萝,一泉潭水,朵朵荷花轻浮水面,园子里植了几从竹子,高低疏密,错落有致。
他一身月白的袍子,坐于翠竹前,右臂上裹伤的黑带随风飞舞,一头绸缎般的乌发近乎奢华地披散而下,直落地面。舒缓的气质让人想亲近,却又透不破那道不寒而栗的屏障。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眼望向我,摇曳的眼眸中不带有一丝情绪,夕阳西下,倾泻出一片暧昧的红晕,刹那间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一片晚霞中。
他目光淡定的扫过我,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美丽的凤眼不屑的轻折下旁边的翠竹,
“你的家丁是否到了,我只关心出城之事,并不想刻意再见谁。”
“我明白,我已经与掌柜说了会在这里住几日,你先养养身体,我说过会保你周全,便定会做到……”他沉默了好一会,没有说话,我便继续说道
“快过年了,无论你是谁城里都不太可能会有太大的搜捕动静。只要在过年前出去就可以了,而这里距西门只有几步之遥,原本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是咱们一路走来,内城那边似乎比这头更严禁些。你臂上的血迹未干,应该是今天晌午才受的伤。我今天白天在内城市区用饭的时候,看到了公孙大将军,想必跟你有些关系。”
我顿了顿,
他惊异的眼神中有着一抹探究,
“他们见你受了伤,定是以为你还在内城,要躲也最有可能躲在竹林之内。因为他们以为你只是两个人,没有想到你会找到我这么合作的伙伴。”想来有些惭愧,这哪里像肉票和绑匪的对话。他依旧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我,目光象张网,无边无际地罩下来,越收越紧,让我恍惚,竟不禁有些结巴……
“所以……我想……我觉得……”
略有懊恼的平复了心绪,
“过年了,怕扰民心,他们不太可能大面积公开的搜索城里。我倒认为,出了这圣都门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当初你承诺过我,只要送你出这个西门,便放过红娘他们的命。所以我会安全的把你送出去,然后继续向西走,有我家一处别院。你可以先在那里落脚。至于后面你要怎么打算,我就不想再参与了。还有,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去找两个与你们相仿的人先出城,混淆视听。”
我一口气的说完,有些惊恐的望着慵懒的他。
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扶过折断的竹枝。隐隐听到衣袍的悉挲声,
低垂的睫毛,妖媚的笑容,微启双唇,
“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像天边的云丝,朦朦胧胧,却澈的我心底一片冰凉。
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眸,我柔软却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
似乎讶异与我的果断,他略显得有些失望。微挑的双眉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似宠溺,却又冷漠。回过身,不再看我,我便也退出了他的视线。
暖暖的热水澡洗去了身上的风尘污垢,在榻上躺了一会便进入了梦乡。似乎是真的对前生释怀了,一夜好梦。大致的对陈管家说了下今日的遭遇,他似乎没有要多问得意思,好像只要是我认为对的,他便会帮我去做。
翌日,
窗外的太阳照得屋内透亮,一阵熟悉琴音隐隐传来,心内微动,不禁披衣。
从没想过,逃命的人也是可以作用风雅的。似乎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的所作所为,是否就略显幼稚了些。
随手拨弄着琴玄。他木然回首,深邃的眸,浅浅的挂着笑意。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做来却是异样的风流妖魅。此情此景不正是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回过神,不禁有些脑羞,明明已活了那么久了,怎么会被这样一张平凡的面容所迷惑。
他似乎有所悟,淡笑不语。只是用他那一湾碧水的眼眸深深的凝视我。那里面,竟看到一抹动容。
“会抚琴吗?”淡淡的声音,似幽谷般深邃。
“只会一点。”
“哦,那爱唱歌吗?”低沉的声音里平平淡淡。
“也不太会。”
“哈……你还小,以后便会想学这些了。”浅浅的微笑,扰得我心神有些迷茫。
突然,他站起了身子,走到我的面前。
伸手轻触到我的脸颊,手指在眉眼间拂过,唇边慢慢地浮出笑,
