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热烈地爱着你,我正在热烈地爱着你,日夜思念正像你也爱我一般,假如我在为你郁闷,祈求得到你的爱怜,为了得到你的爱怜,我宁愿粉身碎骨……我祈求上天赋予我们,赋予我们,赋予我们。”这是1955年9月17日晚,袁迪宝在公园柱灯下写的信。
都说爱情是自私的,但即使他们深爱对方,即使袁迪宝的婚姻更多是出于对姐姐的顺从,但他从来都没有离婚再娶的念头,李丹妮也从未想过要他离婚。
1956年3月末,李丹妮决定去找浙江医学院领导谈一谈,此时她已经在学校当了6年助教,60元工资也一动不动领了6年。李丹妮是生活在新中国的青年,在一个热爱国家的氛围中长大,她也渴望进步。她想问问,自己的前途在哪里?但是领导一句“我们总觉得你这么一个人,真是没有一点儿政治觉悟”,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天主教信仰的背景,以及坚持自我的个性,使她与那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原本是为了求一个期许和希冀;结果是,李丹妮带着一个突发的决定离去。回到家,她跟妈妈说,想离开这里回法国。只是她自己绝没有想到,这一走,55年后才能再见袁迪宝。
李丹妮回到法国后一直没有恋爱也没有结婚。她说自己知道:“他一直没有忘记过我,就像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写《混血儿》那本书时,人家经常问我,你这么一个女孩,我们不能相信,好像一辈子都没有人爱过你。我说,只有一个人住在我心里,只有一个男孩真正地爱过我,那就是袁迪宝。”
坚守
1956年7月12日,李丹妮和母亲到达法国马赛港口,她一心想着能见到从7岁开始心里就爱着的表妹了,没想到亲戚们却嫌弃从中国回来的她们。在上海离境时每人限带10美元,因此母女俩生活非常窘迫,而李丹妮的浙江大学学历,在里昂找工作也派不上用场。李丹妮为此一度常想自杀!她专门去一家药房穿了耳洞,借着皮肉的痛大哭一场,纾解悲伤。后来,远在泰国的祖母寄来了活命钱。此外,李丹妮用1年时间取得了速记打字的毕业证书,1957年7月1日应聘进一家公司,并在那里连续工作了17年。1960年,李丹妮获准入籍法国。
扶助
在中国,1957年7月,袁迪宝从成都华西医学院毕业,被分配到厦门市卫生防疫站工作。
李丹妮到了法国以后,还密切地与袁迪宝保持通信,她的信一开始是寄到防疫站。“哎呀,大家都来看我的东西,在50年代还比较开放,到60年代的话,就牵扯着意识形态,说你里通外国,不得了!”于是袁迪宝就让李丹妮把信寄到姐姐家。
1959~1961年,中国经历了3年经济困难时期。恰恰在这3年里,袁迪宝的3个男孩子一个接一个呱呱坠地。李丹妮在与袁迪宝的书信来往中,知道了袁家的生活状况。虽然袁迪宝不肯,但李丹妮还是以法国公司寄商品的名义,不断地买奶粉、饼干、衣服、玩具等,寄到厦门。
“我不能告诉他们这是谁。有时我爱人看到我拼命看信,看英文信,会奇怪,我才稍微透露一些消息:说这个是我的俄文老师,对我非常好,给我的羊毛背心还在那里。就是这样子,也没有说很热恋的关系。我也告诉她,李丹妮写信来,问孩子需要什么东西。她说,不要不要,不要麻烦人家!”
