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看到乔欢是真的愤怒了,这看似柔软的小女人一旦发怒起来,就真的很可怕,那股子倔强孤勇,令人不敢小觑,也不敢侵犯。
“可是,乔欢……”凌烨压低了声音,嗓音透着温柔轻哄。
“住嘴!”乔欢斩钉截铁地高声打断了他,“我说了,不许跟过来!”
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她的心真的很烦乱。
被她这么一吼,凌烨和凌安竟然真的胆怯了,并没有跟过来。
乔欢飞快地跑出总统套房,楼道里静谧无声,厚厚的羊毛地毯把她的脚步声吸了进去。她飞快地冲到电梯里,背靠着电梯冰冷的墙面,缓缓蹲了下去。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地变化跳跃着,她把头埋在膝盖中,双手抱住脑袋。
“叮咚”一声,电梯抵达地下二层停车场。
随着电梯门的徐徐打开,霎时,闪光灯刺眼的光芒,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惊得乔欢马上抬起头来,愕然地望着眼前一大批如狼似虎的记者们,他们扛着长枪短炮,对准了乔欢,“啪啪啪”一顿狂拍,满满地围在了电梯口。
遥遥望去,停车场里还有更多的记者在往电梯里面挤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对着她,所有闪光灯都朝着她闪着,所有的话筒都对准了她。
“权太太,刚才凌少校进入酒店,是否和凌中校发生了冲突?”
“据知情人漏风,凌少校携带了一把手枪,请问两兄弟是否发生火拼?”
“请问权太太,凌少校和凌中校对峙,是否是因为权太太?”
猝不及防被记者们围攻,乔欢慌乱得双腿发抖,手指轻颤着想要去按关门键,可是为时已晚,记者们已经如潮水般涌动了进来,乔欢退无可退,只好走出电梯。
“权太太你还没和权大总裁离婚,为何就身陷凌氏兄弟之间,与兄弟俩发生不伦恋情?”记者们的问话越来越直白激烈了。
毕竟,他们为了这条新闻,特意赶到海参崴,自然要越劲爆越好。
“有传闻说,权太太和凌氏兄弟是两夫一妻?”
听记者们问得越来越猥琐下流,乔欢忍无可忍地高喊一声,“够了!”
然而,那些记者个个都是老油条,对受访者的这个反应早就习以为常。
“权太太为何回避?莫非这些传言都是真的?凌氏兄弟两夫一妻?”
“请问权太太这是你们家族的传统吗?当年你的妹妹也是因为劈腿抛弃了权大总裁?难道你们乔家的姐妹都是水性杨花的吗?”
“权太太为何不先与权大总裁离婚?是想一只脚踏三只船吗?”
记者们强有力的攻击,让乔欢的脑子一片混乱,感觉就快要爆炸。
被强烈的闪光灯逼迫得完全睁不开眼睛,乔欢本能地低下头去。嘈杂喧闹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将她瘦弱的身躯淹没,最外层的巨大收音麦克风越过众人的头顶,伸到了乔欢面前,仿佛连她的急促呼吸都不肯放过。
“你们……”乔欢手足无措,快要急得哭了。
蓦然,不知从哪里席卷而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头顶上的巨大麦克风移开,压迫感骤然消失,旋即,乔欢感觉一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强势拉了过去。
惊愕抬眸,乔欢看到十来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冲进了记者队伍里,强行地冲撞出了一条道路,而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的男人,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权大总裁出现了!权大总裁出现了!”
记者们涌现出更加狂野的汹涌大潮,每个人都好像吃了******似的,双眸血红,额头上青筋爆出,扛着长枪短炮,激情万丈地对准了权予峥和乔欢。
“啪啪啪啪!”激烈的闪光灯奏响。
乔欢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汪洋大海之中,突然登上了一个安全的诺亚方舟。
她微微抬眸,仰视着权予峥的俊颜,在亮如白昼的闪光灯下,权予峥依然线条流畅的俊颜,下颚线有着刀削般的锋利感,让她看得心狠狠一颤。
训练有素的保镖们把记者们拦在了路两边,给权予峥和乔欢让出一条道来。
可是记者们依然尖着嗓子大喊。
“权大总裁,您为何突然出现在海参崴?”
