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笛鸣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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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笛鸣悠悠(4)

拂去历史的尘幔,我们初见串场河的端倪。因贯穿古时盐场而得名,清波之上曾有百舸争流千帆竞过的盛况,历代朝廷的商运主动脉,“水上走廊”的美誉曾使它名扬万里。苦累辛酸,是盛名下的担当,千年的辛劳,太累了,这承负太重的河流,屈指间流过沿河古镇一千八百年的产盐史,流过东晋大将刘裕“避兵于卧龙桥”的行迹,流过元末张士诚率盐民揭竿而起平江而定的壮举,也流过了陆秀夫、范仲淹、施耐庵、郑板桥官吏才人的英名著功,精华墨迹。

逝者如斯,古人已去,这无声的河流见证着历史的苦难和曾有的荣耀、战争的残酷与现实的富庶,千百年来,串场河与范公堤唇齿相依,患难与共,惠泽人间。

故事总在岁月的流淌中继续,新四军曾会师这里,战马长嘶,红旗漫卷,串场河边日月换了新天。当现代化的枢纽天空大地交错纵横时,串场河隐退了,似一位慈祥的母亲卸去原有的重负,静心地用乳汁哺育着两岸儿女。

串场河老了,白发飘拂在沿海的柳梢,褶皱波漾在鱼翔的额头,退却了枢纽地位,虽风光不再,但仍坚守着那份柔韧与洁净,平淡地笑对世事沧桑,忠贞地守护长堤,静静地看这天这地,看两岸世代生活着的儿女,混沌的双眸折映出喧嚣冗繁后的欣慰与宁静。

诗影凡心——访摄影大师陈復礼先生

那年去香港,受一位领导之托,去拜访著名摄影大师陈復礼先生。接受这个托付心中既高兴又忐忑。陈先生是国际摄影大师,在摄影书画艺术界有很高的威望。我一个无名小辈前去拜访,先生是否能接受。如若不去,我将失去一次领略大师风采的机会,同时也有负之托。在一连几天各种矛盾心理交织的煎熬中,我还是于赴香港的第三天上午鼓起勇气拨通了先生家的电话。

是一位女士的声音,她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后来才知道那是先生家的女佣,荷兰人。是她将电话递给先生的,于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位老人浓厚的广东口音:“我是陈復礼,您找谁?”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用诚恳急切的语气介绍着自己并说明来意。陈老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明确表示欢迎我的来访,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中午需休息一下,下午四点后见我。我连连道谢,电话那头听得见先生气喘的声音,我赶紧挂断了电话,好让先生休息,自己也尽快寻思着下午的行程。

第一次来香港,人生地不熟。我连方向都辨认不过来,怎能找到先生在繁华香港的家门呢?下午四点,我向下榻的富豪香港酒店的大堂处求助,他们给我安排了辆的士,嘱托司机将我送到。

我在那座山上随的士司机转了许久,山中幽静,庭院深深,怎么找也寻不到我要找的路牌和门牌号码。无心浏览山中名人名宅,无心观赏山中翠绿宜人的风景。是提供的地址有误,还是有其它什么差错,无奈中,我再次拨通先生家的电话。

又是一位女士接的电话,所不同的是她能讲一口流利的国语。

她告诉我先生家的地址变了,现在从山上搬到了香港中心繁华地段铜锣湾。她所说的地址正是距我所住酒店很近的地方。天哪,昨晚散步还从他楼下经过,我赶紧让司机返程,半小时后我按响了先生家的门铃。

先生开的门。他穿一件蓝底碎花浅纹睡袍,儒雅地站在门边,邀我入室。我环顾先生家的陈设,客厅不大,一幅水墨油画在正面墙上挂着,右下方一只釉红的木质书橱内摆放着各色书籍。门庭右侧沙发茶几下铺一条中国味很浓的地毯,在白色墙壁的映衬下,简朴中透着高贵。我在先生的对面坐下,话题自然是由托我来拜访先生的这位领导而起。谈起这位领导,先生很是高兴,称赞他的摄影作品很有意境,并告诉我他们早年就已相识,这位领导的摄影作品集封面还是先生帮助题的字呢。先生语速不快,潮州口音很重,我努力辨听着仍有少许听不太懂,他的儿媳崔燕女士一边吩咐女佣给我们上茶,一边为我们做着翻译。

