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敏坐在空荡的大客户部里，感觉对这里越来越陌生，几个月前这里还人头攒动，可现在这里只剩下空闲的办公桌。每天朱源明他们一出去，这里就几乎没有什么人了，整天面对着Rudy，肖敏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Rudy，你现在忙什么呢？怎么很少见你出去谈客户啊？”肖敏在MSN上敲着。
“客户？谈什么客户？谈了也没有钱。”Rudy望着屏幕下方任务栏弹出的对话框，点击回复着。
“那你也打算走了？”肖敏跟Rudy混得熟悉了，也就没有遮掩地问道。
“嗯，不过对朱总不好意思说，再挺几个月吧，坚持到年后，这个时候走并不是太好。”
“原来你还是要走啊？我还以为你一直顶你们老大呢。”
“在这干又没钱赚，咱们销售这么大的压力不就图赚钱嘛，这个基本条件都没了，到哪不是做销售，何必在这棵树上吊死啊，再说荣尊这个平台也不错，现在我的身价都翻倍了。”
“能翻多少啊？”肖敏好奇地问道。
“别问了，你怎么还不走？不会是……”Rudy发了一串省略号。
“不会什么？有话就说，最讨厌你们这样的，话说一半。”
“算了不说了，看来你是打算继续在这干了。”
“那你总不能这么一直呆着吧，你要知道每周的销售报表他们还是要看的。”肖敏提醒着。
“销售报表的数据对于我们来说是基本功，现在各位老大没时间管我，这个平数据是个有功底的活，我们早就练成了，要不然你看渠道部那边的数据为什么每次都那么漂亮，他们每周要花10天左右的时间用来平数据，在报表上做得滴水不漏。”Rudy说着这些猫腻。
“啊，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平啊？”肖敏问道。
“你别问了，大姐就算您冰雪聪明没个两三年的功底也没戏，而且还必须懂销售。”Rudy得意洋洋地回复着，而且还发了个鬼脸过去。
“那你接下来这段时间打算怎么办？”
“这两天帮朱总收集两个人的资料呢，他急用。”
“哪两个人？”
“IT总监和器材总监，他没跟你说吗？”
“他没跟我说啊，你需要我帮忙不？”
“大姐，你真要是特别闲，麻烦给小弟冲杯咖啡好了。”
“你去死吧。”回复完肖敏给MSN状态设置成忙碌，Rudy看着直摇头，心里说着这也太粗暴了，也就朱总能消受得起。
高飞翻看着王凤山的邮件，对着老齐说：“齐哥，你看这份报告怎么样？”
老齐仔细看看说：“里面具体的我也不懂，只是为什么这些数字对比里面，朱源明他们那边的全是红色的呢？”
高飞右手捏着下颌道：“应该是重点标注，他们在这几项数据的对比中好像差别很大。”边说边用左手指着。
“那这家是谁啊？”老齐指着表格中间的第二个厂商。
高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技术参数，他们跟荣尊很接近，不过在实施环境的评估中，他们又明显高出荣尊很多，你看这些。”
高飞指着分析图让老齐看着，老齐点点头说：“这里面的道道真看不懂，我直觉这个评估报告里面好像水分很大。”
高飞好奇地问道：“齐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咱们跟朱源明合作很多年了，他的报告咱们也都见过，虽然具体参数咱们不清楚，可是从没见过哪份报告里，他们出现这么多差异的，我觉得是不是王凤山故意这么做的？而且你看这家，他们虽然参数非常接近，但是他们在这里运用什么环境分析抵消了，可朱源明这边好像什么都没做，而且还显著地标红。”
“嗯，有点道理，不过没关系，这个就看老童那边怎么运用了。”
“你真打算玩死朱源明？”老齐想着上次西餐厅朱源明说过的话。
“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发现朱源明不是很配合咱们，相比来说我们现在需要朱源明按着咱们的思路玩，不需要他有太多的想法，可偏偏朱源明就是想法太多。”
“小蔡，你丫能先不打了吗？”朱源明直接在游戏里问道。
“说吧，啥事？”小蔡回应着。
“能不能帮我约下你们部门的康小颖？”朱源明问道。
“我靠，那是我们部门的大美女，很多人都盯着呢，你要干吗？”小蔡打字回复着。
“不干吗，你帮我约下就行，20分钟就行，不耽误她太多时间。”朱源明急切地回复。
“这个我不给你打包票，这姐儿们在我们这出名地难，我给你试试。”小蔡说。
“那谢了啊，哥们，我等你好消息啊。”