“权大总裁,难道您也要强势进入凌氏兄弟对权太太的角逐了?”
“权大总裁,您现在还没有和权太太离婚,是不是很有胜算?”
没让记者们喊多久,权予峥大步流星地走到车边,把乔欢塞到车里。
奔驰而出的跑车很快把那群记者跑到脑后,驶出了这家五星级酒店的停车场,风驰电掣地驶在海参崴的街道上。
夜晚的海参崴,霓虹灯璀璨夺目,摇曳着远东天堂般的独特魅力,不远处的海港闪烁着明朗的光辉,看似如遥远星辰。
乔欢觉得车里的气压有点低,她不太敢说话,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问。
“你、你怎么到海参崴来了?”
她当然还记得在权老爷子的葬礼上,他那双充满着仇恨的喷火鹰眸。
他说他要马上离婚,他要她滚,他说他要杀了她。
对于乔欢弱弱的提问,权予峥权当空气,置若罔闻,紧抿的薄唇,幽森的鹰眸直视着前方,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压迫得乔欢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权予峥的目的地,又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依然毗邻着日本海,宝蓝色夜空下的海面平静悠远,海港上停泊着几艘军演用的舰艇,为了方便游客参观而亮如白昼,异常辉煌。
乔欢把身体疲倦地扔在柔软的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抬眸看到权予峥还没走,她扬声道,“今天谢谢你。”语气是送客的意思。
然而,权予峥高大颀长的健硕身躯,岿然不动,依然坐在乔欢对面的沙发上,慵懒地靠在后背,俊颜有一般隐没在暗沉沉的阴影之中,看起来格外可怖。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乔欢忍不住微微蹙眉,“你……”
她看到权予峥的喉结微微动了动,鹰眸稍稍眯着,左边手臂有点不自然。
眨巴了下眼睛,乔欢朝着他左臂看过去,顿时惊讶地瞪圆了双眸。
“权予峥,你的手臂!怎么回事?”
那双锋锐的鹰眸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乔欢的眉颦蹙得越来越深了。这次见面,她觉得权予峥变了。以前的权予峥总是很冲动很易怒也很暴力,但是现在,他好像变成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冰山。
自从权老爷子去世,他似乎就变得冷酷起来,连话都不肯多说。
“你……”乔欢见他依然不回答,脑海突然闪现一个画面。
刚才他把她从记者手中解救出来之后,有记者的器械不小心在冲撞中划破了他的手臂。就是这里了,大概有十厘米左右,伤口看起来不浅,隐隐还有血渗出。
乔欢思忖了一下,视线在周边环视片刻,果然看到墙上的医药箱。
总统套房基本上都配备着常用药物和紧急处理伤口的外用药。乔欢走过去取下医药箱,捧着重重的箱子在权予峥面前蹲下来。
“我来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看到她蹲在那里仔细审查伤口的模样,权予峥的薄唇不露声色地微微勾起。
乔欢小心翼翼地用医用棉球将他出血的伤口用消毒水处理一下,然后上了一些有利于止血和恢复的外用药,最后将纱布一圈一圈仔细地缠绕好。
全部弄完,她才松了口气,松开他粗壮的手臂,只感觉他身上灼热的气流还残留在她的指尖,挥之不去。
望着他略带问询的眸光,她忍不住笑起来。
“你忘了?我大学时代在红十字会当过义工,汶川地震的时候。”
她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当时她还想要拉着他陪她去的。
他们之间的缘分,可谓很深很深了。青梅竹马,一起读书,然后阴差阳错地结婚,闹出了那么多矛盾,最后,她还不小心“害死”了他的父亲……
他知道她是不小心,可是他无法原谅……
而乔欢呢?经历过权老爷子的事,乔欢对他已经没有了恨,只有深深的歉疚。
“虽然伤势不太重,但是伤口可不浅,所以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你不要让伤口沾到水,也别洗澡,多注意下。”
乔欢背对着他收拾着医药箱,只听到身后传来极轻极轻的磁性嗓音。
“嗯。”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乔欢不由回过头去,瞬间,她身形微微一颤,跌入了他那双深沉难测的鹰眸之中,他的眼神那么深,仿佛沾染了几丝蠢蠢欲动,泛着危险的邪恶光芒。
“怎、怎么啦?”乔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结巴起来。
