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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汉(3)

刘邦为什么能战胜项羽,取得楚汉战争的胜利呢?首先,刘邦有巩固的战略后方,并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关中人民的支持,从而保证了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的供应,使他的军队屡败而不亡,还能够不断壮大。其次,刘邦能够团结各地反对项羽的力量,并善于分化对方,善于任用各种人才。在他的周围,文有萧何、张良、陈平诸良臣,武有韩信、黥布、彭越诸猛将,其中陈平、韩信、黥布三人,都是从项羽集团投诚来的。再者,刘邦能够及时采纳部下的意见,在一些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判断,采取有效的措施。相反,项羽自矜攻伐,残暴好杀,失掉民心,没有稳定的后方;缺乏政治远见,不讲战略策略;东征西讨,顾此失彼,刚愎自用,妒贤嫉能,众叛亲离,并多次坐失良机,最后落得乌江自刎的悲惨下场。

五、吕后称制

公元前195年,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在都城长安的长乐宫病逝了,太子刘盈即位,是为汉惠帝,他的母亲吕雉被尊为皇太后。

链接:吕公嫁女

吕后名吕雉,父亲吕平被人们称之“吕公”。吕公刚刚客居沛县的时候,县里的官员、豪绅听说县令家来了贵客,便都来凑钱喝酒。按照规定,献钱不满一千的人只能在堂下喝酒;凑钱超过一千的人才能到堂上喝酒。刘邦来到以后,高喊一声“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万”,就直接来到堂上,实际上,刘邦一个子没拿。吕公一听,大为惊讶,赶快起身相迎。因为“贺钱万”在当时是个非常了不得的数字。从实际收入上看,秦代一位县令的年俸也只是数千钱,至于亭长,一年的俸钱不足数千。一个亭长一次酒宴敢于“贺钱万”,绝对是天文数字,也是不可能的事。吕公当然知道刘邦不可能“贺钱万”,但是,吕公是一个有政治头脑的人;他看中的是刘邦的胆量和潜在的政治家素质。客人都走了之后,吕公对刘邦说:我有一个女儿,想许给你为妻,希望你不要嫌弃。刘邦此时还没有妻子,一听说有这种好事,喜出望外,马上答应下来。但是,吕公嫁女一事吕公的老婆不答应:你平时总说咱女儿是个富贵相,要许个富贵之人家,沛县县令对你这么好,他来求婚你都不答应,为什么非要嫁给这个刘季?吕公回答:此非儿女子所知也。

吕后和刘邦是一起打天下的患难夫妻。在楚汉战争时期,吕后就辅佐刘邦经营霸业,战争期间跟随汉军作战,一度被项羽俘虏,遭到囚禁。刘邦称帝后,吕后又帮助刘邦剪除了韩信、彭越等异姓王,功勋卓著。刘邦晚年一度想废掉太子——他和吕后唯一的儿子刘盈,吕后忍辱负重,日夜在刘邦面前哭泣、求情,又卑躬屈膝地去求张良等刘邦的重臣保住太子,最终巩固了刘盈的太子地位。多年战争的血雨腥风、多年宫廷的激烈斗争,使吕后作为女人柔和、温婉的性格变得刚毅、果敢,甚至残忍,使她对权力掌控的欲望和能力空前增强。

