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姨张罗上酒。郭爷爷要了二两小烧，她们三个女生全部啤酒。
这时菜上来了。四个菜稳稳当当的摆在了那里。有原看着菜。吃惊了。为什么？太便宜了。她看了这几道菜的价格。
锅包肉二十八，而自家的是三十二；回锅肉二十四，自家三十二；水煮鱼三十八，自家五十二；大拌菜十四，自家十八。从外表看来，这里的菜码一点都不小，有的或许还要大。比如大拌菜，可能要大上四分之一多。
“尝尝我们的菜吧。”
味道很不错，锅包肉的火候掌握得也很好。
有原多日来的疑问已经解决了大半了。
看见有原脸上的颜色，卢姨已经猜出了她在想什么了。
“觉得码大，怕利润太小，是吧？”
有原点点头。
“其实一点都不小。我来给你算。就拿锅包肉来说吧。原料呢，精肉半斤。半斤精肉和里脊肉多少钱，拿时下来说，每斤十六元，半斤就是八元，其他辅料：水淀粉二两一元，精盐味素老醋白糖豆油四元，些许葱姜香菜丝忽略不计，火一元，总共成本是十四元，正好一半，咱的毛利就是一半。”
“其他的菜也大致如此。毛利就都是一半。还有酒水呢，白酒利润是最高的，但销量不如啤酒。咱就拿啤酒来算。你店里有赠酒吧？多少箱？六十，太少了。你的事咱先撂着，一会再说。还是算成本。我店里的赠酒是贰佰箱。实际卖酒量，是每天五十箱。五十箱的利润是多少？你算算。”
有原开始在心里算起了乘法。她学过奥数，很快就出来了：“低端酒是一千三百左右，高端酒要两千五百。如果有喝纯生的，利润会更高。”
“还有瓶盖呢，每个五角，又是多少？”
“瓶盖你们给谁？”
“服务员哪，还会给别人吗？”
有原摇摇头。
“给了服务员不白给。等于提高了她们的工资。你其他的福利少考虑她，比如绩效工资什么的，只给厨房，她们也不会有意见。”
“厨房里没有人提出要吗？”
“从来没有。他们明白那就是服务员的，不会提那种不讲理的问题。你那里有人提？”
有原不想说了。因为她刚刚接了燕子发来的短信，是：刘师傅领着大家开会了李嫂不干了。
采儿插嘴说“咱屯死去的那个李照明的媳妇，她在厨房刷碗，也想分瓶盖，不给她就不干了。”
卢姨说：“快喝酒吧，光说话了，把我啤酒省了。”
有原：“我敬卢姨一杯，无保留的说给我们这么多商业秘密。”
卢姨痛快的一饮而尽：“你们随意，都是小姑娘，也不知你们能喝多少。”
卢姨将杯子撂下，有原见她有酒量，就又给她倒满。
“刚刚说到哪了？李兆明媳妇，是吧。她我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你不用理她，过两天想明白了就好了。”
卢姨说。
有原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给她看燕子的短信。
卢姨看了短信，指了郭爷爷说：“老姨父，又是你的事，把刘奋进介绍给了小姑娘。唉，也不能怪你。你是一片好心。其实这刘奋进是挺难相处的一个人。小姑娘绝对‘震’不住他，过去的话是领导不了他。”
“他的个性特强，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他到咱饭店来学艺，我老爸对他多好。谁也不教的绝密，只教他。就像锅包肉抓糊，非常不好掌握，上手不准不是抓不上就是抓得太多，成了面疙瘩。老爸告诉他要点，亲自手把手教他。可他呢，一点小事就跟爸翻脸。”
“咱说个事吧。一回，武林老妈病了，请了一天假送老妈上医院。老爸就让正休息的奋进顶了一天班。过后老爸把这事忘了，没给他计加班费。哎呀那个不高兴啊，都嘟嘟到我妈耳朵里去了。原本我老爸是想让他来接班的，我那时跟他处得也不错。这一下老爸看透他了，他的乘龙快婿也没当成。我那时真的对他有好感。”