蓦地,略带薄茧的大掌伸了过来,并没有握住,而是止住了她整理医药箱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然后轻轻地把她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之中。
那张许久未见有些消瘦但更增英气的俊颜,倏忽欺近,强烈的阳刚男性气息灌入她的口鼻,让她心慌意乱,不禁往后退去,却仍然感觉他的气息汹涌袭来。
久违的对峙,他的气场比昔日更加强大,令人无处遁形。
乔欢的呼吸越变越淡,高跟鞋里的脚趾也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权、权予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在他森冷的鹰眸里看到了一个局促不安、心慌意乱的自己。
此刻,权予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恨她?是当然的。但是此刻,他只是目的性很强地紧锁着她白色雪纺衫下的高耸,那呼吸急促的弹动,让他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个夜晚,她被他压在身下的柔软触感……
良久,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荡漾起来,带着几分性感的沙哑。
“乔欢,我饿了。”
暧昧的话语,越来越逼近的俊颜,让乔欢陡然站了起来,顾不上打翻了医药箱,里面的药水和药丸哗啦哗啦地洒了满地。
“我、我去给你叫客房服务。”丢下磕磕巴巴的一句不太完整的话,乔欢就坐回到沙发上抓起了电话,拨打前台。
背后,权予峥轻轻扬起羽睫,森冷的鹰眸里微微染上一层腹黑的笑意。
到底是他的老婆,她很清楚他喜欢吃什么,很快,客房服务送来满桌子的菜,西班牙海鲜饭,罗宋汤,还有烤肉串、土豆泥和凯撒沙拉。
她在餐桌旁帮他撕开烤肉串外面的锡箔纸,低垂的脖颈弯出了美好的弧度,在顶上的水晶灯暧昧的光线下,折射出肌肤莹润如玉,皮肤上细细的绒毛闪烁着亮光,看得权予峥心里痒痒的。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完饭,权予峥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已经十点了。”
“你要走了吗?是不是在旁边开了房?”乔欢站起来想要送送他。
刚刚走出餐厅的权予峥突然止住脚步,害得乔欢差点撞上了他的背。
已经换成拖鞋的乔欢,差不多到权予峥的胸膛位置,更加让他居高临下。
“谁说我要走了?我只开了这一间房。”
权予峥一字一句淡淡地说道,鹰眸里流转着熠熠光辉。
乔欢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你、你什么意思?”乔欢此刻的心理真是矛盾极了,既不想惹怒他,又不想乖乖地任凭他摆布。他到底想怎样?只开一间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乔欢,别紧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贴近她的耳垂,权予峥说得暧昧而认真,修长的指尖撩开她柔软的发丝,在她的脖颈处流连片刻,然后滑落到她的腰际,状似温柔地把她揽入怀中……
幸好,这时乔欢订的香槟送过来了,客房服务生在外面敲门。
“我、我去开门。”
乔欢趁机挣脱开了权予峥的怀抱,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开门,心脏还“噗通噗通”狂跳着,她跟着服务生把香槟推了进来,然后她跟权予峥保持了安全距离。
“先生太太请慢用。”服务生点头哈腰地离开。
权予峥也没有勉强,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微微交叠,紧抿薄唇,整个人看起来凛冽深沉,深蓝色的衬衣领口微微敞着,露出性感的锁骨,指尖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五官显得愈发深邃撩人。
“对了,”乔欢微微抬眸,“今晚谢谢你。”
他手里依然夹着一根烟,有时深深吸几口,有时任由它在指尖寂寥燃烧。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谢。”他的语气慵懒淡雅。
房间里又飘荡着宁静的氛围,良久,乔欢羽睫微扬,“给我一支烟。”
权予峥手上那支已经所剩无几,他重新掏出一支,递给她,那修长的手指滑动着火机,帮她点燃,顿时火光氤氲在他们贴近的面容上,暧昧华美。
乔欢吸烟的动作向来美艳,可是今天……
“咳咳咳!”不知为何呛入了喉咙里,乔欢忍不住耸着肩膀咳嗽起来。
只觉得喉头又辛又辣,一咳嗽,眼泪就咳出来了,双眸亮晶晶的,仿佛这一根烟引发了她堆积在心底的情绪,眼眶热热的,好似有湿润的东西要滑落。
望着她这么痛苦的样子,权予峥微微蹙眉,一把夺走她指尖的烟。
“不要抽了!”
