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拒绝。你知道,我的奶奶是萨满,她也是先知,她临终前又一次提醒我,有一个小我许多的女孩会爱上我,我也会爱她,那是个被魔鬼缠身的病女孩,她的身体被魔鬼控制了,你千万不能和她发生关系,否则你身上的神力会慢慢杀死她体内的魔鬼,但同时也会要了她的性命,你一定要克制自己,除了她,你可以选择任何女人。诺诺,我是个隐秘的萨满,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失控让你发生不测,所以,你只能是振一的。”巴特终于道出了他的秘密。
“这太离奇了,这简直是神话,我……”米诺变得语无伦次,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周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包括面前的巴特。
沉默了许久,巴特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叫振一过来一块吃饭吧,我听他说他好象要跟探险队去登山。”
“什么时候?他没告诉我。”米诺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清醒过来。
“一会过来你问他。”巴特出去准备饭菜了。
米诺开始环顾这间充满着一股清淡的中药香味的房间和摆放整齐的神偶,她相信巴特就是萨满,现在依然是。她为刚才突兀的哭泣感到难为情。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又疼哭了?”她正胡思乱想着,振一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吓她一跳。
没等她回过神来振一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
“我刚才扎针了。”米诺撒娇地说。
“扎哪了?”振一关切地问。
“扎屁股。疼死了。”
“我看一下。”振一说着就要撩她的裙子。
“别在这看了,这是巴特家。”米诺拦住振一的手。
“鹰?巴特送给你了?”振一发现米诺脖子上的挂饰。
“嗯,你说我要吗?”
“鹰骨是辟邪的,可以保佑你,戴着别摘。宝贝,咱们出去吃饭吧,我去和巴特说一声。”振一说着就起身冲了出去。
看到振一富有朝气的年轻身影,米诺顿时感到无比快乐和幸福,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她忽然在想,振一一直在怀疑她什么,这次会不会怀疑她和巴特,她显得不安起来。
她听到两个人说笑着了走了进来。
振一说:“诺诺,刚才我跟巴特老师说你要嫁给我了。”
“你……还没定呢。”米诺吞吐地说,看了巴特一眼。她看到当她看巴特的时候,巴特的眼睛很明显的躲闪了一下,她敏感地捕捉到了一种慌乱和无奈。巴特怎么了?她有点费解。但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振一背起来跑了。
“你背我干嘛,我又不是不能走。”
“我喜欢背你。”振一的手特别不老实地摸着米诺的屁股。
“你象个流氓。我要下去。”
“你都成我老婆了,就差领个证了,什么地方不能摸。”振一说话像个无赖。这也是米诺喜欢振一的地方,有的时候他好的要命,有的时候他坏得让你奈何不得。
“我的宝贝成性欲狂了,扎个针都会湿。”振一忽然触摸到了我的下身,坏坏地说。
米诺的脸瞬时红了起来,变得滚烫:“都是你,你嘴巴真碎,能不能不要说出来。”她搂住振一的脖子,把头贴了上去,她已经舍不下这个真实无比的男人了。
“振一,你怎么不怀疑我和巴特?”米诺伏在振一耳边悄悄问。
“你和巴特?他都可以当你爹了,你有恋父情结啊?他有恋童情结啊?你们的时光隧道和感情隧道出问题了啊?我怀疑任何人,都没想到怀疑你们,对了,你还提醒我了,刚才你俩没事吧?”
“你坏透了,你心理阴暗。”米诺咬住了振一的耳朵,她和巴特不可能有什么事了,他们永远都是清白的,她也不打算告诉振一那个神奇的秘密。
“振一,我自己编写了一首歌,我唱给你好吗?”米诺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写歌作曲了?”
“你听不听?”
“听”
“如果/无法回眸前世/那只好幻想来生/如果/来生也只是/心头虚无的河流/我只求/爱在今朝/我最最亲爱的朋友呵/我想告诉你/我的爱/不会趁虚而入/不会无故离席/不会带着面纱遁遁窥视/也不会不欢而散/假如有一天/我必须含泪离开/去一个遥远的/没有办法再回来的地方/请让我把爱/交给芬芳灿烂的花季/或者/留给行将就木的枯秋再走/我只求/爱在今朝……”
“宝贝,真好听。歌词和旋律,我都喜欢,你什么时候作的歌曲?”
