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的态度越来越冷，好像有意跟自己拉开距离，短信不回，电话接通就说天天忙于开会，很难再问出事情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朱源明不禁眼神死死地盯着对面坐着的肖敏，肖敏被他看得有点发毛，问道：“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你别吵，我在想到底什么事情发生可以让一个人的态度发生转折性的变化。”
“这还用问啊，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了啊，比如说恋爱中的男女，婚姻中的双方。”
“晕，这些还用你告诉我啊，那要是同性呢？”
“那也肯定是伤害到对方了啊，要不然对方怎么会态度转变？”肖敏噘着嘴说道。
“我说您也算是从事销售几个月时间了吧，这段时间一直跟我一起跟进订单，你就不能帮我想想问题出在哪，能不能别总用你那女性的感性思维帮我啊。”
“女性的感性思维怎么了，你知道现在很多大公司可都是号召要像女人一样的思考问题，大哥你OUT了吧。”偶尔朱源明也很喜欢跟肖敏这样逗逗，他觉得能够缓解自己工作中的压力，他马上说道：“就算你说得对，你说应该怎么挽回？”
肖敏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干吗？”
“你这两天不会是对宏程国际的那个女孩下手了吧？老实交待。”
“靠，你都想到哪去了啊，客户的女人我能下手吗？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好吧，你别把我说得那么肮脏。”
“哦，不应该啊，那天看你看她的眼神爱意绵绵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哇噻，吃醋了？”
“吃了屁，我跟你只是一个战壕的同志关系。”
“嗯，这个意思换句话说也曾经是睡在一个被窝里的战友。”
“朱源明，你真恶心。”
“我恶心什么？这不是话赶话吗？没有您那前因哪有我这后果啊。”
肖敏知道这要是耍贫嘴，她还真不是对手，其实她很喜欢朱源明跟她这样说话，她觉得这样很亲切，她一直也不清楚到底在朱源明的心里自己是什么？有的时候很温柔有的时候又很冷酷，这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自己已经稍稍胆大了点，又给了这个男人很多接触的机会，也给了很多暗示，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迟迟没有改变的迹象，看着肖敏半天不说话，朱源明也怕玩笑开过了，连忙说：“你别乱想了，我哪有什么心情谈爱情，我现在都快被这个单子压死了，你知道小蔡吧，咱们前面一直都很顺利，跟他关系也比较好，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开始疏远我们，而且现在是一点信息都很难从他嘴里问出来，我就奇怪了，到底这问题出在哪？”
肖敏听到这心情一下好了许多，马上换上笑脸温柔地说道：“那你没有别的办法问问吗？你不是跟他一起玩游戏呢吗？你在游戏里问他啊？”看着肖敏的笑颜，朱源明呆呆不说话了，都说女人好哄，这果然是啊，自己就这一句话，马上让肖敏跟换了个人一样。“你瞎琢磨什么呢？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这人能不能专心点啊？”肖敏有点生气地说道。朱源明只顾着欣赏肖敏的笑颜了，“嗯，嗯，只是最近他很少上，我都几天没碰到他了。”
“哦，那他游戏中还有没有别的朋友？”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几天为这事愁得脑子都有点糨糊了，你等我，我现在就登陆问问。”边说边打开笔记本，登陆游戏，然后嘴里还不忘臭贫两句：“肖敏，这要是哪个男人找到你还不幸福死，你又美丽又温柔又聪明，而且偶尔还能帮男人出谋划策。”
“什么叫偶尔？本小姐这不是聪明，是智慧，本小姐可以经常给别人出谋划策的，可惜的是你貌似没有这个福气了。”
“对，对，对，您说的确实是实情，可惜就是……”
“就是什么？”
“算了不说了，怕伤你自尊心。”
“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着，使得朱源明的生活中偶尔也多了点点感性的色彩。
朱源明熟练地登陆游戏，找到了小蔡在网络中的朋友，打字问道：“最近看到小蔡了吗？”
“没有啊，他好久没来了，他最近好像在玩别的游戏。”
“什么游戏？”
“《植物大战僵尸》。”
“你没去吗？我看你也几天没来了，以为你们一起去玩了呢？”
“没有，我这几天出差，先下了，我这网速有点卡。”
“好的，88。”
看着朱源明的表情，肖敏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了吗？”
“嗯，说最近玩别的游戏去了。”
“看来，他果然是在躲着你。”
朱源明沉默半晌对肖敏说：“这里面的问题大了，不只是躲着我那么简单，我怀疑这个单子里有人在搞我。”
“你什么意思？”
“不说了，赶快回家，我得找人帮忙了，虽然我不说，可是并不代表我傻。”
“你到底要干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明白呢？”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明白的好，太复杂了，完全超乎我的想象，以你的智商肯定理解不了，等有时间我再一一解释给你听。”
“哦，那算了，太复杂的事情还是别给我讲，我理解能力有限。”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走了，拿起你的包包咱们走了。”看着肖敏有些生气的样子，朱源明心里就觉得好笑，肖敏一定认为朱源明没有明白她话里背后的意思，其实朱源明早就从她的语音中听出了意思，只是他不想把肖敏卷入其中，他认为女孩子还是简单些好，其实朱源明却忽略了一点，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她将会变得很敏感很智慧，她愿意主动去帮男人分担。
