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杀死敌军主将,这一场意外频频的大战,也许就能一战而定。
而现在,他只能继续厮杀。
庞士元的遗憾,满都拉图当然不知道。
此时的他,已经是冷汗津津。
这冷汗,一是因为腰际的伤痛,二则是后怕。
和庞士元的交手真的是他修练大成以来最无力的一次交手,让他想起小时候跟在老师身边学习的日子。那时的他面对长辈的实战指导,似乎就是如此无力——完全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因此,满都拉图根本没有一点回头继续和庞士元厮杀的意思,他展开长枪就杀向其他教导团将士。
结果他碰到下一个对手,就是比庞士元更加疯狂的侯圣。
庞士元会在战斗中有意识地保护自己,而侯圣完全以杀死敌人为第一目的,而不惜己身。
满都拉图的长枪这才递出,侯圣的合金棍也已经朝着他当头砸下。满都拉图很有把握他能一枪重创甚至杀死面前这个毛公脸的家伙,可他也知道,他将为此同样的代价。
就算有血煞之气护体,满都拉图也能感受到那金属棍中蕴藏的强大力量和能量。
满都拉图显然不愿意两败俱伤或同归于尽,所以先变招的只能是他。
而这,也就让本就有伤的他更加不利。
而侯圣则越发得理不让人,不断挑战满都拉图的心理底线。
可不管侯圣怎么得理不让人,两人的交锋也就战马交错的那点时间。
两人很快交错而过,侯圣的咄咄逼人,让满都拉图无可奈何的同时,也火冒三丈。他极力避免两败俱伤,可最终还是无法如愿。
侯圣的合金棍狠狠地砸在了满都拉图的肩膀上,而侯圣的大腿,则被枪头钻出了一个大洞,鲜血迸溅。
满都拉图怀着满怀的愤怒和伤痛,和侯圣交错而过,继续冲向下一个教导团将士。
此时,满都拉图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丝恐惧。
“这叛军,都是如此强得可怕,疯得吓人吗?”
满都拉图的恐惧,庞士元已经感知不到了,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满都拉图的身上了。冥曦剑展开,他开始疯狂杀戮敌人。
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面对庞士元,蒙元中军将士就像是那木偶一般,笨拙而无力。
他们的兵器这才刚刚递出,盾牌刚要架起,冥曦剑的剑芒就已经从一个他们绝想不到,或想到了也拦不住的角度钻了过来,让他们只能眼睁睁地被一击致命。
庞士元所过之处,中军阵营就被干脆利落地一劈为二,完全无法阻挡。
“昭昭日月”让庞士元对蒙元将士出手时候的反应和想法了若指掌,再加上他本就高了几个层次的实力,杀起人来,真的是轻松自如,信手拈来。
他每次出手,至少都能带走一条人命,甚至更多。
不过,庞士元很快也感到了压力。
这压力不是因为蒙元中军将士有多么善战——尽管他们也确实称得上善战,可惜并卵用——而是因为他们的疯狂。
这些士兵似乎都有奉献的觉悟,前仆后继只是基础,临死的呐喊,才让庞士元真正心惊。庞士元每杀一个人,都能听到“狼神在上,血荡四方”这个完整和不完整的口号。
口号中,将死或已死的蒙元将士身上的血煞之气就会猛然暴涨,而他们自己的身体就会像被吸干了血一样,骤然干枯。
这景象,就像是他们自己献祭了他们自己一样。
而且,毫不犹豫。
同时,暴涨的血煞之气一部分汇入了天上的血狼,让其为了抵御“心灵风暴版绝对重力”,而变得越来越虚的身体不至于溃散,而另外一部分则和剑芒同归于尽。
庞士元的内力本身就因为两次“天狗啸月”和正在施展的“绝对重力”而消耗严重,现在再被这些蒙元将士临死一拼,亏空就越发厉害了。
而且,这亏空说起来还是他自找的。
战场上的他无法停下杀戮,而他的杀戮效率又特别地高,也就导致消耗急速增加。这让庞士元有了一种自残的感脚。
可就算是自残,他还是不能停下。
中军将士面对庞士元,只能以“献祭”来消耗他,好像有多么弱一样。可真对上了教导团将士,即便是马澜和侯圣,都感到棘手。
他们的战斗方式相当残酷,不管是对己还是对人。
对己,他们不惜一死。
对人,他们拼死一击。
不知道多少教导团将士在措手不及之下,被他们不顾一切地拼死一击给拖下了战马。
从护法军起兵以来,战况从未如这一刻般血腥、疯狂。
不过,教导团将士顶住了敌人的疯狂,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反而直接以牙还牙。
教导团将士对仙尊的无条件崇拜,一点都不下于蒙元将士对狼神的崇拜,他们也愿意为仙尊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所以面对敌人的疯狂冲击,他们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短短时间,大量的双方将士在纠缠中纷纷坠马。
坠了马的他们非但没有停下争斗,还在纷乱的马蹄之下继续争斗,一直到死!
强大的神念让庞士元知道了身后正在发生的一切。
此时的他,真的后悔了。
他后悔他不该在飘飘然中轻易改变计划,否则教导团的大好儿郎们完全能够更容易地获得胜利,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就不用去死。
然而,战场上的后悔毫无意义。
只有杀敌,才能让他的心情稍稍舒缓,也才能更好地帮助麾下将士。
于是,他杀得更加狂猛了。
此时的他,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冲动。
消耗大,就消耗大吧!只要还有能量消耗,那就说明还行有余力,还能杀敌。既然还能杀敌,那又何必在乎消耗?
就算是消耗实在太大,而影响了武道根基,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教导团和蒙元中军残酷纠缠、厮杀的时候,护法军正在飞速接近,而跟在蒙元中军之后的数千蒙元军队却还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