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原路!我不相信淡水镇的那些缩头乌龟敢出头阻拦我们。要是他们真的敢出城阻拦,我们的三万多大军也不是假的,直接就能在野战中淹没他们。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在意淡水镇。”一个中年神使挥舞着右手,非常自信地道。
“不能走原路。淡水镇的力量,没有看起来那么弱。否则,我们当初经过的时候,就不会不顺手拿下。一旦被阻,后果不堪设想!”中年将领马上针锋相对,指出走原路的危险。
“走原路……”
“不走原路……”
大帐内的争论很快就白热化,谁也不让谁,可谁也说服不了谁。
其实要说起来,谁都有道理。
可正因为谁都有道理,这才谁也说服不了谁。
“要不我们分兵?一部分走原路,一部分走别的路撤退?这样,也能迷惑敌人。”眼看着时间就在争论中白白浪费掉了,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胆怯,显得很不自信。
不过,他所提的意见,也确实带着和稀泥的性质。
而他这个带着和稀泥性质的提议,顿时得到了帐内所有的怒视。
现在可不是和稀泥的时候,他们的争论,将直接关系到三万多大军的性命。如果这都能随随便便地和稀泥做出决定,那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
虽然,他们这些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麾下的性命。毕竟,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却是到处都有。如今这世道,只要能拿出实质性的安全和生存保障,投靠的人绝对海了去。可问题是,这三万多大军里,还有不少的使徒部队,那是损失不得的。
他们能获得现在的地位和声望,使徒部队的作用,功不可没。
更重要的是,他们担心战败。
一旦真的战败,兵荒马乱起来,即便他们身份尊贵,也会有生命危险。这却是他们绝不能接受的。
因此,他们对于乱出主意的人,自然不会有好眼色。
说话之人被两边的人同时瞪眼,顿时就缩了缩身体。他意识到,他这个提议显然是两边都不讨好了,心里顿时懊恼不已:“真是嘴贱,好死不活地插什么嘴啊!”
就在他还在懊恼的时候,一直高高自上,只是冷眼旁观,不曾发表任何言论的主祭却突然绽放了笑容,赞许地对他点了点头,道:“你是杜舆吧!你这次的提议很不错。我决定了,分兵!”
“主祭,这使不得啊!”
“我们现在合兵一处,还不安全,怎么能分兵?”
“主祭,这太儿戏了!”
“主祭,这小子,根本只是一个幸进的小人,又哪里懂得打仗,你不能听他胡言乱语啊!”
“就是!这一次东灵教和岱山武馆的战争,好像就是他鼓动起来的。而岱山武馆的情报,也一直都是他收集的。可现在的局面,却和他收集的情报完全相反。我怀疑,如今这糟糕的局面,可能就是这小子居心不良的结果。我提议:杜舆,应该接受审判!”
被众人一顿痛骂的杜舆脸色都青了,尤其是听到审判两个字后,他更怕得身体都抖起来了。
他可是知道审判是怎么回事。
说是审判,其实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经过审判活下来的,就是妖魔,必须得处死;审判中死亡的,那才是纯良之人,才能获得审判者的几句惋惜和赞美。
可人都死了,惋惜和赞美算个鬼哦!
杜舆现在真的是后悔得要死,他后悔不该多嘴;他更后悔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背叛岱山武馆,加入什么鬼东灵教。
看这一帮子装神弄鬼,又不把人当人的家伙,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心中做文章的杜舆却是忘记了,他当初刚加入东灵教,被神使祝福,从而获得力量的时候,是多么地激动。不但发誓全心全意奉献神,更把需要辛辛苦苦修练,才能获得一点点力量的岱山武馆贬得一无是处。
现在一回想,自己辛苦修练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别人祝福、赐予的,却能被随时收回,打回原形,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毫无反抗之力的杜舆别无他法,他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主祭,希望他刚才的笑容和赞许不是昙花一现。
主祭还真就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微微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才道:“我决定分兵,可不是儿戏,而是神的指引。这小儿,虽然是卑微愚钝之人,可神怜悯世人,不因其卑微、愚钝而放弃他,反而借他的口,引导我们顺利回归。”
听到主祭以神之名说话,众神使和将领即便有想法,也都不敢多言了。
主祭的威严,不容置疑。
而神,永远都是正确的。
主祭继续道:“我准备挑选一支精锐部队,大张旗鼓地按照原路返回,以迷惑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大军,则要乘机掩盖踪迹,另寻道路返回。”
之前那个极力主张另寻道路返回的中年将领还有疑问:“主祭此法大善。只是,想要迷惑吸引敌人,或者掩盖踪迹,可都不是容易的事!我听说,岱山武馆里有不少人都在古战场历练过,他们对于战争的手段非常了解,想骗过他们可不容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以神术相助。”主祭胸有成竹。
“那就没有问题了。”对于神术,中年将领还是很有信心的——那真不愧无所不能之名。尽管随着东灵天尊的失败,神术的光环似乎弱了不少。可一次的失败,并不能完全抹去神曾经种在他们心中的信念。
主祭看众人再没有疑问,就问道:“你们认为,谁能承担伪装主力的艰巨任务?”
主祭的问题一出,主帐内一片难堪地安静。
没有人愿意去承担这个艰巨到几乎是送死的任务,舍己为人,绝不是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会干的事情——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还差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