“文哥，睡了吗？出来聊聊。”
“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闲逛啊，什么重要的事直接说吧。”两人同事多年，小文对朱源明相当的了解，每到有重要的他解决不了的事情的时候，他才会非常主动地联系小文，看来这次真的遇到难题了。
“出来说吧，我就在你家楼下。”
小文拿着手机撩开窗帘看到了戳在车旁的朱源明，他挥手示意嘴里说道：“好吧，我马上下来。”
“这会出来不打扰你们吧。”说着眼神瞄了眼窗户的方向。
“没事，都睡了，你到底什么事？”
“文哥，你觉得咱们是否应该反击了呢？”
“这从何说起？”小文有些惊讶地问道。
“最近的很多事情都很奇怪，尤其是突然跑出来个总包的事情。我一直在怀疑这个总包里面有些猫腻，我最近花时间寻找总包商的背景资料，几乎一无所获，有价值的基本没有。”
“难道这个总包商是客户内部自己人开的？”小文问道。
“我跟你这点想法一致。”朱源明踢了脚车的前胎对着身边的小文说道。
“通常比较神秘的总包商大多是这种情况，他们每每在客户最后招标采购阶段出现，然后跟咱们谈价钱和采购，反正钱都是客户的，无非是在他们这倒一手，不过这里面他们还是要再继续剥一层利润，照目前的情形我对这个单子的利润越来越不看好。”
“嗯，文哥你分析得确实对，不过还有情况就是高飞最近好像在搞很多事情，之前老齐总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想感觉他一直都在暗示我。”
“你的意思是高飞准备自己拿下这个单子，然后把你踢出去？”
“不知道，只是感觉有点情况，具体的也说不上来。”
“现在又多出了总包商，再加上高飞那边的分成，你觉得今年你大客户部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完成利润指标？”
“如果没有总包商应该差不多，现在等于无形中又被拿掉一块，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而且现在的大客户部你也看到了名存实亡，陶总一个薪酬制度把咱们全搞死了，李海山那边刚有点小动作，就被他扼杀在摇篮里，这次我看搞不好我也凶多吉少了。”
关于涉及到陶总的话题，小文不想多谈，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他和陶总两人的协议，也不方便让朱源明知道，他只好岔开话题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你找找王嘉欣帮忙，看看这个总包商是哪条线上的？”
“得了吧，王嘉欣我可不敢去找她，我对她的感觉是有点想见她，可又怕见她，你说奇怪不？”
“唉，上次出去玩，你嫂子还说这个女孩子不错，让你千万别错过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要为自己打算不是，你的世界里不能只有工作吧，王嘉欣这女孩我看着合适，你追追看吧，这女孩都怕追，哥是过来人，你听哥的。”说完冲着朱源明笑笑。
“唉，女人我头疼啊，前几天约了下康小颖，别提了，现在变得我都不敢认识了，那叫一矫情，好家伙说事之前还给我讲个故事，问我明白不，你说现在这都什么事啊？”
“小朱，不是大哥说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都变了，你怎么还原地踏步啊，难道所有的事情只能简单直接地告诉你，那也要考虑当事人的感受啊，康小颖这么做，说明人家成熟了。再说你到底真的爱康小颖吗？你知道看似简单的一个爱，背后又包含了多少责任吗？你想清楚你到底是爱还是因为不甘心？”
“靠，为什么最近N个人都说我当年对康小颖不是爱，难道我真的不爱她吗？”
“你当年是爱她，但是之后应该就是不甘心了，你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都放不下，是因为你那高傲的自尊，而不是爱。”小文非常严肃地看着朱源明。
朱源明不得不承认小文说得对，在他的心里总有些不甘，觉得当年输得不明不白，可他就是没有明白生活中的事情很多不是非黑即白，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会出现灰色呢？
“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老师，看看你身边的女孩子吧，不要总沉浸在过去，学会珍惜身边人。”小文语重心长地说着，让朱源明的内心有了丝感动，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真正地关心他，这就是兄弟，如果他这次回来不抢自己位置的话，朱源明觉得大家还可以做好兄弟，如果真走到那一步，自己也只能失去这个朋友了。想到这他斜眼看了看小文道：“唉，不提了，你说现在咱们怎么反击呢？我目前的内线已经不靠谱了，我看基本上已经被人拿下了，唯一在内部能说上话的就只有刘洋，可是刘洋的身份不能跟我走得太近，尤其是他是销售总监，跟咱们这个也不搭界，走得近了容易被客户内部的人起疑心，这样对他也不好。我真是有点迷茫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咱们就是想办法先把专家卖进去吧，别的我看也很难搞定，陶总的策略必然还是对的，咱们找的专家可是双料，估计对手肯定不是按咱们这想法干的。”
“嗯，这次你得帮帮我，这个单子最近搅得我脑子都乱了。”
“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来日再战。”说完拍拍朱源明的肩膀转身向家门走去。