对此,李丹妮很坦然:“他后来还是很幸福的。几个孩子,你们看,都很好,是个很幸福的家庭。所以我有时候也有想,如果当时我跟他结了婚,几个孩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波折
1966年夏天,李丹妮和几个女伴相约登上阿尔卑斯山脉。她冒险从悬崖缝隙中摘了一棵火绒草,看起来像羊毛绒的白色小花,打算寄给袁迪宝。就在准备寄信时,收到一封从香港发出的匿名信。“信上说:‘不要再写信了,你害人。’”李丹妮一看就明白,这指的就是厦门的袁迪宝。她很害怕真的造成不幸后果,于是马上停止了通信。
直到1976年,李丹妮按捺不住焦虑和牵挂,再次往防疫站的旧址寄出了一封信。此时,防疫站已经搬走,信很快就因“查无此人”而被退回。这是李丹妮保留的唯一一封自己写给袁迪宝的信:“……展开在我眼前的是你一九六五年五月十二日的信,那似乎是我们的最后一次通信,将近十年的沉默,你还在厦禾路住吗?迟疑了很久,终于决定给你写这封短短的信,但愿你能读到它……”
李丹妮也曾经在1980年、1986年、2000年3次回到中国,但均未找到袁迪宝。此后,李丹妮也就放弃了:“当时我想也算了,他的生活一定很好,孩子也大了。如果我突然又出现,他会怎么想呢?”
重逢
袁迪宝在70年代也写了七八封信给李丹妮,都被退了回来。“我就以为她会不会到马赛、巴黎去工作了,地址变化了。我不相信她是短命鬼,她一定还在,一定会写信给我”。
1994年3月,黄秀雪患上了牙床癌,8个月后去世。从此,袁迪宝在厦门市兴华路卫生局宿舍的小房子独自生活了13年,自嘲已经成了“三等公民”——等吃、等睡、等死。“我那个时候身体还很健康,游泳、走路都好,同事、姐姐、嫂嫂都劝我再找一个老伴。但是我坚决拒绝了,我还有一个亲人在法国。”
2010年春节,袁迪宝姐姐的儿子无意中提起袁迪宝年轻时与俄文女教师的一段情缘,这是儿媳欧阳鹭英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我问爸爸,你为什么没有再和她写过信啊?他说,80多岁了,不知道还在不在,而且之前寄的信都被退回来了。我说,你再试试看吧。他没有说要不要写,就上楼去睡觉了。”其实,袁维群看到,父亲的房间整晚都亮着灯。
2010年3月31日和4月1日,袁迪宝寄出了试探性的两封信,写着同一内容,寄给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的李丹妮。里面有4句话:“亲爱的丹妮,愿上帝祝福你健康长寿,愿上帝保佑你健康长寿,就是要你健康长寿,请给我一封信。永远思念你的袁迪宝。”这一回李丹妮收到了!
李丹妮的笑发自内心:“在机场,老远就看到他,捧着55朵玫瑰。我心里面开始紧张,后来自己说,向前走吧。他也走向我,当时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就抱在一起……”
这是一次相隔55年之后的再度牵手:1953年9月,李丹妮与袁迪宝相知相恋,当时风华正茂;1955年8月,劳燕分飞从此隔洋相望相思。2010年的春天,袁迪宝从厦门接连寄出同一内容的两封信,只有四句话,让一直独身的李丹妮从法国里昂飞到爱人身边,重续前缘。这份穿越半个多世纪,流连欧亚大陆的深情,直到晚霞满天,终于驶进了家的港湾。
黑白爱
丁立梅
这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
那时候,他二十六七岁,是老街上唯一一家电影院的放映员。也送电影下乡,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放映的全部家当——放映机、喇叭、白幕布、胶片。当他的身影离村庄还隔着老远,眼尖的孩子率先看见了,他们一路欢叫:“放电影的来喽——放电影的来喽——”是的,他们称他——放电影的。原先安静如水的村庄,像谁在池心里投了一把石子,一下子水花四溅。很快,他的周围围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张张脸上,都蓄着笑,满满地朝向他。仿佛他会变魔术,哪里的口袋一经打开,他们的幸福和快乐,全都跑出来了。
她也是盼他来的。村庄偏僻,土地贫瘠。四季的风瘦瘦的,甚至连黄昏,也是瘦瘦的。有什么可盼可等的呢?一场黑白电影,无疑是心头最充盈的欢乐。那个时候,她二十一二岁,村里的一枝花。媒人不停地在她家门前穿梭,却没有她看上的人。
直到遇见他。他干净明亮的脸,与乡下那些黝黑的人,是多么不同。他还有好听的嗓音,如溪水叮咚。白幕布升起来,他对着喇叭调试音响,四野里回荡着他亲切的声音:“观众朋友们,今晚放映故事片《地道战》。”黄昏的金粉,把他的声音染得金光灿烂。她把那声音裹裹好,放在心的深处。
星光下,黑压压的人群。屏幕上,黑白的人,黑白的景,随着南来北往的风,晃动着。片子翻来覆去就那几部,可村人们看不厌,这个村看了,还要跟到别村去看。一部片子,往往会看上十来遍,看得每句台词都会背了,还意犹未尽地围住他问:“什么时候再来呀?”