“认识你之后……”
振一不再说话,背着米诺走向回家的路。
振一是我现实中的爱人,望着他,我忽然泪眼朦胧,为了他这份包容。我一直认为自己有两个爱人。另一个爱人早已经在我心底沉沉睡去……
忘记对一个人的感情,或者在短时间内淡然那种在心底蕴藏了好多年的感情是不可能的事,我的脑海里始终复制着两个重叠的人,我始终有一种颠沛流离的感觉,仿佛随时有可能从车窗里掉出去,我看到了滚滚飞去的地面,我几乎也要随着飞出去,不再回来。地面像一个陌生的手掌,召示着未来,这种召示,我永远不懂。我的视觉在消失,听觉在消失,只有嗅觉在悄然膨胀,一股在一百年前就已熟识的气味从说不清的地方朝我飘来。我的心第一次为之怦然一动,我向那神秘得只有我一个人懂得的气味遁视过去。我发现了,在我的旁边守候着一个我被想象过无数遍未来的男人,我最终还是被这个如精怪般的男人俘虏了。这男人就是振一,也必须是他。
“你知道吗?你可以把我逗笑,可你也总是把我逗哭。”
“我有那么厉害?”
“是真的。我属于爱情至上的那类女性,在云里雾里雨里纠缠了许多年,我从未能投入地爱过哪个男人,我认为最刻骨最深入骨髓的感情只有一次,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懂爱情。”
“记得你说过爱情有时是瞬间的,有时是一辈子。一瞬的爱情谁都遇见过,而能够遇见一辈子爱情的不知能有几人。”
“这是我说的。你还记着?”
“当然。”
“我不会消失!除非我死了。我出现在你面前,就想要一辈子守候你,我也希望你一辈只守候我。”
“我们相互守候。”
“我们相依为命。”
“我开心得想紧紧地拥抱着你,永远不放手。你别躲开。”
“我没想着躲开。我们谁都无法躲开时间。是不是?我现在真想缩在你怀里。一辈子……”
我的时间和你的时间冲撞到了一起。
我们是永恒的瞬间,也许是瞬间的永恒!
我与恋爱中的自己对话,那个已经全身心被爱情充满着的女子。从书中,从电影里,以及从自己的写作中,我都憧憬着那样一种偶遇两个从不认识的男人和女人,在车上,在路边的电话亭,在书店,在即将落暮的斜阳下,相遇,相爱,以至相守……爱就是爱,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推托和客气,不需要解释和躲避,不需要担心是否般配,相爱就意味般配。我固执地坚持。
我是个对爱情深信不疑的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对爱情绝望了,我也不会。爱情有时是瞬间的,有时是一辈子。一瞬的爱情谁都遇见过,而能够遇见一辈子爱情的不知能有几人。
好久没有写诗了,自从遇到振一,我又产生了写诗的愿望:
“借你的肩头栖息了一夜/就飞走了/飞向了另一片蓝天/假如我不幸被雷电击中/不要再看──/我变形的身躯/请相信/我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依然会念着你/会用洁白的羽毛/为你揩去脸上的泪珠……”
“我无言地/对你笑/对你示意着/无悔的青春与爱情/我多么希望/与你相聚/与你一起守着/萤萤的灯火/与你一起长绿/或者/一起枯老……”
“你来吧/我一直盼着你来/我会给你倒一杯茶/递一支烟/如果你愿意/我会与你同饮/一杯红酒……/你来吧/我在/我一直在/我会一直坐在靠窗的/那只黑皮沙发上等你/我会缝制一个/一生都不会靠扁的靠垫/我不离开/我在,你来/你来,我在/我不离开/永远不……”
在你面前,我似乎没有了顾忌,忘却了自己……你说不要消失,不要消失。
我怎么舍得消失?我不会离开你,在我们的房间,在我们的玻璃窗内,在我们的沙发上,在我们的床铺上和抽屉里,都装满了我们两个人的秘密。除非有一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除非有一天,我被迫消失了,你必须明白,我是多么不愿意消失,多么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不愿意离开心爱的你,哪怕只能这样远远地守着你陪着你,到老,到很老,到头发变白眉毛变白……我是个失掉了半个自由,只守着半条命在挣扎的女人,许多年了,都是这样,虽然我的灵魂无比饱满和自由,可是身体是灵魂的承载者也是再现者。我只渴望真正的爱情,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什么不是真正的爱情,我就是在这样的懵懂状态中憧憬着未来,我以为我只有出生,没有未来。振一的出现,让我明白,什么是爱情。