乔欢一边咳,一边趁着此时的勇气问,“那你就别装神弄鬼了权予峥,你到海参崴来,是不是想提前和我离婚?”
那双森冷的鹰眸沉沉地望着她,“不,你猜错了。”
修长交叠的双腿轻轻换了一个下,左腿压在了右腿上,指尖依然烟雾缭绕。
“你不用担心,等半个月之后,我肯定会和你离婚的。”
乔欢的语气非常的坚决,水眸熠熠生辉。
然而,回答她的,是权予峥冷冷一挑眉,“谁说我要和你离婚?”
被这句惊得眯起双眼,乔欢咳嗽得愈发厉害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乔欢。”
权予峥漆黑的双瞳噙着复杂的情绪,望着她。
强忍住喉咙处泛上来的辛辣刺激的感觉,乔欢狠狠眨了眨眼,“你又何必呢?我们结婚这么久,你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喜欢我,想要我。”
仅有的几次暧昧,也是他发怒的结果,她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
突如其来的寂寞,在胸前激荡,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见他默默不语,只定定望着她,她一杯酒一杯酒地喝下去。
“权予峥,你很喜欢靳慕慕吧对不对?”微微带着点酒意,乔欢的脸蛋开始浮上两朵高原红,水眸亮晶晶的。
“其实,权予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在凌安离开我之后,在我和你结婚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或许我们可以婚后相爱的……毕竟我们是青梅竹马……”
烟雾缭绕着权予峥,鹰眸紧紧锁在乔欢微醺的粉颊上,薄唇紧抿,并未开口。
“可是……”乔欢又把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可是我很失败啊,你也好,凌安也好,最终我一个都守不住。”
脑海里突然闪现凌烨的那句话,是的,凌安曾经背叛了她,伤害了她,爬上了沈芊熙的床。而权予峥呢,甚至让靳慕慕怀上了他的孩子……
瞬间,乔欢的心里涨满了失落,醉酒的冲动让她突然扑上去问道,“权予峥,权予峥,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没有女人味?所以你们才一个个背叛我……”
权予峥的薄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岂料,乔欢突然借着酒意,一把抓起他的手,直接覆上她的身子,固执地盯着他,“这样呢?有没有感觉?”
没感觉他还是男人吗?
下意识地,权予峥想要抽回手,可是乔欢却死抓着不放。
暧昧的气流荡漾开来,权予峥喉结翻涌,“乔欢!”
他的嗓音隐隐透着黯哑。
也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太过绝望,乔欢竟然失控地扑了上来,轻轻的吻落在他的薄唇上,倔强地问道,“那这样呢?这样呢?还没感觉?”
电光火石之间,乔欢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她到底在做什么?
脑子抽风了!
察觉到危险的野兽气息,乔欢正要飞速闪开,岂料下一秒,略带薄茧的大掌就强用力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狠狠扣住了她的下颌。
反客为主,薄唇霸道地覆上她颤抖的樱唇!
“唔……”发出一声销魂的闷哼,乔欢双眸瞪得滚圆,感觉权予峥趁着她猝不及防,便攻城略地地侵入她的口腔,卷带着强烈的阳刚气息灌入她的喉咙,那股不容反抗的凌厉霸气,强势地玩弄她的唇畔,辗转摩挲。
甜美芬芳的味道、馨香软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更加用力,更加投入……
彼此呼吸交缠,激烈粗重而紊乱,灼热撩人。
反应过来准备反抗的乔欢,却被权予峥一把揽住了纤细的腰肢,高大健硕的身躯强势袭来,修长的手指穿入她细腻的发丝,指腹的粗糙温暖让她一直战栗。
一头黑色青丝如瀑,轻轻滑落她的肩头,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脸颊。
下腹的膨胀感告诉他,再不停止,就要惹火焚烧了!