“你要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我劝你还是打消吧。”小蔡说着。
“为什么这么说？”
“别说外部，你知道就我们内部有多少人想追她吗？不过她就一个冷美女，很冷不怎么爱说话，很难接近。”小蔡说着。
“那她有没有结婚啊？”朱源明问得更直接。
“不知道，据说有男朋友吧，没道理那么漂亮的女孩还单身吧，怎么的，你还真打算上啊，要是结婚了怎么办？”小蔡问道。
“结婚了我可以问她幸福不，如果不幸福我可以让她幸福。”朱源明说道。
“幸福，靠，我看是性福吧，你们这帮做销售的真TM混蛋。”小蔡回着。
“日，你大爷的，你脑子里就不能纯洁一点。”朱源明回复。
“纯你妹啊，NND。”小蔡愤愤地骂了两句。
“对了，不跟你丫扯淡了，你的候选名单出来没？”
“出来了，不过奇怪的是，今天我老大亲自给我来了个电话。”小蔡边打着挂边敲字。
“什么事情？”朱源明打着。
“我靠，你丫等会，等我副本打完，这会正吃紧呢。”
“日，你妹啊。”朱源明愤怒地发了一堆网络用语出来，然后直接下线。
“高飞，您对我的文件还满意吧？”王凤山搂着高飞说着。高飞感觉这帮销售果然个个自来熟啊，这还没见几次，现在连自己都被王凤山暗示好像互相很熟悉的样子了。他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道：“还行，就是做得太明显了，有点过啊。”
老齐也不忘补充一句说：“朱源明就从来不这么做事。”
王凤山看看这个胖子，印象中总觉得这个胖子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好像曾经在哪遇见过。他仔细看看对方脖子里的那根项链，思绪回到了几年前的一个订单中，自己曾经被绑架，在门口被撞的瞬间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项链，可是这年月这样的项链满世界都是，他想想又不敢确定。他举杯喝了一大口说：“其实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反正这个事情有你高飞帮我操作，他肯定知道应该怎么用，而且我这么写意图很明显啊，希望在第一轮的初次评估中就让荣尊处于劣势。”
“嗯，这我看得出来，不过你今天这么有兴致来北京，不会就只为请我们哥俩喝酒吧。”
王凤山爽朗的笑声震动着整个酒吧，望着舞池中扭动的人群，王凤山说：“庆贺咱们合作成功拿下这个订单。”
“你这话里有话啊？”高飞和老齐全都好奇地打量着王凤山，王凤山放下酒瓶对着他们说：“高飞，这单你找我合作绝对是明智的，现在多了我不敢说，不过这个订单60％我都已经搞定，再加上专家那一拨，就算我再差，跟荣尊我也是七三开，我想荣尊能赢我的机会不够大。”说完向舞池中那群疯狂扭动的人群中扎去，留下高飞和老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愣地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这是王凤山第一次从跟高飞的交锋中占到上风，所以他才借着酒兴到舞池中去疯狂，一直以来在这个项目中，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被动，可就在不久前他终于成功地找到了从前的感觉，那种对订单应付自如的感觉。
“朱总，您生气了？”小蔡调侃道。
“生个毛啊，快说你老大找你怎么回事？”朱源明急切地问道。
“他今天突然主动打电话问我，连胜在我这进展怎么样了？”
“连胜的人在我这除了跟我邮寄了份资料，跟我谈了几次，还是他们经销商来的，也不是厂家的人，连胜在我这肯定没戏。”小蔡自顾自地说着，朱源明根本不关心他的谈话内容，这句话暗示着连胜一直都是谋而后动，看来他们已经从高层方面搞定了，难怪约不到王鲲鹏，原来王凤山已经提前下手了，他的速度还真够快，虽然本人没在北京，可他的触角倒是够长的。
“喂，你丫听到我说话了吗？”小蔡听着电话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听见了，还问你什么了吗？”朱源明问道。
“日，说得我莫名其妙，说让我在选择供应商这边也严把质量关，让我多考察几个产品，尤其是安全性和稳定性，反正说了一大堆，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行了，我手头有点事，我先挂了啊。”
