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回头看水心在路灯下的身影,她一个敏感的眼神会让我不安许久,所以我只能不顾一切尽力奔回家,然后将颤抖的钥匙轻送进锁眼。
“吱……”
门初开,客厅淡橙色的灯光就发出诱人的气息。爸爸坐在沙发巨大的掌心中,更显出矮小,一棵圆圆的脑袋随意找了一个安身之处,摇曳在甜甜的睡意中……
不用猜,现在应该超过12点了,因为爸是个在12点前从不入睡的人。怎麽办?我下意识的垂下头颅,紧贴裤线的手指沁出淡淡潮湿{忘记说明,这是我犯错时的习惯姿态---不过仅在爸爸前,因为这有伤男人的自尊}。
我该叫醒睡着的爸爸,还是为他披上外衣,或者溜之大吉,这三种选择在心头激起层层浪……
末了,不得已之下,我只好蹿回房,给爸了个“eveningcall”。
短暂铃声后,沙发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声。我透过门缝,目送爸爸回房,他在我房边停了几秒,最终还是轻轻走开了。
“天哪……”我砸进面积不大的床,被子随即被压缩成了一团……
清晨的阳光好像永远与上学的时间错拍,或早或晚,坚定的保持着阳光道和独木桥的关系……
我无暇留恋天色的表情,早早就“出走离家”了,为了不让妈误会我夜不归宿,还端正的将一张纸条放在餐桌上---上面交待了昨天晚上的一切行动。
我哼着早已没人记得的调调,故作轻盈地迈下楼梯,想像着现在的自己长着两跟笔直的、让人鱼渴望的“筷子”,好像一年前什麽也没有发生……
呼吸着净化了一夜的空气,我开启睡意朦胧的眼睛,周围在昏黑中已开始发光……
月亮还没有退场,用最后的清辉为尘埃搭建“空中剧场”,人造的灯光于自然不协调的和唱,怀抱着一个睡着的女孩,女孩的发卡那麽扎眼的跃动着不安……
我心头一紧,“是水心……没错……是水心。”我默念着,不安的锁紧眉头。
“应该不是她吧!不然,她妈妈怎麽没来找她呢?”我眼前略过水心注水的眸子,疑惑溢满胸口……
不管怎样,我的第一反应还是冲向了她,这句不说话的雕塑在低温下挺了一夜,我能明白那种从毛孔中透出的寒气,每一丝都足以让人咬紧牙关。
距离她还有20厘米的地方,她抱着胳膊样子就像是受伤痛哭的可儿,只是一个很安静,一个很凌乱,但她们都经历了难眠之夜。
我故作漠不关心的长叹两声,“哎,这是谁啊?”
水心没反应……
我向前进发10厘米,拿出了练美声的腹音,“喂……这……是……谁……啊……”
水心还是静如止水……
我轻喊“佩服”,想起加洋的那句话,破口而出,“第一次沉默是金,第二次沉默是银,第三次沉默是……”
“可你才叫了两次啊?而且没一句话是正经的。”水心的眼睫毛长长的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充血的眼球看不出任何忧伤。
“为什麽没有回家,是信任你才没有回过头看的。”看着她的样子,我很不解。
水心点点头,“不让你看你就不看,倒是很听话吗。怎麽会成为问题少年呢?”
“别转移话题!”我义正词严,但脸已经烧成了通红。
“说了你也不会懂,去上学吧!”
“你呢?”
“我头痛,吃了那麽多冰淇淋,又晾了一晚上,需要休息。”
“活该!”我转身要走,但鉴于教训,还是缓缓回过身。
水心径直走向了墙壁,然后模着墙皮进了单元,影子不长,不,应该说很短……
我微微一笑,打消了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或许她和我一样,爱躲在一个地方吧!我加快脚步,要早些到校把昨天的课补上……
夜色安静的为我保驾护航,我的身影被它埋没,显得太过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