他伸手轻轻推开了她,而她却酥软瘫在了他的怀里,被吻得红肿晶亮的唇,泛着熠熠光辉,让他意犹未尽地把薄唇抵着她的樱唇,邪魅笑道:“我只是想教你,这才叫接吻。”
温暖的指尖轻轻把她的长发撩拨到耳后,权予峥笑着贴上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挑逗着她的耳垂,暧昧低语,“乔欢,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在他的怀里深呼吸一口,乔欢直起身子,酒已经醒了大半。
“对不起,刚才我脑袋有点不清楚……”乔欢先解释了一下刚才失控的事儿,然后清清嗓子,抬眸迎上权予峥的鹰眸,“离婚的话,半个月后我们离婚,这不是之前说好了的吗?之所以半个月之后离婚,是因为我不想违背承诺。”
森冷鹰眸微微眯起,“承诺?”
乔欢轻轻颔首,“我答应了爸……”
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戾气扑面而来,让乔欢剩下的话语全部哽咽在喉。
“你还敢提到爸?”
高大健硕的身躯猛地站了起来,瞬间挡掉了乔欢头顶水晶吊灯的灯光,顿时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暗之中,乔欢觉得呼吸倏忽一窒,接踵而至的就是权予峥身上骤然爆发而出的阴鸷暴虐气息。
“对不起!我……”她本能地往后退去。
然而,还没退出一步,整个身体就悬空而起,权予峥轻而易举地将她拎起来,仿佛她没有重量一般,狠狠地甩到了沙发后的大床上。
虽然床铺柔软舒适,但是这样远距离地被抛过去,心惊胆战之余,乔欢觉得全身骨头都要被震碎了一般,不过,此刻,惊惶远远压过了身体上的痛。
“你竟然还敢提爸?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憋了这么久的权予峥,瞬间恢复了曾经的易怒粗鲁和狂暴。
望着他极具压迫性的健硕身材一步步逼近,乔欢知道在劫难逃,她不由蜷缩着身体,环抱着前胸。她真的没想到,自己是进了狼窝!
权予峥不是来帮她的,而是来找她复仇的!
“脱衣服!”
鹰眸喷火,带着令人畏惧的冷冽和森寒,声调瞬间提高了好几度,在不容反抗的霸气命令,响彻在乔欢的耳畔,并且在偌大的房间里回音不绝,久久停留。
乔欢知道,他是彻底地愤怒了!骇人的面孔如此狰狞可怖!
瑟瑟发抖的乔欢,只觉得喉头仿佛被异物堵住了,挤不出一个字眼来。
怎么办?此时此刻,谁会来救她?
冷睨着她没有丝毫动作,鹰眸瞬间爆发的不耐如同怒涛翻涌,席卷而来,“看来你真的想让乔氏企业立刻破产……”
最后的尾音拖得极长,与此同时,他停止动作,转而掏出手机。
“你、你想干什么?”乔欢惊惶地尖叫起来,“你对乔氏企业……”
纤薄适度的薄唇勾出一丝来自地狱的撒旦邪笑,“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国内吃喝玩乐吗?如果不是需要时间来掏空你们乔氏企业,我早就追着你到海参崴了?你是我的老婆,你以为我真的可以眼睁睁看着你在凌氏兄弟身下承欢?”
听说乔氏企业已经落入他的魔掌,乔欢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段时间凌烨一直在忙军演的事情,肯定没有帮她盯着权氏地产的动作……
权予峥是什么样的人,乔欢非常清楚,嗜血残酷,狠起来简直就是恶魔!
“你、你别乱来!”乔欢心急如焚,跳下来试图抢走他的手机,终告失败。
鹰眸里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三秒钟,还没脱完,我就直接撕。”
事已至此,乔欢无路可退,咬紧牙关,眼前突然浮现权老爷子的面容。
心一软,“我、我脱……我脱……”
每个字眼都是含泪说出,仿佛字字带血。
情势一触即发!
权予峥冷睨着乔欢颤抖的粉颊,墨眸喷射出骇人光芒。
“动作快点!”
压抑了这么久,他已经全无耐心,原本,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服她,强上了她,但是,他觉得那样还不够羞辱她,让她自己脱光衣服,更能实现他的复仇。
乔欢的薄唇颤栗不休,泛白的手指缓缓地解开一颗一颗纽扣,雪纺开衫淡淡的粉红色映衬出她小脸苍白如纸,羞耻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陨落。
“躺下!”
冰冷残酷的命令,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权予峥急速卸去自己身上的障碍。
“啊……痛……好痛……”
想要挣脱,却反而被他桎梏得更紧。痛得乔欢龇牙咧嘴,只觉那冰冷的掌心不带一丝丝的怜惜,嗜血残忍。
痛吗?