“他长得帅，还会打扮，不少姑娘看中了他。但老爸就是铁了心，说就我这么一个姑娘，要把这菜馆传下去，不能交给不可靠的人。我那个哭啊。没有用。就嫁给了武林。”
郭爷爷：“武林哪去了，怎么没见到他。”
“他，一堆敷不上墙的烂泥。手艺不怎么的，你倒好好干别的呀。买个菜都买不好。同样的钱。别人买好的，他买烂的。我一气之下把他打发去市里了。”
“市里又开了饭店？”
“哪里呀。丁慧姐那里不是盖了两栋高层吗。有一栋是他俩自己的，其中一栋要装修，发了包。不少人去竞标。我让武林去了。哪想到，他虎了吧唧的，竟给拿下了。在那干着呢。”
郭爷爷说：“是不是要你们先垫款？”
卢姨：“是啊，现在都是这种模式。”
郭爷爷：“注意点。别让钱打了水漂。”
卢姨：“不至于吧。丁慧姐跟我可不是一年半年了。”
郭爷爷：“小心没大错。”
桌上的酒瓶子一个个在增加，卢姨的神经也一直兴奋着。
她问有原：“刘奋进和你配合得还好吗？”
有原停了好大一会。她从小到大，不大会讲别人的坏话。爸爸妈妈的处事之道也都是与人为善。
郭爷爷知道她有顾虑，说：“不要紧，你该说就说。不要顾虑是谁介绍的。”
卢姨说：“该说就说，否则，我找不到你饭店的症结。你肯定是饭店经营的不好或不够好，若不，你也不会到我这里来。”
有原下定了决心：“处得不好。这不，妈妈发短信来了。她又因为硝的事和刘师傅发生了争执。已经明白说好了不能用，他又用了。卢姨，您的饭店用硝吗？”
“硝？就是放到酱罐子里的？你说说前因后果。”
有原讲了妈妈因为不同意往酱罐子里放硝和刘师傅不高兴的事，还有自己因为不想惹李嫂不高兴逃离开的事。
“自从饭店开业以来，妈妈和刘师傅就一直摩擦不断，但双方都在忍耐。自从发生了硝的事，似乎都忍受不了了。这次李嫂的事，也怪我不好。不该一走了之。”
有原真诚的反省自己。
卢姨：“老姨父，我爸爸活着的时候说过，奋进像三国的魏延，后脑勺上有反骨。我还真就观察过，但没发现。我觉得我爸那是比喻。觉得他就是那样的人。因为这事。我还专门找来了三国看了一遍三国。我没念几年书，看三国有些费劲，但还是读下来了。”
“我知道爸爸为什么比他了。魏延有才能，但毛病是对主人不忠，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奋进也是那样。硝是防腐剂，过去各家都用，但自从知道它的副作用后，都不用了。不用它也就是多烧几遍火的事。为了客人的身体健康，咱们饭店麻烦点也是应该的。挣了人家的钱，就该给人家提供好的健康的产品，麻烦点又算个什么？小姑娘，你该考虑换厨师了。”
有原看看郭爷爷：“能行吗？他不可挽救了吗？”
郭爷爷瞅着有原：“你说了算。不要想是谁介绍来的。不管是谁介绍来的，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你的买卖着想。就像穿衣服，你觉得不合适就换掉，直到你穿了合适为止。”
有原答应着。
卢姨又喝了一杯。她的脸都变红了。人喝了酒就多话，她又说了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有一点，你们就不该再用奋进了。”
大家停了筷子，等待她说下去。
“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
郭爷爷：“不能吧。他的钱都拿回家的，对他老婆也好，俩人从不打架。”
卢姨：“我不能没影的事乱说。我们这里就有从九龙大酒家来的人。说两个人来往半年多了。那人是个姑娘，长得不错，叫草果，是做药膳的，不信你们打听打听。我当初幸亏听了老爸的话，没嫁给他。他这个人，沟豁太深，咱弄不明白呀。”
卢姨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