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碧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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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血玲珑秘史被揭

二咕村,墨竹轩内含蓄清雅的洞萧呜咽在院子里,纷纷扬扬向竹林外散去。

江离手持洞萧,双目微闭,侧耳细听着风声以及竹林内琐碎的杂音,比如虫儿轻唤,鸟儿振翅,树叶飘零,等等诸声,落于耳中,尽落胸怀,吐纳而出。

“别梦依依刀谢家,乡郎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人未至,声先到。声方至,香已飘。

软言燕语方过,红影一闪,风起叶落,江离缓缓回头。那篱笆之外,浅笑之人,除了桃花还能是谁?

“好曲,好景,好风,只可惜,这雅轩逸竹,偏生立了个呆子!”桃花身着大红镂空断肠花式的襦裙配着红色披风,缀以白色流苏,正面也绣着洒金的断肠花,足蹬粉色软缎鞋,正望着自己盈盈而笑。

江离这才回过神:“哈哈!我道今日之夕阳何以如此美丽,原来是有故人来!”一时之间二人四目相对,竟都有些相对无言的乍惊还喜,乍喜还忧。就在这时,只见况残阳从屋内走了出去。见到桃花先是一楞,旋即视若无睹的转身便入了书房。

桃花却是毫不介意他的冷落,笑盈盈的上前,对况残阳施了个礼:“见过况前辈。”

况残阳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怎么只有一个人?流云呢?还有那个天雨和秦公子呢?自上次一别,这么久没见你们,还以为你们都在碧云宫里逍遥快乐,怎么看你,反倒是一脸风尘仆仆,倦极憔悴的样子?”江离看了看桃花,开门见山的问道。

虽然跟桃花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仔细一看,便能发觉,桃花向来极注意自己仪容的人。眼下虽然衣着光鲜,但是脸色很是憔悴。乍看之下,倒颇有些逃命的感觉。

被他一言点破心中之事,桃花略一沉吟,只能苦笑一声。事实上,此番绕道来到二咕村,主要的目的,也是希望能说服江离与自己同去寒剑门。她很清楚,不管秦无涯眼下是生是死,自己能逃出来,楼兰堡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的。所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未必能顺利走到寒剑门。

虽然她可以直接回宫去搬救兵,但是

望着眼前这个伟岸男子,她幽然一叹:“自与江公子一别后,我们回到宫中,不料与我们同行的天雨忽然常于夜间醒来行凶,后经过千机长老诊断,确定其身中苗疆血蚕蛊。为帮天雨解蛊,我们听闻集齐两块血玲珑便能解血蚕蛊之毒”

“血玲珑?”况残阳的眸光忽然一闪,变得悠远而绵柔:“那东西,不是在音若身上吗?”

桃花眼中一亮:“音若?”

“堂堂楼兰堡的夫人,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况残阳唇角溢出一抹苦笑,眼神却是不可抑止的漫上回忆的颜色。

桃花心中凛然,她细细打量那况残阳的神情,心知事情却对不可能如他所言那般简单。她在来二咕村之前,已经飞鸽传书回宫询问千机下一步如何是好了。师父千机的回信中,只有一句话:“二咕村,找墨竹轩主人!”仅是这一句话,足以说明,况残阳在此事中一定有着相当玄妙的身份。

原来月姑娘的娘亲名唤音若?这一点,她倒是从来不知。虽说与月幽相处多日,但的确未曾听闻过,她母亲的名字。只不过,听况残阳这语气,似乎并不知道

“音若前辈早在十几年前便便辞世了!”

况残阳腾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捏住桃花的手臂:“你说什么?”

桃花心头一震,这老家伙力气倒不小,内力之浑厚只怕不在万古百日两位长老之下呀。

“师父”江离上前急忙唤道:“你听桃花把话说完嘛!”但是他望向桃花的眼神,显有几分欲言又止的不安。桃花焉会不知他的顾虑,只是眼下,倘若不能尽快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怕事情益发的难办。

再看况残阳良久良久才轻轻松开手,铁青着脸重重的在椅子上坐下。

“前辈久居此地不问世事,自是不知。但事实上,音若前辈嫁进楼兰堡七年之后便自缢身亡了!”

况残阳几乎是顷刻之间便老了几岁般,痴坐在椅上,梦呓般喃喃道:“我以为,嫁进楼兰堡,她会过得幸福些,至少不必跟着我四处逃亡,流离失所。至少那家伙对她也还算是真心实意,至少,有楼兰堡的庇护,江湖中人不会把她牵连进去”

“师父!”

况残阳摆了摆手,那姿势竟无比凄凉:“罢了!罢了!这些年,我其实也只当她是死了!生与死,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区别了!”

桃花忽然对这个沉默寡言,举止孤僻的老头有些莫名的同情:“况前辈,请节哀!其实我这次来您,是奉家师千机之命。此事事关重大,如果前辈真与此事有关,还请一一告之。此事事关流云,军师,天雨的性命”

“你们对血玲珑知道多少?”

桃花低叹:“事实上,据我们所知,现在楼兰堡和寒剑门各得一半血玲珑,我们此番正是从楼兰堡逃出来的。血玲珑在楼兰堡小姐对了,也就是音若前辈的女儿的帮助下偷了出来,只是在被楼兰傲追捕的情况下,我先是和流云分散了,她们俩个如今尚无消息。而我与无涯也在第二天早上,因为楼兰傲的追捕而分散,他只怕也已落入楼兰傲手上,生死堪虞!”

