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已经是深夜。
夜色笼罩下,四下寂静无声。长得望不到尽头的马路上只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
唐霖哲远远地跟在唐顺明的车后,每次都是等他的车拐弯,他才跟上去。
开着开着,他突然发现唐顺明行驶的方向是唐家老宅。确定了唐老头的目的地之后,唐霖哲也不着急跟得太紧。毕竟万一被唐老头发现,那就不好玩了。
二十分钟后,黑色轿车在一栋陈旧的四合院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的确就是唐家老宅,不过里面被唐顺明翻新过了,装了很多秘密的机关,当然绝大部分都是以银作为材质,很显然是为了对付血族。
即使他作为双枪猎人已经退隐多年,可是为了能够让韩若心重新变回人类,他还是做了许多努力。
这样一厢情愿的痴情,真的很让真佩服唏嘘。
唐顺明打开大门上的铁锁,楚衡没等他动手就推开木门进了庭院。
院子里黑漆漆的,却不并影响楚衡的视物能力。他环顾一周,发现院子两侧的花坛里已经长满杂草,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啪’的一声,唐顺明将院子里的灯全部打开,顿时走廊上一圈壁灯全部打开,昏黄的灯光将室内照得透亮。
“人呢?在哪里?”楚衡没有耐烦再多等,微微侧目扫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一眼。
唐顺明原本已经摸上匕首的手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动作顿时凝滞。幸好他反应够快,赶在楚衡发现自己异常自己走到了前头。
就算是唐顺明这样的老江湖在对上那冷冽的视线,也忍不住胆寒心悸。
他干笑了一声,顺势搓了搓手:“在地下室,我带你过去。”
楚衡对他刚才那个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薄唇一勾冷冷道:“唐顺明,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我劝你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只要我的儿子安然无恙,兴许我能饶你一条狗命!”
“楚先生,你误会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怎么敢在您面前耍手段。”唐顺明立即点头哈腰,那样子看起来既卑微又没有尊严。
唐霖哲其实这个时候已经爬上了院子的围墙,当看到老头子对人如此卑躬屈膝,忍不住在心里冷嗤了一声。平常教训自己的时候,老头子嗓门大得像炮筒,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只是唐霖哲望着那个长得比自己年轻也比自己英俊的高大男人,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凭什么自己的老子要对一个陌生男人如此低声下气,这不仅跌份儿,还很丢自己的脸!
唐霖哲气愤地用拳头砸了一下墙头,这围墙年久失修,竟然被他砸得连砖头都活动了。
唐霖哲被吓了一跳,生怕砖头掉在院子里惊动往走廊深处而去的那两个人。
唐顺明显然没有察觉到这细微的响动,继续在前头带着路,往地下那间密室走去。
可是即使声音再小,也没能逃过楚衡过人的耳力。然而他脚步未停,只是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冷笑。
“到了,就在这里。”唐顺明在密室门前站定,顺手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当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脸色却突然大变:“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挂在木门上的锁已经被人打开,木门完全是虚掩的状态。
站在他身后的楚衡见他如此过激的反应,心下疑惑,立即拉开他。当看到门上那把已经被人打开的大铁锁时,楚衡瞳孔一紧,毫不迟疑地一把将密室的门推开。
不算大的密闭空间里,空荡荡的,别说是小孩子就连一只蚊子都没有。
楚衡转身看着依然满脸不敢相信表情的唐顺明,缓缓从薄唇间吐出几个字来:“你耍我?”
“没、没有……真的没有……”唐顺明真的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完全愣掉了,为什么昏迷的颜子乐会不翼而飞?
“如果没有,那么人呢?难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看这间破屋子吗?”楚衡冷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今晚我还来确定过颜子乐的的确确是躺在这里的……”唐顺明的手指向密室中央颜子乐睡过的地方,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现,立即大声说道,“是她!一定是白雪!除了我之外,只有她知道颜子乐关在这里,一定是她把颜子乐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恨恨地说着,其实在心里深处巴不得真的是白雪把人给带走了。他觉得只要颜子乐没有回到楚衡的手上,他们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现在当然可以把责任推给任何人。”楚衡显然对他说的话一点儿也不相信,目光一沉,他又冷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这么没有诚意,就别怪我心狠。”
“你要相信我!我立即打电话给白雪!我保证我对你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唐顺明当即吓出一身的冷汗,这样的状况实在让他措手不及。他哆嗦着准备去掏手机,可是当手快要摸到口袋的时候,他却眼神一变,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身后的墙。
顿时,无数道细长的银光朝着楚衡的门面飞袭而去。
楚衡一抬眸,眼底是漆黑冰冷的杀意。
唐顺明见此机会拔腿就跑,沿着原路往回逃命。原本如果颜子乐还在的话,他可以用颜子乐来牵制楚衡,甚至还能找到机会对楚衡下手。
可是现在颜子乐从密室里消失了,他的计划也彻底被打乱。眼下看来,只有先保住性命。
唐顺明不顾一切地往上跑,那个机关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楚衡,只能帮他多争取一点逃命的时间。
然而,他刚跑出地下室,两只脚踏上地面,他就感觉一道黑影在眼前闪过。再定睛时,楚衡已经拦在他的面前。
“你找死!”
“不、不要杀我,真的不是我干的!颜子乐不是我藏起来的,肯定是白雪,是她想得到法老权杖!”唐顺明对上男人冷冽的视线时,心里立即涌起一股难以名喻的恐惧感。他哆嗦着往后退,直到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走廊的木柱上退无可退,才被迫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