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宏手缕银髯,点头笑道:“杰儿好见识,你果然所言不错,五洞中央果然是机关按钮,只要在此次用手按下,此处机关将全部关闭,只是巨我等所在有四五丈远,要想一跃而至实为不易,然而中途若然落脚,就会触动机关,或许还有其他更为凶险的机关,是以要想一万全之策。”
王杰看看从此处到五洞中心的距离,心中稍做盘算,道:“毛公公,若要到达机关按钮所在,中间所需落脚之处,可抛出一块或两块墙砖,我虽后跃出,待至两丈左右时,我可凭空以墙砖为落脚处,暂缓一缓,即可到达。这墙砖还是要由公公来抛。”
毛宏道:“此法可行,还是由我前去,你来抛砖吧。”此法虽然可行,但毕竟有些危险,毛宏岂肯让王杰轻易犯险,是以才要自己前去。
王杰早已视毛宏为至亲,毛宏心思焉有不知的道理,忙道:“毛公公,杀鸡焉用牛刀,些许小事,自是由杰儿来料理,公公你就擎好吧。”
毛宏亦知王杰心思,心道这孩子生性纯良,自己这几年来的心血没有白费。于是点头答应,寻来数块墙砖。
慧言大师道:“毛兄,我可与你一起发射墙砖,你看如何。”
毛宏点头答应,与慧言大师一道一人拿起一块墙砖,使出浑身劲力,向前掷出,两块墙砖一齐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往前飞去。
王杰早有准备,待墙砖飞出一丈左右,王杰飞身跃出,如脱弦之箭,后发而先至,跃至墙砖上方,一口真气稍浊,双足在墙砖之上一点,人又迅捷飞出。一纵跃至五洞中央,看准正中央,只见此处金砖并非完整的方形,而是中间一块为正八边墙砖,其空地填满细小的金砖,做工细致,若不用心去看,倒也不易发现。于是王杰用力踩下,只听轰然声响,转眼间,前殿地面又恢复原状,再无半点异状。
王杰不由长出一口气,毛宏见王杰已然按下按钮,这里的机关暂时不会发动,于是与风柔二人向前走去,来至王杰近前,低头看了一下地面金砖,果与自己所料相差不远。四人齐向前行,再未遇到阻碍,顺力来至前殿尽头,此处又是两扇大门。大门与前殿大门一般无二,材质、大小、形状同出一辙。
王杰上前轻推,确与前殿大门一样,亦被顶门石条在里面顶助,有了上次的经验,四人轻轻松松打开了大门,再往里应是地宫的中殿。
王杰凝目向里观瞧,却见中殿自不似前殿一般空无一物,中殿比前殿长了两丈,均为石构,中殿后部陈设有两套汉白玉石室座,分属朱元璋及马皇后,宝座前有黄色琉璃五供:一个香炉,两个灶台,两个花瓶。五供前冬有一口青花云龙大瓷缸,缸里装有香油、铜瓢、灯芯,这便是长明灯,亦称万年灯,那长明灯竟然真的没有熄灭,其光亮有若荧火飞虫,实是了胜于无。古人笃信人死如灯灭,若灯火长明,魂魄万年不朽。只是太祖皇帝真的不朽了吗?
五人刚步入中殿,但闻到一股三淡淡的草木青香。王杰暗自纳闷,这种气味,当是夏日来自山野之间,在这地下十多米的深处,此时又值冬春之交,哪里来的这等味道。
正在此时,忽见风柔一旁悄然落泪,王杰走近低声道:“柔儿怎么了,因何事而悲伤落泪?”
风柔一愣,用手比了比,表示自己心情不错,必没有哭。
王杰心中奇怪,风柔面带哀怨之色,双颊亦有珠泪滚落,可风柔却不肯承认自己哭过。王杰再看毛宏与慧言大师,二老亦是满面愁苦之色,只是未似风柔一般黯然落泪。
慧言大师一看了一眼风柔,心下一动,顿时明白各中关窍。忙从怀中取出一青瓷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九颗豆粒大小的药丸,毛宏与风柔每人三粒,嘱咐二人道:“二颗服下,余下一颗含在口中,再运气调息。”二人照做,慧言大师也依法服下三颗药丸,三人盘膝而坐,真气运行一周天,药力已随真气流转全身,三人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慧言大师道:“这黯然草木香果真厉害,若是再晚得一晚,我三人恐怕是回天无术了。”
毛宏问道:“这淡雅的香气便是黯然草木香吗?”
慧言大师点头道:“确是默然草木香。默然草木香为七种毒草与八种毒木混合配制而成,七种毒草为二十一种毒草中任选,八种毒木为三十二种毒木中任选,所以配方纷繁复杂,有百种以上,每种配方均有草木的清香,以淡雅清香为上品,此种毒药药性绵长,不知不觉间就令人中毒。而香味馥郁浓烈者则为下品,失去草本青香的本质,毒性虽劣,但易被人发现。初始中毒亡时,心中忧闷,不知不觉流出眼泪,到得后来,涕泪横流,人方发觉,此时中毒颇深。若然无药可解,一日之间便肠穿肚烂,毒发身忙。我等在这里闻道的香气淡雅醇正,绵长博大,此草木青香当为配方中的上上佳品,是以我三人不知不觉中就已中毒。所幸中毒尚浅,我还可以解毒,若再耽误些时间,只有施毒之人方可解毒。”
风柔见王杰并未吃解药,心中耽忧王杰,忙用手比道:“杰哥,你为什么没有服用解药呢?”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慧言大师未待王杰答话,插口道:“风小姐定是埋怨老和尚不给王杰解药了,王杰若是中毒,早己如我等一般面带愁苦,黯然落泪。你看杰儿,如今却是丝毫未现异样,这说明杰儿根本就没有中毒。”
风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不了,但却甚是不解,四人同行,为何三人中毒,而唯王杰安然无恙。
慧言大师见风柔若有所思,知其心中所思,于是解释道:“天瑞乃百灵之首,可避百毒。草木青香之毒虽巨,能奈天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