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醒来还是朦朦胧胧的孙子,老太婆笑着回答道:“早,你看,太阳快晒破你屁股了。”只不过是老太婆夸大其词,其实天才亮。
贾老令公告诉黑子,“姐姐嫁后,要爹娘带你们全家搬回老家。而且你娘已同意了,就是你爹还未答应。反正得回去,我们俩老都不能动了,得身边要有人照顾。回去后,要你爹娘两人把生意照顾起来,做好了生意,一家人过生活还是可以的。”
黑子认为老家的小店铺做的小生意,道“那能养活这么一家人。”
爷爷笑黑子,“你就是个傻小子,这些年老家铺子赚了些钱,等全家回去后再把生意做大。再说,姑妈家也会支助些,在老家买些地,一家过日子是过得过去的。”
黑子恨姑父嫌贫爱富,道:“估计他不肯帮助爹爹回家把生意做大的。”
而爷爷很有把握地道:“相信你姑爷肯帮忙,他家有钱拿点出来孝敬下岳父母也不算过份。再说,搬回去后秀姑回娘家也方便。”
黑子答应,“回去后一定好好的扶持爷爷奶奶,等我赚了钱后好好孝敬两位老人。”
爷爷夸黑儿,“我的乖孙子,比你倔犟老子开通。”贾老令公摸着山羊胡子,又道:“你莫光记着去赚钱,还要抓紧娶个媳妇。我两个可等不得了,要早点抱重孙啊!”
这时,秀姑与其他九位姑娘也出来了。一夜未睡,脸上都有些困倦意。面临今天大喜之时,她们都还显得很高兴,个个像出水莲花。大家看见二老都忙问好,老太婆指着玉荷,夸道:“这是哪家姑娘,这么水灵。”
秀姑忙说:“她是隔壁唐大叔的独生女儿玉荷,前年黑子当学徒的事还是玉荷催唐大叔给办的呢?”说完瞅了玉荷与黑子一眼。
老太婆谢了谢玉荷,还发出邀请,“等以后黑子家搬回老家,就请你全家去我家里玩。”
玉荷谢了老太婆的好意,笑道:“老太婆太客气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拜望二位老人家。”
老太婆真是越看玉荷她越逗人喜欢,忙问秀姑,“她多大了?”
玉荷告诉,“我十八了。”
老太婆哦的一声,说:“你比小黑子一岁多。”又问,“婆家在那里?”
秀姑告诉奶奶,“别人玉荷还没婆家,您老就莫瞎问了。”
老太婆自言自语,“那好,那好。”
秀姑不明白望着奶奶,老太婆还很精明,把秀姑拉近,说了几句悄悄话,“我盼望黑子有个媳妇,就是玉荷最好!”秀姑笑得只点头。
玉荷见了,心里明白几分,又忍不住问秀姑:“秀姐,婆婆对你说些什么?”
秀姑笑了笑,小声说:“她老人家说,你没婆家,那好,那好。”
其他几位姑娘都会意地笑了起来,玉荷这下羞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双眼盯了下黑子又忙低下头,双颊绯红、绯红的,双手不停地玩弄自己的衣角。
黑子一看,忙把脸转向外面,他又独自一个人苦想红菱了,要是红菱跟玉荷那样要跟自己该多好啊。
黑子的苦想被外面的人喊声打断了,谁喊了声,“接姑娘的彩船来了!”人们一窝蜂地跑了出去,迎接湖面驶来的接亲娘子的船队。黑子跑出来一看,那气派的迎亲船队正向蒿排驶来,那是两条大船用横木绑在一起成一条大正船,四周扎彩中央放着一座花轿。
贾剑站在门外喊:“黑子,快分嘱帮忙的摆好桌子。伙房开水准备好了没有,快准备给客人泡茶。叫你唐大婶过来帮下你娘,快点开席,好让彩船早点走,免得那边等急了。”
黑子娘一听彩船来了,一下哭了起来。嫁姑娘本是喜事,可偏偏兴哭嫁。哭也是图个热闹,再者亲人分离时,不免有离别之情。秀姑见娘一哭,她也哭开了。哭嫁是乡下姑娘必修课,从小就得学着哭几句,待长大成人,几个姑娘在一起也都练上一练。哭嫁不仅仅是表达女儿离家的难舍之情,还得看那个姑娘哭得美,哭的调子动听,哭得有板有眼。真正到了哭嫁那天,要做到哭的哭,劝的劝,这样才能让场面热闹非常。
贾家嫁姑娘就这样一场哭嫁开始了,把喜悦的泪水,抛向那些迎亲的船。小妹不知这个道理,见妈妈与姐姐都哭起来了,她也伤心地跟着哭了起来。
迎亲的船队是前后两舟单船,中间夹着两条船绑在一起的梆子船。前一舟上坐着昨天来过的几位吹鼓手,见岸上的热闹,敲打得更起劲了。后一条是彩船,是接新娘的男方来人的船。中间梆子船上有一座花桥,由于水上不能抬花轿,只能以两条彩船载之。接新娘的人一般都是男方亲妹妹,或者远房妹妹,还有男方的好朋友们。这次红菱与堂妹碧荷一道来接新嫂子,就坐在后面的彩船上,一眼看到站在蒿排上的黑子,她本来想喊下黑子,但碍于这里人多。她见老外婆从房子里出来,就喊着外婆,忙从还未靠稳岸的彩船上跳了下来。
红菱从黑子身边经过,很小的声说:“黑子哥,这些日子还好吧?”
“你呢?”没等黑子问完,她就迎向老太婆。黑子看到好多人拥挤在自家篙排上,贾剑忙前忙后催黑子快点要厨房里开席,实在是没有黑子与红菱说私房话的空间与时间。
红菱迎向外祖母,喊道:“嫁嫁恭喜您了,祝贺您老长命百岁呀。”
贾老太婆抓着红菱,笑的合不拢嘴,只是说:“我家红菱越长越水灵了,几时叫外婆我吃你的喜酒?”
红菱撒娇,告诉外婆,“还早呢。”
外婆说:“我已是到了年纪的老人了,还得等多久?”并且问红菱:“不是说你与青蒿定亲了,叶家是大户,嫁过去会享福的。外婆就盼你早点像秀姑这样热热闹闹地嫁到叶家去,好让你父母了了心愿。”
黑子过来扶老太婆,红菱说:“我一辈子也不嫁,一辈子来伺候您老!”其实,她是说给黑子听的。
可外婆说红菱,“你这是说傻话!”还很认真地教训红菱,“哪有姑娘不出嫁的,好汉不养十八女。”还问红菱:“你今年几岁了?再说红菱啊,你是我姑娘家的女儿,也不能到贾家伺候外婆一辈子啊。”
红菱反问外婆,“为什么不能?”
外婆说:“你毕竟是陈家的人,以后又是叶家的人。我得靠我黑子,她是我的孙子。”
黑子动情地说:“奶奶,我一辈子不娶,就伺候您与爷爷二人。”他这也是说给红菱听的,让她知道自己的心。
老太婆责备黑子,“你同红菱样又说傻话!”告诉黑子,“伺候老人还是靠媳妇,你得快点找个媳妇回来。像你这大时,你爹都成亲了。你现在还没有定亲,都是你爹把你宠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快点结婚,快点让我俩老抱重孙。”又问红菱,“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红菱为了打探贾家对黑子的安排,就迎合外婆,道:“我看也是的,不知外婆几时给黑子哥找一个好媳妇?”
老太婆笑着告诉红菱,“现在还没有,等不久就会有的。”
红菱听外婆话中有话,忙问:“外婆看中了那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