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声音中带着关切,“现在外面有很多人都想找到你,有猎人,也有血族,你如果离开,就会让那些对你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颜笑笑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觉得最心怀不轨的人就是你!滚开!”
她对这个男人的印象早就先入为主,现在仅凭他几句话根本不可能有改观。
“颜笑笑!你如果离开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伊恩很清楚她还没有掌握如何控制自己情绪的方法,而她本身也像一颗随时可能爆发的定时炸弹,就这样放她离开怎么能让他放心?
颜笑笑看着他,蔑然轻嗤道,“危险?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危险!”
说完她就大步往前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伊恩连忙伸手抓她,可是还没有靠近就被她周身无形流蹿的暴戾气息弹开。
然而,颜笑笑还没有走几步远就猛地一顿,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刚刚情绪激动并没有注意周围,可是当现在看到映入眼帘的那一大滩鲜血时,她全身的血液再次翻涌沸腾,体内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叫嚣着想要尝尝鲜血美妙的滋味。
身体渴求鲜血,意识却在抗拒,颜笑笑陷入与自己天人交战的绝境。
咬紧牙根,她双手紧攥成拳,却还是止不住身体一步步往那滩鲜血走去。
身体像是被两股意识撕扯着,五脏六腑都在寸寸皲裂,连呼吸都是疼痛。
“不、不可以!”她的左手拽住右手,痛苦隐忍的神情看得伊恩心疼不已。
“颜笑笑,血族喝血是天经地义,你要做的不是抑制而是控制!”伊恩看着她似乎听进了自己的话,又接着说道,“调整呼吸!吸气,吐出来,再吸气,再吐出来,很好。”
颜笑笑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能照着他的话去做。果然。剧烈的痛楚逐渐平息,她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
颜笑笑眸色恢复清明,看着这个长相俊美的高大男人,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声音按照他的话调整呼吸,她还不知道要被那种疼痛折磨多久呢!
伊恩只是看着她,嗓音温和而低沉,“颜笑笑,你不需要跟我道谢,我对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颜笑笑顿时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抱在身前,眼眸里满满都是警惕,“你什么意思?什么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眼神盯她,真的让人很惊悚好吗?
伊恩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不过他长相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任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她的长辈。
伊恩见她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摊手笑了笑道,“我是你的父亲,你觉得理所当然不应该吗?”
“哈!父亲?哈哈哈!”颜笑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你逗谁玩呢?”
别以为她现在身体发生变化脑袋就不好使了,他们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有血缘关系才怪呢!
伊恩虽然是欧洲男人,但是他的五官偏东方人面孔,只是比较深邃。
“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以前就算不是正真的血族,也应该知道我们东欧血族之间是有血脉相连的。我就是感应到了你释放出来的气息,才能及时赶过去,将你带走。”伊恩看着她眸光幽深,好片刻后才说道,“也是,如玉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到我,甚至把你冠上贺兰家的姓氏,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些?更何况你身上还有那么强大的封印在。”
如果不是发生意外,颜笑笑在贺兰洺的攻击下无意中解开了封印,他还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
颜笑笑愕然,沉默地盯了他好久,眼神也由刚开始的排斥厌恶变成疑惑到最后一脸死气沉沉。
显然,对他的话已经有些相信,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一直以为自己除了怀有一身飞檐走壁的本领,与普通人无异。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有着一身的秘密。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偏偏无人可以倾诉。
以前,要她认贺兰靖为父,她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现在对这个跟自己有过很深过节的人,颜笑笑心里就更排斥了。
室内很安静,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颜笑笑动了动唇,终于出了声,“我现在很乱,你放手,我想一个人静静。”
伊恩明白这种事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点点头道,“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他离开后,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了。
双眉紧皱,颜笑笑抿着唇,脑袋里将刚刚伊恩的话又仔细回想了一遍。
她知道这个男人说的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否则自己变成血族样子的时候,他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就在附近?
他如果想说谎完全可以扯更有可信度的事,用这么憋足的谎话根本骗不过她。
可是,如果真有血脉相连,为什么当初颜子乐出事她就没有感觉到呢?
难道是因为她之前体内有封印的原因?
以前贺兰靖刚找到她的时候就有说过颜如玉是她的母亲,现在听伊恩对师父亲切的称呼,他们之间应该关系匪浅。
不管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颜笑笑至少现在可以完全确定颜如玉是她的母亲。
可是,既然是她的母亲,为什么这二十几年来要和她以师徒相称?又为什么把她的血族身份隐藏起来,甚至让她成为贺兰家的嫡女。
如果是不喜欢她,大可以不要生她,不要养她啊!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呢?
如果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是血族,颜笑笑根本就不会排斥,偏偏他们要隐瞒真相,让她误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类。
现在残忍的事实被揭开,要她如何接受?又要她以后如何面对他们?
“啊!!!!!!”颜笑笑越想越觉得脑袋痛不可当,她大喊起来,嗓音撕心裂肺。
门外,伊恩就站在那里,手抬到半空中却没有把门敲响。
他闭了闭眼,收回手,继续默默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