汉惠帝即位,吕后成为太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诸侯王开刀,因为各个诸侯王的母亲都是以前和自己争宠的妃子,各诸侯王都威胁着自己儿子的皇位。吕后的矛头第一个指向了赵隐王刘如意。赵隐王是刘邦宠妃戚姬的儿子,当年刘邦就是想让赵隐王取代汉惠帝太子的地位。戚姬和自己争宠,她的儿子又和自己的儿子争皇位,嫉妒、记恨的性情和铲除异己、巩固权力的目标使吕后不能放过他们。于是吕后在汉惠帝即位不久就囚禁了戚姬。囚禁中的戚姬每夜悲歌:“儿子为王啊,我为囚徒;终日辛劳啊,即将死去;相隔千里啊,谁来告诉你。”吕后于是对赵隐王起了杀心,她把赵隐王召到了长安准备杀害。在得知了吕后的意图后,汉惠帝不忍心赵隐王被杀,他提前把赵隐王接到自己的宫中,每日同吃同住,使吕后不得下手。但百密一疏,一天汉惠帝早起打猎,赵隐王因为酣睡没有同去,吕后趁汉惠帝外出,在赵隐王的早点中下毒,毒死了赵隐王。之后,她把赵隐王的母亲戚姬的手脚全部剁掉,把眼睛弄瞎,装在一个大缸里,并让汉惠帝观看。汉惠帝见后大哭,说道:“太后做出这样非人的行为,作为您的儿子,我还有什么脸面去治理天下呢?”于是汉惠帝终日闷闷不乐,意志消沉,不理朝政,不久就生病了。

吕后的下一个目标是除掉齐悼王刘肥。齐悼王是刘邦的长子,虽没有继承皇位,但是被分封在富庶的山东半岛,管辖70多座城池,在诸侯王中势力最大。吕后故伎重演,召齐悼王到长安,并在欢迎宴会上预备了毒酒,准备杀害他。齐悼王见势不妙,赶紧向吕后求情,并愿意把齐国的一个郡奉献给吕后的女儿鲁元公主。吕后这才放过了齐悼王。而此时刘邦的其他的儿子虽都被封王,但年纪幼小,暂时没有能力对抗吕后,因此没有受到吕后的伤害。

正当吕后势力不断增长的时候,他的儿子汉惠帝在即位7年之后病逝了。母凭子贵,这是千百年来皇后制度约定俗成的规律,儿子的去世,是对太后的权力和地位的沉重打击。此时,吕后知道,一旦因为皇帝去世而使自己失去权力,她将有可能被打入冷宫,甚至遭来杀身之祸。于是,吕后为了大权独揽,立汉惠帝年幼的儿子为皇帝,并杀了他的母亲以便于控制小皇帝,这个小皇帝是为汉少帝,吕后成为太皇太后。由于皇帝年幼,身为太皇太后的吕后代行皇帝职权,历史上叫做吕后称制。

吕后称制后所接管的政权并不是一个井然有序的政权,相反,它的内部矛盾重重。在中央,朝廷的重要官员都是和刘邦一起打天下的功臣,势力庞大,难以驾驭,并不太把她放在眼里;在地方,刘邦把他的儿子们分封为诸侯王,每个诸侯王统治着数十个城池的广阔封地,而且对吕后心怀不满。矛盾的关键在于,朝廷大臣和诸侯王认为天下是刘家的天下,异姓没有资格执掌朝政,尤其是吕后这个女人执政,在当时男权世界中被认为是大逆不道的。但是,吕后毕竟是刘邦的皇后,在打天下的过程中辅佐刘邦,威望颇高,且吕后刚毅果敢、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朝臣对她敬畏有加,诸侯王作为她的子侄辈也是敢怒不敢言。

吕后深知,要积蓄力量,巩固政权,就必须迅速扩大自己的势力,并对大臣和诸侯王进行拉拢和监控,对于反对者要进行无情的打击。经过多年的经营,吕后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副丞相審食其等就是吕后的得力干将,而大多数朝臣也迫于吕后的威力不敢不支持吕后。除此之外,吕后还大力扶植吕家的势力,封其侄吕台为吕王、吕禄为赵王、吕产为梁王,其他吕姓宗亲有6人封侯。这一举动公然违反了刘邦规定的“非刘姓不封王”的制度,引起了许多大臣和诸侯的不满,丞相王陵极力反对,不久后就被明升暗降,派去当皇帝的老师了,其他的大臣如副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等人则曲意逢迎,保住了自己的官位。吕后知道许多大臣,特别是诸侯对自己专权不满,于是采取了怀柔政策,把刘家子弟和刘邦的一些功臣封侯,以拉拢大臣和诸侯王,减小自己的反对力量。同时,把自己的侄女嫁给诸侯王以监视和控制他们。