朱源明感觉到了危机，发觉自己完全处于劣势，没想到王凤山能搞定他，到底他是如何做到的呢？自己这边约了很多次都不行，李总那也在想办法，想到这他电话给小文：“文哥，最新消息，订单现在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小文害怕吵醒熟睡中的孩子和妻子，轻轻地走到书房。
“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连胜已经搞定了王鲲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什么？”小文惊讶道，“不是说王鲲鹏很难搞吗？怎么会被王凤山如此轻易就拿下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从今天小蔡给我反馈的信息来看，他们已经开始从高层渗透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也乱了，王鲲鹏我约了很久一直都见不到人，可现在一下局势成这样，我想我必须做个事情逼迫王鲲鹏主动见我，要不这单咱们肯定输？”
小文道：“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能够让客户主动找我们。不过朱源明你是否可以动用下王嘉欣那边的关系？”
“王嘉欣？”朱源明沉思着，自己实在不想给她找麻烦，上次已经找她约过了，可依然没有进展，如果再找她，好像自己对她不信任一样，说：“王嘉欣还是算了吧，她好像对我有些意见。”
“什么意见？”
“感觉，具体的说不上来。”两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思绪在黑暗中寻找着曙光，突然小文灵机一动道：“朱源明，你觉得她能帮你不？”
“谁？”
“康小颖？”
“啊……”朱源明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这确实让他不知道如何处理，朱源明道：“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总不能一见面就说这个事情吧。”
小文道：“毕竟你们曾经相爱过，如果她能念在你们相识一场的分上帮你约，岂不是最好的结果？反正你丫对她一直都没死心，难得给你个共事的机会，你还不表现一下。”
“这个，这个我试验下吧。”挂断电话，朱源明站在阳台，狠命地吸着手里的香烟，看着烟头在黑暗中喳喳出一明一暗的火星，朱源明心里斗争着，从前的一幕幕涌向心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放下，一直认为不再爱她，可当看到她那一瞬间，朱源明内心强烈地怦怦直跳，这种感觉只有在初次见到王嘉欣的时候出现过那么一次，以至于那一刻，朱源明认为王嘉欣就是康小颖的再现，可现在真实的康小颖再现，而第一次见面就要想办法让她帮自己，这个事情朱源明真是说不出口。
“李总吗，还没到公司吧？”早上很早王凤山就给李海山打了电话。
“还在路上呢，你进展怎么样？”李海山右转上三环主路。
“非常顺利，我按你说的，王鲲鹏果然很容易搞定。”王凤山兴奋着。
“这么多年，他看来还是没变啊，要不没那么容易搞定的。”李海山替自己高兴，这步棋下对了。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李海山问道。
“接下来，我和王总说好了，来次技术考察，然后再组织他们技术部全员学习一次咱们的文章。”王凤山说着。
“不错啊，你的动作很快啊。”李海山也替王凤山高兴，只有王凤山成功，他李海山才能走向更高的位置。
“还有一个，我很成功地把老黄也带进了这个订单中。”
“这也行？用的什么办法？”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你放心吧，这个单子现在已经让咱们占有了主动权。”
“你小心点老黄，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放心，我能带他进来也能踢他出去。您放心吧。”
挂掉电话李海山琢磨着，如果真的成功，那么未来朱源明必须出荣尊，这小子忒难管，想到这再结合前面王凤山的话，李海山决定让朱源明小小地郁闷一下，以持续性地降低他在陶总心中的分量，以备关键时刻让他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