这是一位美丽而有风度的女性,从进先生家门的那一刻她一直陪在先生身边,她的谦和让我的紧张情绪舒缓了许多。

我掏出名片,向先生和崔燕女士推介大丰港,介绍大丰的历史,大丰的生态环境与文化,并邀请先生以及崔燕女士能去大丰看看,先生听懂了我的话,操着浓厚的潮州腔说:“可能去不了啦!”说此话时,老人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与遗憾。

是的,先生何尝不想再背起心爱的相机出去走走呢?他自1955年从越南结束域外谋生的经历,回到香港定居后,曾多次踏上祖国的土地,三游漓江,四上黄山,西登康茂,北临雪原,足迹遍及祖国的大江南北。他的作品集《黄山·桂林》、《陈復礼江苏履足》、《中国风景线》等记录了祖国的山山水水,也记录了他一生爱国的高尚情怀。现今,先生已是九十高龄的老人,纵有万丈豪情,也难越年老体弱心力不支的沟壑。

我担心自己的邀请会触及先生对因年老不能畅游祖国河山而引发的伤感,努力转移话题与视线,递上领导托我捎来的一本代表地方文化的水浒邮册和先生喜欢的两瓶茅台。先生很是高兴,他边翻阅着《水浒》邮册,边询问《水浒》作者施耐庵与大丰的渊源,对于酒,他告诉我说过去是能喝点的,而今已饮之甚少了……时辰不早了,为了不让先生太累,我欲起身告辞。

先生也站立,不是送我,而是走到书橱边取出近期出版的代表他一生成果的《陈復礼摄影自选集》,再次端坐桌边,崔燕女士习惯地给他递上一支笔。先生打开扉页,抹平纸张,在认真端详了一番后落下笔墨“赠×××先生——陈復礼”的字样,并立起盖上印章。所做这一切时,先生是那样的专注与认真,俨然一名学书的学生,他的谦逊与一丝不苟令我感动。

我走时,先生将我送至门外,送上他的签名影集,要我捎给领导。他站立门外拱手相送的情形一直刻印在我的脑海里。拜访先生距今已近两年时间,我时时怀念与先生共度的那个下午,我常从网上搜索先生的消息,从去香港的友人那儿了解先生的近况,我景仰先生的为人为艺。“诗影凡心”,这是著名书画家黄苗子先生为先生影集作序所立的题,也是对先生从艺为人最确切的总结。他有诗一般的摄影才情,有凡人一般的宁静心态。我也以此为题写下访记。

景仰他,德高望重的老人,艺绝全球的大师。愿先生健康长寿!

印青,让人感动

为庆祝大丰港建港十周年创作的《百里槐花香》歌词被认可,送交领导审定后并得批示:速请作曲家印青老师谱曲,争取在10月建港十周年纪念晚会上演唱。

请印青谱曲,可是天方夜谭?当代著名的军旅作曲家,曾经的总政歌舞团团长是我们这些无名之辈能请到的吗?情急之下,传媒中心主任陈同生爆料,他有插友在南京前线歌舞团与印青熟,可以试试。我在期盼与将信将疑的等待中苦熬了些时日,还真的等来了五月下旬印青作为评委来南京参加军区文艺调演约见我们的消息。

我们在前一天晚上赶赴南京,那一夜真的很难熬。第二天早晨得到消息,印青老师将在中午节目评审后约见我们,由于事情多,说不准饭前还是饭后,李国平先生要我们提前去国际会议中心印青老师的住处等候。那日同生主任的颈椎有些不舒服,独自去医院做理疗,临行前丢下一句话:你们去中山陵转转,十点半后会合,估计印青老师中午才会有空。我自作聪明地作着判断:印青老师上午看节目,而后开会反馈情况,再后便到午饭时辰,饭前一定没时间了,那上午这几个小时将如何度过呢?为缓解我紧张的情绪,司机小沈提议将去镇江办事的计划提上来。侥幸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我们便将车头调往镇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