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总一直出差在外,梅兰妮闲得发慌,天天约朋友逛街、喝咖啡,她想把时间尽量安排得满一些,好不去想“那个人”。“那个人”最近几天也没跟她联络,大概是在忙画展的事吧。
这天中午,梅兰妮意外接到乔健的短信,说有重要的事,下午想跟她谈一下。梅兰妮对着手机轻声说:“好吧。在哪儿?”
“爵士黑咖啡。”
梅兰妮心里一惊。“去那儿合适吗?”
“只有去那儿最保险。”乔健说,“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梅兰妮嘴上说“好吧”,但她心里有些不情愿。自从做了石总的情妇,梅兰妮便有意跟石总的几个贴身手下保持距离,特别是这个乔健,因为他俩原本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情感”,所以梅兰妮觉得更有必要保持这个“距离”。
但他选“爵士黑咖啡”这个地方令人感到疑惑,因为那地方是以光线幽暗著称的,既使不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吧,也差不多。有不少对儿“地下情侣”在那儿约会,搂抱、抚摸都是在黑暗中悄悄进行的。但她跟乔健的关系显然不必去那种地方,他为什么要约在那儿呢?梅兰妮一边拉开衣柜选衣服,一边跟镜中的自己说话。
梅兰妮挑了件丝质旗袍穿着身上,那种合体的剪裁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来,显得十分性感。
“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
镜中可以看见自己的完美的身形,还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那张画——虽然是照片,但很像一幅油彩画。那是小美为她拍摄的照片,取名“百媚千红”。她回过身来,把那张照片从墙上取下来,沿墙放在地板上。她不想再看到它。
收拾停当,梅兰妮心情平静地开车出门。她不想想太多,她希望能把谢唯美快点忘掉。然而,她有所不知,今天乔健找她谈的事情,恰与谢唯美有关。
“爵士黑咖啡”真是一个绝好的幽会场所,里面淡淡的音乐,淡淡的幽香,让人对现实世界产生刹那间的遗忘。朦胧间可以看见情侣们的身影,头挨着头,身体相依偎,但奇怪的是,他们一个个凝然不动,梅兰妮一脚踏进去,仿佛进入了一间“恋爱腊像馆”。
穿银色衣服的领位小姐背影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梅兰妮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
“是姓乔的先生,对吧?”
“乔健。”
“是稀有金属矿的那个乔健?”
“怎么,他常来?”
“是啊常来。这儿的人全都认得他呢。”
“哦,是这样啊。”
越往里走,梅兰妮越感到这地方神秘。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幽深的恋爱隧道,她喜欢这里的情调。她在心里暗想,怎么以前从来没来过这里?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
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忽然从某个角落里响起。梅兰妮扭脸一看,那人正是坐在酒吧一角的乔健。
“来杯什么,黑咖啡还是红茶?”
梅兰妮说:“这里你好熟啊!”
“还可以吧。来,请坐。”
乔健风度翩翩地站起来让座,既使在光线较为暗淡的地方,他仍是很有光芒的一个人,他就像一颗星星,夜色越黑,他就越发闪亮。
“梅,你出来前没照镜子啊?”
“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是吗?你今天约我来,不是来夸我漂亮的吧?”
“那当然不是……可我忍不住还想夸夸你。”
“咱俩之间,还是免了吧。”
这时候,小姐端着托盘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黑咖啡。”她声音也是小小的,如同她的脚步声,都是那么柔、那么轻,好像生怕吵醒了什么人的梦。她穿着白色翘翘的超短裙,大理石一样光滑的大腿露在外面,看上去好可爱。
乔健体贴地用小勺帮梅兰妮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又轻轻地把小勺放在一旁,催促她赶快尝一口,“喝喝看,味道怎么样?”
梅兰妮喝了一口咖啡,香气直顶脑门儿。
“怎么样?还可以吧?”
“嗯。”
他俩喝着咖啡,有那么一两分钟,谁也没说话,这是谈判将要进入正题的前兆。两人似乎都在酝酿情绪。
“你叫我来就是请我喝杯黑咖啡?”梅兰妮终于按捺不住,先开口问话。
“当然不是。”“喏,你看看这个!”
乔健从包里拿出一只厚重的牛皮纸袋,“啪”地一声丢在桌上。梅兰妮打开纸袋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