“如此清澈的眼睛,抚起琴,唱起歌,跳起舞,会是怎样的一种诱惑。”
感觉到他指头的凉意,所过之处,都变得滚烫。
我想躲,他反倒更进了一步,另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了一起。
“跟我走吧,我会待你极好,陪你长大。”
那么熟悉的双眸就在我的眼前,那么亲切的声音,一时间我心如鹿撞,身子不禁有些软。
可这双眼睛又是那么陌生,里面**裸的闪着属于男人的欲望。
突然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反手就挥向他的脸庞。
“啪……”
他似乎是没有料想到我会甩他一个巴掌,惊讶的望着我。
眼神中有我看不懂的深沉。
一把锋利的银剑抵着我的下巴,感觉到丝丝冰凉,不知何时,四喜已经伫立在我的身旁。
阳光明媚之下是森寒的刀光剑影的味道。
“四喜,给我下去!”平淡的声音中隐含着怒意。不知是对我还是对四喜。云淡风清,我们彼此对望着。
他敛去了平时一直挂在唇边的笑意,执手托起我的下巴,脸上带着一抹担忧的神色。
“这个红色的疤,可是刚才留下的。”
“不是,是刚出生时就落下的。”我有些不适应他时不时会展现的柔情。
“哦,那就好。”
“我的管家已经寻了两个似你们的人出城往东走了,估计明天我们就可以走了,你今日记得收拾下自己的东西。”不愿去看他那略有不舍的面容,我撇头说道。
他却垂下了睫毛,似乎想了想,
“这里的东西,我不打算带了……都留给你吧。”
我略带不信的看着他,如果是真不需要的东西早就丢了,不会连跑着都要带着。
在我冥思之际,见他又说道
“反正日后还是要来取得,就当是你替我保管好了。”
碧绿的双眸中闪烁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温柔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读不懂地认定。
我却早已经呆滞。日后?保管?
淡淡的愁云陇上了眉头,有些恐惧这莫名的心动。
我以为我们应该是
尘缘断茫茫两不相见
皱起眉,冷静的对他说道
“公子一看就不是凡人,明日一别,又待何时才能再见。就算以后有机会相逢,也怕会行同陌路吧。现在我还年幼,男女之别意识尚浅,若收下这些馈赠,他日爹爹给我定下媒约,对我未来夫家而言,也是不好说的。”
他目不转睛的听着我娓娓的说着,眼神中流转过一丝不悦。缓缓的抬起细长的手指,绕过脖颈,摘下了一个红色玉坠。大掌翻过我的揉夷,轻轻的放在了上面,我想抽回我的手心
却被他按住,动也无法动换。
那是一块红色的古玉,龙身人首,看起来不太舒服,但握起来却感觉很温暖。上面深深浅浅的刻了一个烈字的痕迹。难道今生他也叫烈,又或者那张平凡的人皮面具下是同前世一样的面容吗?
“此乃年山神玉,可以避邪,防病,冬暖夏凉,我小时候身子不太好,便一直带着,现在身子硬朗了,送与你吧……”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能要,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见我又再次拒绝,他略有些愤怒,
“让你收着,便收着,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剑眉微陇,脸色有些昏暗,声音也低沉了下去。我原本要说些什么,
但见他一转身,玉手抚过腰间,一把柔软的软剑便横空出世,中间的腰带在风中飘舞,外面的白袍子似天使的嫁衣般坠落与地面。
“四喜,拔剑”只听他一声怒吼,似乎在宣泄着一丝愤怒。剑光霍霍,身法轻灵,一把雪亮的长剑舞动起来。绵密得几乎滴水不漏,漫天都是他洒出的剑影,气势如虹,逼得四喜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潭水的池塘边。
他瞇眸,似乎在斟酌我言语中的可信度。
因为再往前走就要进入西郊的市区,又是一片繁华的闹市,驾车的假来福便把马车停在这林**上。下了车,和来宝一同在外面候着。
静默了半晌
他突然问道:
“这么说,你们是有出城令牌的了?”
我踌躇了下,点了点头。心里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唇边漾出笑,沉静的说道
“那请姑娘带我们出城吧。”虽然是请求,但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我僵了笑,神色木然道:
“我不知道能否把你们带出去,但只要我能出去,便定会带你们出去。”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冒然的答应并非明智之举,如若不答应,他是说过不会杀我,但并没说过会放红娘他们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