可是,事与愿违。争夺权力的斗争还是在刘氏和吕氏两大家族之间爆发了。汉少帝首先发难,他怨恨吕后杀了他的母亲,说:“我长大了一定会报仇!”吕后大惊,赶忙以皇帝得病为由废了汉少帝,另立恒山王刘弘为皇帝。接着,赵幽王刘友不爱作为吕后侄孙女的妻子,并放话说:“吕后死后,我一定会讨伐吕氏家族。”吕后大怒,将赵幽王囚禁起来,活活饿死了他。赵共王刘恢也被身为吕后侄孙女的妻子欺凌,悲愤自杀而死。而朱虚侯刘章对吕氏专权甚为不满,在一次酒宴上,以不遵酒令为由,杀了吕后的一个族人。刘氏和吕氏的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只是吕后的权力和威望压制着这双方蠢蠢欲动的力量,谁也不敢先动手。

吕后也被这多年的纷乱如麻的宫廷斗争弄得心力憔悴,加之年事已高,执政了7年的吕后终于一病不起。吕后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自己死去,吕氏家族必定会遭灭顶之灾,于是在她临死之前,任命两个侄子赵王吕禄和梁王吕产为禁卫军——南军和北军的统帅,掌握军权,以防不测,并叮嘱他们说:“我吕家的人为王,大臣们都不满,我死后,恐怕大臣们会发难,你们一定要控制住军队,以防受制于人。”说完,吕后就去世了。事后,形势的发展果然如吕后预料的那样,诸侯王不满吕氏专权,齐国首先起兵讨伐吕氏,太尉周勃也在长安控制了军队,最终诛灭了吕产、吕禄等吕氏一族。

历时8年的吕后称制最终以吕后去世、吕氏灭亡的方式结束了。这8年虽是历史长河的一瞬间,但是吕后称制开了汉王朝外戚专权的先河,并将在以后对汉王朝,乃至中国历代的封建王朝产生深远的影响。

六、文景之治

公元前180年,执掌汉朝政权的吕后病逝。朱虚侯刘章、太尉周勃等首先发难,诛杀了吕后的侄子吕禄、吕产等吕氏族人,废掉了由吕氏把持的傀儡皇帝汉少帝,拥立刘邦的第三个儿子、代王刘恒即位,是为汉文帝。

经过秦末农民起义和楚汉战争的破坏,国家残破、经济凋敝、人民困苦。汉文帝由诸侯王成为皇帝,而朝廷内多是刘邦的旧臣,并没太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地方上其他诸侯王也觊觎皇帝的位置,很多人都希望取而代之。北方草原的匈奴在冒顿单于的领导下逐渐强大,时常侵略汉朝、屠杀人民,曾于公元前201年把刘邦亲自率领的30万大军围困在白登数十日。可以说,汉文帝接手的政权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汉文帝登基之后,首先建立了由拥立自己的朝廷大臣和自己在代国的亲信组成的领导班子。在领导班子搭建好之后,汉文帝要构建一套治国理政的指导思想。汉朝建立以来,刘邦吸取秦朝灭亡的教训,采用黄老思想作为政治指导思想。所谓“黄老思想”,实际上是道家一个派别,“黄”指黄帝,“老”指老子。黄老思想的核心在于“无为而治”,认为在维护封建统治的前提下,统治者用少作为的方法,能够缓解社会矛盾,稳定社会秩序。汉文帝继续沿用黄老思想作为指导思想,并根据当时的形势,进一步提出劝课农桑、与民休息、约法省禁、勤俭节约,继承和发展了黄老思想。

