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木尔现在的气息,似乎能和他分庭抗礼,但这种以术法强催而来的实力到底能够发挥几分,有过神魂之力暴涨经验的庞士元,又岂能不知?
实力和战力,从来就就不是相等的。
不能成为战力的实力,并不会让人变得更强。
庞士元也是在不断适应和努力了一个月后,才拥有了现在的战力,而不是一上来就能把暴涨的实力发挥出来。
可就是这样,他真正发挥了多少实力,他也是心中没底。
因此,庞士元很有信心拿下对方,哪怕他现在内力亏空得厉害。
他真正在意的,是那被干尸一样的蒙元骑兵握在手里的血色旗帜。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只有这血色旗帜能够对他产生真正的威胁。
没有招呼,也不可能有招呼,剑和枪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距离的撞击声,伴随着狂猛劲气,呼啸着狂涌而出,让两人身周有那么一瞬间地茕茕孑立,似乎整个战场就只有他们两人的对决了一般。
强烈到极点地撞击,让两人的身体都不自觉地狠狠一颤。
剧烈震颤中,庞士元还能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本能,持续输出战力。
而习惯了以计取人,恃强凌弱的阿木尔,却无法适应这种实打实地硬碰硬。尽管,此时的阿木尔已经有所明悟,但积重难返之下,绝不是一朝顿悟就能彻底改变的。
他无法发挥自身的实力,也就在无法取巧地硬碰硬中落到了绝对下风。他的术法难以为继,他的招式被迫中断。甚至连他身下的坐骑,都身不由己地人立而起,让他越发忙乱。
长枪上看起来浓郁异常的血煞之气,一遇到被剑芒附体的冥曦剑,就如那雪花遇到而太阳一般流逝、消融,又如那乳燕投林一般,被冥曦剑疯狂吞噬。
这是质与量的较量,庞士元完胜。
狠命地对撞后,阿木尔马上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弱。而庞士元的气势,却是越来越强。本已站在百尺竿头的庞士元,似乎又有了新的成长。
他的身体猛然前压,压得阿木尔都身不由地开始脱离马背。
阿木尔竭尽全力地用双腿夹住坐骑,以致在撞击中人立而起的战马被带着怎么也无法让前蹄落地。而这就导致战马无比地狂躁不安。
而此时,庞士元身下坐骑给了危机中的阿木尔最后一击。
被庞士元内力和御马之术催发(学自隆薇玟的御兽巫术)的战马,不但扛住了对撞带来的可怕冲击力,更是在绝不可能之下,再次猛然发力前窜。
它这一发力前窜,再加上庞士元百尺竿头地前压,阿木尔的坐骑再也无法靠两后肢保持平衡,在勉强后退了一步之后,终于被彻底掀翻了过去。
阿木尔察觉到坐骑正仰天而倒,他不得不放开了夹住战马马腹的双腿,结果他就被冥曦剑给带着飞离了马背。
此情此景,根本不用再多想什么,阿木尔已经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被打下了战马的骑士,将像是被打断了腿的人,基本只能任人窄割。
然而,胆小的阿木尔却不感到害怕,有的是他自己也意想不到地释然。
他即将完成他人生的最后一个萨满术法!
从极端恐惧到变成极端冷静开始,他的嘴巴就一直在蠕动,就算是被庞士元击飞了马背,也未能让他停下。
而现在,他终于吐出了最后一个音节。
完成了萨满术法的他,就像是完成了人生最后的任务一样,如释重负,又浑身轻松。
再面对已然绕开他长枪阻拦,正抹向他喉咙的冥曦剑,已经完全不可能自保的他,居然还有闲情去看那些因为他被击飞而难以置信、惊恐莫名的手下。
他们曾经如此地相信,爱戴他,相信他的实力能带领他们获得生活,相信他能带着他们建功立业,荣归故里。
而现在,他显然是辜负了他们。
这一刻,他微微有些歉疚。
他原本,是可以做得更好的。可惜,很多的东西蒙住了他的眼睛。
就在这时,他刚刚还看向手下的眼睛就自发地对向了天空。
天空一片蔚蓝,那种纯净而明亮的蓝,他是如此地熟悉,就像是草原的天空蓝一样,如此美丽,又如此让人怀念。
怀念中,他的视线继续转变。
他似乎看到了天空翱翔的雄鹰,还有那无边无际的辽阔草原,以及草原上那星星点点的白色蒙古包,和他熟悉的人们。
最后,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冥曦剑抹过阿木尔的脖子,阿木尔的脑袋直接就翻了出去,紧绷的庞士元终于松了口气。
主将战死,指挥系统短时间里不可能恢复过来。
没有了统一地指挥,探马赤军再怎么能打,也难以形成合力了。而无法合力而战的军队,再精锐也精锐不到哪里去,他和教导团有把握把他们彻底击败。
可就在庞士元准备一鼓作气拿下探马赤军的时候,一种深层次的危机陡然来袭,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接着,他就看到了形象大变的,正向他飘飞而来的血色旗帜。
就在他杀阿木尔的同时,血色旗帜脱离了那已经如干尸一般的蒙元骑兵的掌握,向他疾飞而来。
就在血色旗帜脱离“干尸”掌控的第一时间,那“干尸”就如被抽掉了脊椎骨一样,连着他身下的干尸马一起直接软了下去。
这诡异到恐怖的一切,本该引起庞士元的绝对警惕。
可当时的他正处于杀蒙元将领的专注和兴奋之中,以致明明神念看到了一切,却不其然就忽略了。
而当他终于意识到的时候,血色旗帜的攻击已经展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一直在向外散发的黑气,已然在迅速回收到血色旗帜之中。同时,黑气还带回了大量的血煞之气。
此时的血色旗帜旗面,已经不只是鲜血欲滴那么简单,而是有滚滚血浪正在翻涌。就在这滚滚雪浪中,庞士元隐隐地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生成,或者已经生成,正在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