她也到处跟在他后面去看电影,从这个村,到那个村。几十里的坑洼小路走下来,不觉苦。一天夜深,电影散场了,月光如练,她等在月光下。人群渐渐散去,她听见自己的心,敲起了小鼓。终于等来他,他好奇地问:“电影结束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她什么话也不说,塞给他一双绣花鞋垫。鞋垫上有双开并蒂莲,是她一针一线,就着白月光绣的。她转身跑开,听到他在身后追着问:“哎,你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她回头,速速地答:“榆树村的,我叫菊香。”
第二天,榆树村的孩子意外地发现他到了村口。他们欢呼雀跃着一路奔去:“放电影的又来喽!放电影的又来喽!”她正在地里割猪草,听到孩子们的欢呼,整个人过了电似的,呆掉了,只管站着傻傻地笑。他找个借口,让村人领着来找她。田间地头边,他轻轻唤她:“菊香。”掏出一方新买的手绢,塞给她。她咬着嘴唇笑,轻轻叫他:“卫华。”那是她捂在胸口的名字。其时,满田的油菜花,噼里啪啦地开着,如同他们一颗爱的心。整个世界,流金溢彩。
他们偷偷约会过几次。他问她:“为什么喜欢我呢?”她低头浅笑:“我喜欢看你放的电影。”他执了她的手,热切地说:“那我放一辈子的电影给你看。”这便是承诺了。她的幸福,像撒落的满天星斗,颗颗都是璀璨。
他被卷入一场政治运动中,是一段日子后的事。他的外公在国外。那个年代,只要一沾上国外,命运就要被改写。因外公的牵连,他丢了工作,被押送到一家劳改农场去。他与她,音信隔绝。
她等不来他。到乡下放电影的,已换了他人,是一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拖住那人问,他呢?那人严肃地告诉她,他犯事了,最好离他远点儿。她不信,那么干净明亮的一个人,怎么会犯事呢?她跑去找他,跋涉数百里,也没能见上一面。这个时候,说媒的又上门来,对方是邻村书记的儿子。父母欢喜得很,以为高攀了,赶紧张罗着给她订婚。过些日子,又张罗着结婚,强逼她嫁过去。
新婚前夜,她用一根绳子拴住脖子,被人发现时,胸口只剩一口余气。她的世界,从此一片混沌。她的灵动不再,整天蓬头垢面地站在村口拍手唱歌。村里的孩子,和着声一齐叫:“呆子!呆子!”她不知道恼,反而笑嘻嘻地看着那些孩子,跟着他们一起叫:“呆子!呆子!”一派天真。
几年后,他被释放出来,回来找她。村口遇见,她的样子,让他泪落。他唤:“菊香。”她傻笑地望着他,继续拍手唱她的歌。她已不认识他了。
他提出要带她走。她的家人满口答应,他们早已厌倦了她。走时,以为她会哭闹的,却没有,她很听话地任他牵着手,离开了生她养她的村庄。
他守着她,再没离开过。她在日子里渐渐白胖,虽还混沌着,但眉梢间,却多了安稳与安详。又几年,电影院改制,他作为老职工,可以争取到一些补贴。但那些补贴他没要,提出的唯一要求是,放映机归他。谁会稀罕那台老掉牙的放映机呢?他如愿以偿。
他搬回放映机,找回一些老片子,天天放给她看。家里的白水泥墙上,晃动着黑白的人,黑白的景。她安静地看着,眼光渐渐变得柔和。一天,她看着看着,突然喃喃一声:“卫华。”他听到了,喜极而泣。这么多年,他等的,就是她一句唤。如当初相遇在田间地头上,她咬着嘴唇笑,轻轻叫:“卫华。”一旁的油菜花,开得噼里啪啦,满世界的流金溢彩。
护岛恋人
波波