汉墓中的陶仓楼

汉文帝知道,政权要巩固、社会要发展,就必须迅速恢复因多年战乱遭受严重破坏的社会经济。当时,长沙王太傅贾谊、太子家令晁错等先后上书汉文帝,阐述发展农业经济的极端重要性,呼吁劝课农桑、轻徭薄赋。汉文帝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多次下诏发展农业,并用赐爵、减税等惠民措施激发百姓农业生产积极性。公元166年,汉文帝把田租由刘邦时候的十分之一降为十五税一,极大激发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促进了农业经济的发展。

汉文帝还很注意减轻人民负担,让民力得到休息。一次,汉文帝想修建一座露台,但是工程造价预算需要百金,汉文帝说:“这等于十户中等人家的家产啊。”于是打消了建造露台的计划。终汉文帝一生,也没有兴建什么大型的工程,即使是自己的陵墓,也修建得相当简单——因山而建,不起坟头。汉文帝时,匈奴经常进攻汉朝,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是公元前166年,匈奴骑兵14万入侵汉朝,前锋打到了离首都长安不远的陕西凤翔,还烧了皇帝的行宫回中宫。汉文帝爱惜民力,只是把匈奴驱逐出去,而没有举全国之力讨伐匈奴。他还多次释放官奴和宫女,让他们回到社会,从事生产劳动。连他最宠幸的妃子慎夫人,在他死后都被放出皇宫改嫁。汉文帝与民休息的举措大大减轻了人民负担,推动了社会发展。

汉代继承了秦朝法律中肉刑的规定,有剁脚、割鼻、刺脸等花样百出的肉刑。汉文帝十三年的一天,齐国的太仓令淳于意犯了罪被押解长安准备实施肉刑。淳于意的小女儿缇萦上书汉文帝说:“一旦人被实施了肉刑,就不能复原,即使想改过自新也没有办法了。我愿意自罚终生为奴换取我父亲免于肉刑,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汉文帝被缇萦的孝心深深打动了,于是下令废除了肉刑。以后,汉文帝及其继任者汉景帝又陆续废除了诽谤法、连坐法,减轻了笞刑,以至于每年全国的案件只有数百件,刑法几乎要废除不用了,天下达到了少有的太平。

汉文帝还是一位非常节俭的皇帝。他在位期间,宫殿、园林、车马等都没有增加。他的居所,门窗帷帐都没有豪华的文饰。他的陵墓霸陵,其中的陪葬品都是瓦器、陶器,没有金银珠玉。下葬时的仪式也非常简单,严禁奢侈浪费。他最宠爱的妃子慎夫人所穿的衣服,没有哪一件是拖到地上的。这些足见汉文帝的勤俭节约。

链接:汉文帝亲尝汤药

汉文帝刘恒是刘邦的四儿子,是一个有名的大孝子。刘恒对他的母亲皇太后很孝顺,从来也不怠慢。有一次,他的母亲患了重病,这可急坏了刘恒。他母亲一病就是三年,卧床不起。刘恒亲自为母亲煎汤药,并且日夜守护在母亲的床前。每次看到母亲睡了,才趴在母亲床边睡一会儿。刘恒天天为母亲煎药,每次煎完,自己总先尝一尝,看看汤药苦不苦,烫不烫,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给母亲喝。刘恒孝顺母亲的事,在朝野广为流传。人们都称赞他是一个仁孝之子。他也因此被列为二十四孝之第二孝。

正当汉文帝励精图治、振兴汉朝的时候,公元前156年,汉文帝在长安未央宫病逝。他的儿子刘启继承了皇位,是为汉景帝。汉景帝也是一位发奋图强的好皇帝,他继承了汉文帝的励精图治。汉景帝即位不久,就把田租从十五税一降到三十税一,并成为汉朝定制,这进一步减轻了农民的负担,促进了经济发展。正当汉朝的经济社会蓬勃发展的时候,一场灾难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