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不齐的商铺、小摊布满整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们正用心忙活着各自的生计。讨价还价的声音络绎不绝,呼朋唤友的声音此起彼伏,再加上各种手艺人的卖力表演,让整个街道充满了异域的生活气息。
早已经换了一身东越吴国服饰,又收敛了气息的庞士元行走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一边感受着异域的风情,一边修正着自己对东越的固有印象。
人们总是不自觉地把敌人妖魔化,似乎敌人根本就不是人一样。
可实际上,敌人也是人,也有他们的生活。尤其是当他们不处于战斗状态的时候,他们其实和己方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奔波。
之所以最终会有敌我之分,只是因为敌我利益的冲突而已。
庞士元对仙硙山东越人的印象,显然不怎么好。
在中国东部、东南部遍地开花的东越人给了人们无比惨痛的巨大伤害,庞士元亲眼所见的惨绝人寰之事,就有好几例。更不用说刚刚不久,东越吴国就给大山镇以可怕至极的大灾难。不说成年男子的伤亡惨重,仅仅是老弱妇孺死亡率超过一半这一点,就让庞士元对东越吴国深恶痛绝。
要不是力不能及,他未必不想着反攻仙硙山东越吴国,也让他们尝一尝什么是战争的附带伤害。
可如今,看着这生机勃勃的东越吴国小镇,庞士元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东越吴国的善恶了。
他可以把东越吴国定义为发动战争的罪恶之源,也可以把东越吴国民众看成罪恶的附庸,从而发动“正义”的批判和战争。可他稍稍回想地球上如今正在上演的,无数人和势力对各大洞天福地的攻略,就猛然明白,其实他们和东越人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有志一同,彼此彼此!
既然如此,他又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东越人呢?
想到这里,庞士元开始偷偷地修正自己有些狭隘的思想。
不过,思想的修正,并不会改变他的立场。他还是会为地球中国岱宗宗主,他只会为岱宗服务,而不是为东越吴国而奋斗。
正所谓:春秋无义战,国战有立场。
转换了心态的庞士元,终于能以更好、更平和、公正的心态去观察他所看到的一切,同时结合雁门收集的情报,他开始思索,这一切对岱宗又意味着什么?
就在他沉思之时,前方突然有骚动出现。
原来前方发生了买卖纠纷,一青年和一中年因为一把宝剑而发生了口角——青年后到而价高,中年先到却未定——接着口角很快就发展成了争锋相对。最后,他们只能诉诸武力决定宝剑的归属。
于是,一场决斗就此展开。
尽管场面很热烈,可决斗真不算精彩,不过是两个二流武者的争锋而已。
以庞士元的眼力,只是随意地扫了青年和中年一眼,就知道这场决斗的结局——中年人必将以更深厚的内力和更丰富的经验胜出。
可知道结局的他并没有因此而轻忽了这场决斗,相反他看得相当的用心。
而让他如此用心的,正是两者决斗的场地。
在吴国国内,每城、每镇、每村都有决斗场,而且往往还不止一个。
吴国武风极盛,不管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几乎都练武,也基本都有兵器随身。因此,吴国民众别看平时都挺和气,可一旦一言不合,那是随时都有可能演变成争斗。
而争斗,难免就会有死伤。
为了不让无谓的争斗无端消耗国力,同时又不能打压吴国民间武风,吴国朝廷煞费苦心在全国各地建立正规的决斗场。
决斗场有公证人保证决斗理由正当和公正——当然只能保证大致的公正,世上就没有绝对的公正;有护卫尽量减少无谓伤亡;还会记录决斗结果作为决斗者实力的证明,从而保证其一旦投身朝廷就能得到应有的待遇。
看着决斗,听着吴国民众老生常谈的一些言论,结合雁门的资料,庞士元对吴国朝廷的用心良苦也算是有所整整的了解了。
可越是了解,他就越觉得吴国真是一个强劲到几乎不可匹敌的对手。
一个武风如此之盛,偏偏还井然有序的国家,庞士元即便自觉武力超凡,更有岱宗这一大势力做为后盾,依然感觉力不从心。那可是一个拥有上千万武者的国家,而且这上千万还只是成年人,如果再算上源源不断的后代,仅仅是这数字,就让人绝望。
真要让东越吴国冲出仙硙山,仅仅是凭借人海战术,就能把岱宗轻松湮灭。
没有了岱宗,上源县必将直接陷落。
而措手不及的祥云市,也将随之沉沦。
甚至整个东吴省,也有可能被东越吴国一举拿下。
想到这里,庞士元不能不冷汗津津。
于是,他就在第一时间把仙硙山空间坐标定海珠的地位拔高再拔高。心里想着,哪怕是毁了,也不能让东越吴国得到。否则,以如今中国大地各自为政的糟糕状况,必将有大片国土沦陷。
庞士元在心里发狠,可发了狠的他似乎忘记了,他现在还只是稍稍掌控定海珠,至于说毁,他甚至都没有那个能力。
战斗结束,庞士元继续他的仙硙山福地之旅。
一路看,一路收集信息,再一路思考,庞士元心中的担忧越盛,吴国的武道实力真的强得让人窒息!
不过,吴国也不是没有弱点。
其实这也不能说是弱点,而是武道大盛后,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吴国虽然武风极盛,但在修真一道上,却存在明显的短板——被武道给压制得相当厉害,几乎沦为了武道的附庸。大部分的修真门派,掌握着绝对武道军力的皇室和朝廷基本都能对他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即便是修真大派,也都保持了配合的态度,而不敢阴奉阳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