权予峥森冷的俊颜上浮荡起一抹狠辣的凶残,掌下愈发加重了力道,看着她几乎要被捏碎般痛苦的模样,他就感觉无比的心情舒畅。
乔欢!这是你应得的!谁让你害死了爸!
爸对你就像对亲生女儿般,你却害死了他!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下地狱?
“不要……求你……”
惨白得不见血色的薄唇吐纳出有气无力的声音,额头上冰冷的汗珠一颗颗晶莹剔透,伴随着盈盈泪珠,滑过痛不欲生、羞耻绝伦的面颊。
卑微的恳求落入了权予峥的耳畔,却反而更加助长了他骨子里隐藏的仇恨之火,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一只嗜血的狂狮,冷酷无情地掠夺,完成他血腥的复仇!
“乔欢,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要永远把你困在我身边,好好地折磨你,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伴随着这句歇斯底里的怒吼,权予峥血红着鹰眸,一把扯掉了乔欢的底裤。
然而,情势突然发出了逆转性的变化。
鹰眸一黯,凝眸在白色蕾丝上的落红……她,来例假了?
“权予峥,”仿佛抓住了最后救命的稻草,乔欢黯淡无神的双眸忽而一闪,强打起精神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会碰来例假的女人……”
就在乔欢一颗心呆在嗓子眼里时,鹰眸迸发出愈发兴奋的光芒。
“不,我不介意做一次尝试……如果能让你更加痛苦的话……”
话音未落,灼热嗜血的唇,便狠狠压下来……
“你!你这个禽兽!”
脆弱的某处被狠狠揉捏,撕心裂肺的痛楚加上强烈的羞耻,让乔欢歇斯底里地怒骂一声,一滴绝望的泪水顺着颤抖的眼角滑落,没入发丝,然后再缓缓渗透进雪白却被揉得狰狞不堪的床单。
“骂啊!继续骂!你骂得越厉害,我就越要狠狠占有你!”
强烈的冲动,让鹰眸撼动着凛冽的光,权予峥此刻,只想要狠狠地撕碎身下的女人,将她生吞活剥、强拆入腹。他知道,他对她的恨意,不光来自她害死了他爸,还有更深层次的……该死的女人竟然跟着凌氏兄弟跑到海参崴来偷欢!
灭顶的仇恨占据了权予峥的脑海,残忍地将血液擦到她的脸上,他要让她知道,他被惹怒的后果!
屈辱的泪水一行行从眼角滑落,沙哑的声音带出最后的尊严:“权予峥……你应该知道,你如果今天碰了我,凌烨绝对不会放过你!”
拼尽全身力气的大吼,让权予峥狂狮般健硕的身躯微微一顿,鹰眸里闪过凶残戏谑的讥讽,“凌烨?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的是凌烨?”
沾满血液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鹰眸对上那双盈满泪珠却异常顽强的水眸。
“是,凌烨!你应该知道凌烨是什么人,他要是狠起来,会比你更加嗜血残酷,会比你更加心狠阴毒!”
乔欢迸发出冰冷寒霜的水眸,让权予峥冷笑一声,恶毒地挑高眉毛。
“我当然知道凌烨是什么人,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想到凌烨?”
权予峥的这句话让誓死反抗中的乔欢微微一顿。
是啊,在被权予峥狠狠掠夺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想到凌烨?
她为什么会觉得,凌烨会来救她?
“乔欢,你为什么,没有想到凌安?”
是啊,这种时候,她难道不应该想到凌安?希望被凌安所救?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凌安,而是凌烨?
望着乔欢呆愣的表情和惨白如枯槁的薄唇,权予峥阴冷勾唇,引得乔欢几乎要作呕。
“乔欢,莫非你已经爱上了凌烨?”