我曾经无意中看到一本杂志上说:世界上有三个地方没有一个女人,这三个地方是:一、希望城:此城是阿根廷的博琴顿河附近的一个小城,城里规定一条法律不准娶妻,认为没娶妻的人才会有希望。二、鳏夫村:此村在英国科芬德里的富尔山下,此地居民一提起女人便愁容满面。三、沙比斯岛:该岛位于希腊,有居民7000人,但皆僧侣之类,住中世纪的房屋,穿古代修道士服装,个个独居,不仅女人,就连一切雌性动物都不准在该岛存留。我不知道一个没有女性的国度的男人如何生长。
爱情在我的心里发生得过早,也悠长得离奇。
我离不开男人?确切讲,我离不开振一了,我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如何度过。不过,要求是有条件和限制的,好比感觉是有缘由的,不是与每一个人都可以这样。缘分是有流派的。那我们属于哪类派别?我拼命嗅着振一胸前那块皮肤,问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我所表达的。
我梦想我在拥有着世间最完美的爱情。一个公主如愿地嫁了一个白马王子或者黑马王子,不管黑白,至少都是王子。公主配王子,天经地义,也是门当户对,众望所归的事。童话中,我们经常看到非常圆满的结局,就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地结婚了,生活在一起了……后面用省略号代替了。这是个非常老套的发现,也是非常陈旧的比喻。后来有一个聪明人问了一句:公主和王子结婚后是如何生活的,怎么没人去写了?难道一结婚就完事了?幸福不会就停留在那么一瞬间吧。
是的,幸福永远不会停留,不会停留在一瞬间,更不会长久地定格,幸福永远在波动,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幸福就会如同心电图那般此起彼伏。
或许,在人的内心,童话爱情始终是与柴米油盐无关的,结婚后,两个人必须要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在同一桌子上吃饭,用着同样的锅碗瓢盆,坐在同一个马桶上排泄,所有自然真实的声响和形象都会不同程度传递到对方的耳朵和眼睛里。所有的这些,我正和振一共同拥有着。
你想起了那个发明爱尔兰咖啡的酒保,他的爱情那么执着和伤感,自始至终,他爱的那个女人都没能懂得他慎密的心思,也再也没有见面,只是那杯咖啡的味道让她难忘,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里面有酒保酸涩的眼泪。聪明而痴心的酒保将爱情滴进了咖啡,进入了每一个喜欢爱尔兰咖啡的人的内心,他的爱情遍布了整个世界。你将爱情存储到哪儿才能流传才能保鲜?你找不到。你由衷地佩服酒保的情商,他把他的爱情变成了一个多情的杀手,杀入了每一个人的内心和体内,蔓延和流传……
曾经一度,你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女友,翻阅电话本和手机通讯录,你惊恐的发现自己只能置身男性世界里。你知道你挑剔得厉害。你也许可以忍受与一些人在某酒店共餐,但你无论如何做不到与一个只有思想没有完美外形的男人共枕。这是你的一大怪癖,或者是毛病。
当你遇到振一后,你渐渐感觉自己在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爱情,你在心里布阵,你甚至给他布阵,你可能早就意识到这份爱情对你可能有的伤害包括伤害的程度,或者说,在这爱情来临前,你就准备好了防敌的栅栏,你一直认为发生爱情的男女永远都是敌人。
你们拥在一起,象两条永不知疲倦的蛇,相互纠缠着、拥挤着、占有着,每次做完爱,你都会煮一壶浓郁的咖啡与他相伴着喝下去,你们把咖啡里的毒投进了各自的身体。你们也在彼此投毒,你猛然发现,爱情是有毒性的,而且这种毒性发作得不知不觉,慢慢地渗透你,你告别一段爱情就如同戒一次毒,或者告别一场战争,身心俱疲。你没法也不愿意戒掉这毒,你依然迷恋振一的细腻和温情,甚至他偶尔的狂野,你陷入的这份爱情让自己感觉是个十足的受虐狂,其实,你并不是,真实的爱情是会有狂野的,那种狂野足以证明这爱情的完整和力量。你又回到了充满温情的爱情之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