2009年1月中旬,澳大利亚昆士兰旅游局在全球18个国家刊登广告,为风光独一无二的哈密尔顿岛在全球招聘“护岛人”,每周工作3小时,6个月后即可获得7万英镑的高薪。在工作期间,“护岛人”可免费居住岛上一套三居室的“无敌海景别墅”。
广告刊登后不久,这个工作便被媒体称之为“世界最好工作”。它吸引了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近35万名应聘者。经过近四个月的角逐,一个叫本·索萨尔的英国小伙奇迹般地脱颖而出。他是为了心爱的人来应聘这份工作的,浪漫的异地恋情让他在如林强手中摘下桂冠……
哈密尔顿岛位于凯恩斯和黄金海岸的中间,属于降灵群岛的一部分,被称为世界上风景最美丽的岛屿之一。2009年5月6日,岛上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世界最好工作”的终极面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受金融危机的影响,这次面试被全世界媒体无限放大。面试是按照每个竞聘者名字的首字母排列的,来自英国的本·索萨尔被排在非常靠前的位置。他一脸阳光自信地坐在了评委们的正前方……
今年34岁的索萨尔出生于英国汉普郡的彼德斯菲尔德。从汉普郡大学毕业后,索萨尔放弃了繁华都市待遇优厚的工作,只身远走非洲,在非洲当导游兼司机,2009年1月中旬,索萨尔在看到报时发现澳大利亚昆士兰旅游局向全球招聘哈密尔顿岛“护岛人”的广告,这牢牢地吸引了他。他赶紧照着广告的要求制作了一分钟的视频简历。在视频简历里,他播放了自己玩蹦极、骑鸵鸟、跑马拉松,以及带着呼吸器跳水的画面,显得极为动感自信。
2009年2月中旬,应聘者递交视频简历结束后,索萨尔的视频简历从来自200多个国家的35000份视频简历中脱颖而出,他成为首批入围的50名候选人之一。昆士兰旅游局将入围的50人的视频简历挂到了网络上。通过网民投票再选出16名候选人。索萨尔充分发挥自己当导游时的优势,在全球各地拉票。在随后公布的候选人名单中,索萨尔成功晋级16强,但票数远远落后于来自中国台湾的王秀毓。
面对评委们的发问,索萨尔展开了他那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各位先生,在阐述我对哈密尔顿岛的营销理念时,请允许我先讲一个故事,好吗?这是一个有关爱情的故事,正是因为故事中的女孩,我才来到了这里。”
那是在2004年10月一个晴朗的午后,还在非洲做导游的索萨尔接待了一批来自加拿大的游客。在众多游客中,他的目光被一个有着深蓝色海水一样的眼睛的女孩深深地吸引了。这个女孩叫布蕾,是一名服装设计师,身材高挑,步履轻盈,像踏着音乐的节奏在跳舞。“上帝啊,她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索萨尔感觉一阵晕眩,喧嚣的机场里只有活泼俏丽的布蕾最生动,他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丘比特之箭射中了。旅途中,索萨尔千方百计地和布蕾套近乎,希望引起她的注意。然而,布蕾总是礼貌地和他保持距离。一向口齿伶俐的索萨尔,一时竟不知如何表白,只有在每天导游工作结束后为她写诗,把爱慕之情凝注在笔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