肖敏在床上不停地折腾，半天都无法入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照这么下去她怀疑自己有失眠的倾向。躺在床上实在受不了，肖敏起身打开电脑，午夜时分，正好是偷菜的好时机，最近忙得都没时间打理自己的开心网了，她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偷菜抢车位，突然手机响起，肖敏没好气地道：“喂！哪位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你说我是谁，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对方阴冷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你爱说不说？再跟姐玩神秘，姐给你拉黑名单。”肖敏可不惯着对方，恶狠狠地说道。
“好，你这是明知故问啊，别跟我装傻，你已经很久没告诉我朱源明的信息了。”
“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在求我！你见过求人有你这么牛的吗？”肖敏反正睡不着觉，心里烦躁，借着这个机会全部发泄了出来。
“肖敏，你要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你不想让我把事情抖出去吧。”肖敏嘴里骂了句妈的，想威胁我真以为我是菜鸟呢，她组织了下语言说道：“你吓唬我啊，我一个人豁出去了，大不了大家一起下水，就算抖出来，我就不信查不到你是谁，我一个人无所谓，你应该身家地位都比我这小女子好吧，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咱俩谁更惨。”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音，肖敏的话确实刺激到了他，他回想起很早前肖敏被下放到大客户部的事情，他很了解肖敏，知道肖敏很虚荣，而且还很好强，当被下放的消息出来后，大家都知道陶总的想法无非是给朱源明身边安插个棋子，可肖敏不这么想，她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符合总经理秘书的要求，要不为什么这么多人偏偏选中自己呢？那段时间的肖敏非常苦闷，急需找人倾诉，而恰恰这个时间李海山出现了，他一直与肖敏谈心，听她倾诉苦水，终于让她找到了肖敏的致命点。他知道如果他想成功地实现梦想就一定要套住肖敏，只要肖敏将这个单子里的信息源源不断地透出来，他就有把握赢。凑巧的是高飞的出现，找自己帮忙准备做代理商，李海山知道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他首先一直暗示肖敏成大事者必有非常的手段；其次他经常对肖敏进行关心慰问，从心理上靠近肖敏，让肖敏觉得他可信任；第三行业大单的机会出现的时候他第一想法一定要把消息透露给连胜的王凤山，只要荣尊丢单，陶睿峰就有很大的机会引咎辞职；第四他利用变声软件假借自己的名义跟肖敏联络上，然后跟肖敏实现交换，为了帮助肖敏消除疑虑甚至不惜亲自打电话给肖敏说过这个事情，不过暗示得非常婉转，只是说赚钱的方法有很多，都是正当的套路，透露些无关痛痒的就行了，重要的千万不要透露；第五，从这之后除了工作的时候，几乎再不跟肖敏联系，以取消销售对自己的怀疑。这么多细节快速地在他的脑子里播放着，他想了想大不了最后无非就是问起这个人是谁，他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这行业里认识他李海山的人多了去了，随便到网上查询下都能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想到这李海山决定这次一定要把肖敏收拾了，要不以后肯定麻烦。他马上说道：“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对于你的勇气我相当的钦佩，可是我告诉你大不了事发进去个三五年，出来后我还是我，而你可不一样，你一个女孩子进去个三五年，先不要说那里的生活，就是出来后以你的背景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而且三五年后你容颜老去，那个时候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继续在北京生活。再说你不是喜欢朱源明吗？我倒要看看三五年之后，恐怕朱源明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吧，到那个时候你就只能感慨新郎结婚了，可惜新娘又不是你。”
这句话够狠，李海山多年的销售不是浪得虚名，他成功地从女人最关注的两大永恒主题爱情和美丽方面切入，兵法云：用兵的最高境界是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地让对手屈服。肖敏本来一直在这个事情上迟疑，曾经不止一次地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认识人的声音，可没有一个跟他是一样的，她又觉得会不会是李海山，可是在跟李海山的几次交锋和对话中，发现对方一直都很坦荡，倒是自己有些多心了，到底这个人是谁呢？刚才借着烦闷本想逼迫对方放手，结果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自己妥协，她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很简单，我要知道从现在开始朱源明的一切销售活动，这个对你不难。在这个事情里面你不吃亏，咱们是各取所需，事成之后你还可以赢得你的爱情，很多事情你不用想得那么肮脏，这是你追求爱情的一种方式。”
“怎么赢得爱情？”
“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自己回忆回忆吧，你永远要记住一点，一个智慧美丽温柔而又多金的女孩子，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