况残阳点了点头:“血玲珑在很久以前便是江湖至宝。后来落在寒剑门冷氏一族手中。他们世代以煅造兵器而闻名天下。得到血玲珑后,并未被武林中人得知,故一直秘密在寒剑门中传下。音若的奶奶其实是冷啸天的姑姑,当年深受江氏老祖宗的疼爱,于是将一半血玲珑当作嫁妆给了她。后来才传给音若”

“那这血玲珑真能救天雨吗?”

“传闻是这样说,据说这血玲珑集天地灵气于身,若磨成粉末以药石服之,可解世间千毒百蛊。不过,更让人觑觎的是,这血玲珑中有暗蕴天界入口的地图,只要找到此中玄机,便可直登仙界,与天地齐寿!”

“荒唐!”桃花冷笑道:“世人若都能如此轻易长生不老,还要天上神人来做什么?再说,这世上是否真有神人一说,都未必可信!”

江离讶然的抬眸看了她一眼,眸中隐有欣赏赞许之意,两人视线一触,桃花先是一怔,本想避开,旋即一想又觉不妥,索性便落落大方的点头微一笑。

况残阳忽然从椅背上起身:“你们偷了楼兰堡的东西,那楼兰傲岂肯善罢干休,这一路上没少了被追堵吧!”

桃花面面相觑:“我这一路赶来,并未发现任何人跟踪,也没遇到什么埋伏!”

“那,血玲珑不在你身上?”

“是!当晚,是流云带着血玲珑与月儿一起逃走的!”

“月儿?”

“嗯!就是音若前辈的女儿!”

况残阳神色微变:“这么说来,楼兰傲应该是猜到东西不在你身上了,那流云和月儿这一路上必然凶多吉少了!现下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桃花语气坚定,其实这一路上隐约也听了不少传闻,有说,秦无涯逃出楼兰堡的,也有说月儿被流云拐走,在路上将之杀害的,更有说楼兰堡已经擒住二人,准备在楼兰月幽大祭之时,杀了他们以慰她在天之灵。

但是这些都只是流言,况且此际让况残阳知道月儿极有可能出事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一来依他对江音若的感情,必然也对月儿视若已出,在刚得知心爱之人已死这么多年必然已是心如刀绞了,倘又加上个月儿,还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此外,月儿的死是真是假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况残阳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着他:“休想在老夫面前哄骗老夫!楼兰傲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们偷了血玲珑,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了的。你这一路上赶来,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桃花犹豫的看了看江离:“事实上,我得到洛阳那边的消息,月儿她可能死了!不过也只是传闻,流云是不可能伤害她的,楼兰傲是她亲爹,毕竟虎毒”

“好了,你不必说了!”况残阳摆了摆手:“如此说来,流云和你们那个军师可能也是凶多吉少了!他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了,更何况你们几个外人。那血玲珑,是他势在必得的。”

听他这么一说,桃花脸色顿时变成了惨白。这一路上,听了这么多的江湖传闻,她心里真的一点底都没有。眼下听况残阳这么一说,一下子把她这些日子以来自我安慰的那些想法给击得粉碎。是啊,月儿是楼兰傲的亲身女儿,倘若连她都死了,更何况跟她乘一骑一同逃离的流云呢?

这样一想,自然那种一直深抑住的恐怖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放心吧!那丫头武功不弱,况且那位月儿姑娘对她甚是喜欢,搞不好,会拼死保护她的!不是吉人自有天向吗?先别自己吓自己了!”江离看穿了她的担心出言安慰道。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桃花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师父只让我来找您。不过照刚才前辈所言,这血玲珑自是武林奇宝了,如果真是这样,为何,我们以前竟从未听过?”

况残阳摇了摇头:“江湖中能知道血玲珑的人绝对不多。对寒剑门而言,血玲珑的秘密只能告诉历代寒剑门掌门传人。现在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血玲珑此物。你师父她们之所以知道,主要还是音若是我未婚妻。当年我与音若感情笃好,所以音若什么事都跟我说,我这才得知血玲珑的秘密。而他们当年因为被卷入我与楼兰堡的恩怨,所以只略知些皮毛”

“那么,我们也就可以断定,会知道血玲珑秘密的,只有寒剑门的人喽?”桃花沉声道。如此一来,对于白血的身份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了。

不料江离却摇头道:“你还漏了一人!”

“楼兰傲!”桃花笑了笑,答道:“江音若是他的妻子。夫妻这间自然是没什么秘密的。他会如此珍视这血玲珑,想来也必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一直带在身边”

江离点头称是,不料况残阳却冷哼道:“不可能!”

“这血玲珑的秘密是寒剑门历代绝密,绝对不允许轻传的。音若当日无意中告诉我之后,很是后悔了半日,并拉着我在她母亲坟前一同盟誓,此生绝不将此秘密告诉任何人!”况残阳说着望了望他们:“你们也不必如此表情。当年我曾许下重誓,若将此事告之他人,必遭天遣,如今,音若竟早已辞世。而我荀活于世这么多年,如今真要是老天有眼,收了老夫倒也是偿老夫一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