这一句话,让乔欢如遭雷击。
顾不上嘴唇和脸颊上的浓重血腥味,乔欢的大脑陷入一片混沌。
“不过,不管你想到了谁,不管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今晚,我会让你好好品尝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乔欢反抗地用牙齿狠狠咬住深入的舌,顿时腥热的血液在呼吸和唇齿间充斥着,权予峥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用力扣住了她的头颅,强迫分享着罪恶的血腥。
直到……
房门突然被挤开,寂静偌大的房间瞬间嘈杂喧闹,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接踵而至的是“啪啪啪啪”的一阵狂拍的声音。
鹰眸一黯,权予峥飞快抓起旁边的空调被,同时迅速滑下乔欢的身体,然后动作迅猛地用空调被盖住了他和乔欢不着寸缕的身体。
“权大总裁,您刚刚是在对您太太婚内强迫吗?”
“大家有目共睹,权大总裁刚才是对权太太施暴,权太太浑身是血,权大总裁不想解释一下吗?难道权大总裁一直这么重口?”
“没想到权大总裁在外头背了那么风流债,还能定时定量‘交公粮’?”
记者们纷纷双眸血红,仿佛打了鸡血似的,各种媒体的话筒伸向了床上的夫妻,喋喋不休,各式各样的问题轮番轰炸,场面瞬间变得“欢乐”起来。
床上的权予峥紧紧锁着剑眉。
真不知道这群记者怎么追上来的,竟然还强行闯了进来。
“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破坏了我们夫妻的隐私?”权予峥忍无可忍大吼。
马上有记者反驳道,“我们没有破坏,权大总裁,是你忘了锁门。”
忘了锁门?怎么可能?
被记者说得一头雾水的权予峥满脸羞愤,“在被我的保镖打得满地找牙之前,给你们十秒钟赶快从我面前消失!”
然而,面对权予峥的威胁,记者们毫不退让。
“权大总裁莫非又想要打记者?看来权大总裁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权大总裁难道没想过,为什么门会是开着的吗?”
敏感的记者们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犀利地问了出来。
权予峥的剑眉愈发颦蹙得深沉。是啊,他不可能犯了没关门的低级错误,到底是谁,是谁把他的门打开,然后引了记者过来?
听到记者们的推理,乔欢原本黯然的水眸瞬间亮了。
这里是海参崴,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关心权大总裁的婚内强迫?
是啊,肯定是他……他来救她了……虽然他的方式好坑爹啊……
很快,权予峥的保镖后知后觉地赶到,把那群记者轰了出去。可是,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记者围攻在外头,权予峥也不敢对乔欢怎么样了。
“权大总裁,难道您还要完成您刚刚的婚内强迫吗?”
酒店走廊上还有不知死活的记者们用大喇叭喊着。
冷峻的脸色深沉可怖,权予峥一拳打在了茶几的钢化玻璃上,那坚实的钢化玻璃瞬间出现了惨烈的裂纹。
匆匆把脸洗干净的乔欢,第一次觉得这么记者如此可爱。换好衣服,她走到权予峥面前,“看来不给个解释,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鹰眸暗涌,薄唇狠狠一勾,散发着狰狞戾气,“你什么意思?”
“我去解释一下可以吗?”乔欢装出一副通情达理、大义凛然的模样,“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权氏地产的股价,毕竟,权氏地产是……”
她本来想说“权氏地产是爸的心血”,可是她突然想起他不许她提爸。
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权予峥已经知道她要说的。
被那些记者吵得快烦死了,又无可奈何,权予峥几乎要暴走了!
“那你出去跟那些该死的记者解释一下,”权予峥鹰眸一沉,又瞥了眼旁边的黑衣保镖,“你们两个,跟着权太太一起出去,看好她!”
他到底是不放心,怕她趁机溜走。
可是她还是溜走了。
被两个保镖左右簇拥着,记者们却还是如同蚊子见了血一样勇猛扑了上来,镁光灯“啪啪”作响,一个个声音刺耳、毫不留情地质问着她。
“权太太,请问你脖颈上的吻痕是权大总裁留下的吗?”
“权太太你以前不是说你和权大总裁的婚姻是交易吗?难道弄假成真了?”
乔欢被他们撞来撞去,脚下几度不稳,勉强撑住才没有狼狈摔倒。虽然这群记者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此刻她真的被围攻得烦透了。
“走开!我无可奉告!”
忍无可忍的乔欢猛地夺过一个记者手里的话筒,咬牙切齿地警告。
记者们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凶狠”,可转瞬间,记者们再度袭了上来。
就在这时,那两个权予峥的保镖倏忽走近,一左一右,刚好把她夹在中间,将她解救出来,一气呵成地赶上电梯。
“你们……”在电梯里乔欢依然被他们夹得喘不过气来。
电梯直达地下二层停车场,很快电梯门打开,乔欢被左右两个保镖拎到了一辆黑色宝马上,然后,油门狂踩,飞速地驶离被记者包围的酒店。
海参崴夜晚的光芒璀璨夺目,只是因为夜已经深了,很多居民区陷入安静,唯独灯红酒绿的酒吧街还闪耀着灿烂的光辉,摇曳着夜晚的激情。
乔欢不知道这两个权予峥的保镖要带她去哪里,紧张地双手握拳。
权予峥又搞什么花样?她的手心都湿了。
凌烨,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紧张兮兮地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霓虹灯,黑色宝马在某个路口连续转弯了多次,终于停了下来,乔欢忍不住诧异抬眸。
其中一个保镖跳下车来,帮她打开车门,声音冷酷,没有丝毫起伏。
“乔小姐,请上旁边的那辆车。”
乔欢浑身一颤,“你们到底要干嘛?”
话音未落,那个保镖便强行把她“扶”了出来,送到了旁边那辆布加迪威龙上。等等,布加迪威龙?乔欢瞬间瞪圆了眼睛。
“你……”话到嘴边她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经透过那辆布加迪威龙半敞的车窗,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绝美无俦如雕如琢的五官散发着酷烈的气息,幽邃冷峻的墨眸,下颚微微带着青色的胡渣,愈发衬托出轮廓的锋利峻峭。
凌烨!凌烨!你终于来救我了!
那一瞬间,乔欢鼻子发酸,差点落下泪来!
她膝盖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坐上了副驾驶座。凌烨依然紧抿着薄唇,只是轻轻凑过来,帮她把安全带“咔哒”系好,然后发动汽车。
深呼吸一口,乔欢强压住内心的惊喜激动,“刚刚那两个保镖……”
“他们是我的人。”凌烨的声音黯哑低沉。
被这句话惊得瞠目结舌,乔欢张大嘴巴,“你还在权予峥身边安插了人?”
凌烨并没有回答,犀利锋锐的墨眸直视着前方,“对不起,我来晚了。”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乔欢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
墨眸的余光瞥见她如此委屈伤心的模样,薄唇疼惜地一抿,“吓坏了?”
“是,我吓坏了,我没想到权予峥会变成这个样子。”
峻峭的五官狠狠一沉,“你应该知道,你现在需要保护。”
乔欢缓缓地把迷离朦胧的视线转向窗外暧昧的霓虹灯。是啊,凌烨说得没错。她需要保护,不光是她,乔氏企业也需要一个保护。
以前,是权老爷子在保护着她,保护着乔氏企业。
现在,她需要一个靠山,需要一个足以对抗权予峥的靠山。
否则,按照今天这样的节奏,她会对权予峥的复仇毫无招架之功,她会被他吃得渣都不剩,而乔氏企业,自然会惨遭灭顶之灾。
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良久,乔欢才缓缓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定我会来求你,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一切全在你的掌控之中?”
墨眸微黯,凌烨并未直接回答。
“我没有你说得那么神,但是我知道,能救乔氏企业的,只有凌宫集团。”
红灯亮起,车子驶入待转区。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方向盘,极具节奏,仿佛在一点点攻占她的心。
“你一早就算好了是不是?我一开始就落入了你的圈套是不是?”
乔欢只觉得一种无力感,如同魔掌般分开五指,抓紧了她的心脏。
信号灯的倒数数字还很长,墨眸里的光辉映衬着明亮的数字,熠熠华彩,他微微侧头,静静地望着她的双眸,“事到如今,你还有拒绝我的可能吗?”
被堵得喉痛,乔欢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幽幽道,“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绿灯亮起,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掌握着方向盘。
乔欢觉得汹涌袭遍全身的,是深深的疲惫。
“权氏地产对乔氏企业的股票占有率很高,你准备怎么做?”
面对乔欢的问题,凌烨只是雍容优雅地勾唇一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出了双倍的钱,权氏地产控股的那部分乔氏企业股票,实际上已经在我的名下。”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几个亿的市值,让乔欢倒吸一口冷气。
“你明明在海参崴参加军演,你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