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尼克松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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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炸弹(2)

在紧闭的门后,尼克松发出了奉承的公文(他给加州当选的州长写道:“我从纽约地区的政治‘拥护者’那里听到了许多对于我们的‘问题和解答’的赞美之辞”),他为自己的政治机器上了润滑油,加固了侧翼。他召集保守派的领袖开了一个会议,会议地点选在前协议首领艾森豪威尔位于纽波特的豪宅。汤姆·查尔斯·休斯顿对美国青年争取自由组织的成员许诺,会在尼克松的白宫里为他们谋得职位。而后,尼克松邀请巴克利、鲁歇尔和保守派畅销书作者维克多·拉斯基到他家去进行关于对外政策的讨论。

在尼克松上任的第一年,约翰·米歇尔成为他的伙伴。米歇尔是个秃顶长脸长鼻子的二战鱼雷快艇的指挥官。他从前还是个半职业的曲棍球运动员,对这项运动极为疯狂。他在市政债券法上有经验,这项工作给了他相应的政治资历:与全国的公务员关系密切,在辖区范围内有影响力。尼克松把米歇尔当作他吸纳华尔街财富的渠道。尼克松以迅雷之势把他提拔为自己最为倚赖的亲信,他对威廉·萨菲尔将其称为“重量级人物”。

在新奥尔良召开的冬季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会议上,罗姆尼的代言人讨好媒体,使他们追踪关注巡回演讲,两个南方人四处为在1967年团结共和党的计划游说。密西西比的委员弗里德·拉鲁在1964年时是戈德华特竞选的筹划者。德克萨斯共和党主席皮特·奥唐尼尔曾是传奇般地为戈德华特赢得总统提名的竞选组织的主席。他们强迫共和党和记者听取他们的言论,主张避免仇恨毁灭政党,他们在1964年减少了行动,这不是为了不让任何人获得候选权,而是为了让人人都获得候选权。共和党人才济济——密歇根的罗姆尼,纽约的洛克菲勒和贾维茨,德克萨斯的约翰·托尔,伊利诺的珀西,加利福尼亚的里根,宾夕法尼亚的沙福等等。这大量的才俊都尽量宣称自己是最受爱戴的候选人,他们让本州的代表团保持克制,直到党内达成共识。

他们成功了。享受成为最受爱戴的候选人的短暂繁荣,就像男人的头号情人,吸引了整个美国大陆的眼球。

在纽约,尼克松微笑了。拉鲁和奥唐尼尔是他的秘密代理人。他们散布安插了十几个所谓的总统竞选“竞争者”,把五六个真正的竞争者的风头抢尽,让尼克松安心地在幕后操控。

拉鲁和奥唐尼尔在新奥尔良为尼克松钓上了条大鱼——加州共和党的主席,圣迭戈的妇产科大夫盖洛德·帕金森。1966年他宣扬“不要诋毁你共和党的同僚”,与此同时他却致力于为里根筹集3万3千美元的预付费用。罗姆尼成功地引诱他参加总统竞选。拉鲁和奥唐尼尔说服帕金森到纽约去和尼克松共进晚餐。在后来的会谈中,他同意成为尼克松竞选委员会的负责人。雇用帕金森是很明智的:他是共和党最有名的信徒,也是能够给里根施加影响的最佳人选,而尼克松非常希望里根退出总统竞选。罗姆尼的手下试图对媒体泄露尼克松雇用帕金森的行为,因为这是违反他的“中止”的规定的。在这件事上,他们也很矛盾。帕金森说他只是一名私下对尼克松很关注的公民,试图去说服尼克松,让他相信自己有足够多支持自己的代表来参加竞选。

1967年1月7日,尼克松在华尔道夫会见了他的竞选团队。尼克松要他们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别提起这次会议,他用自己招牌式的技巧向他们恳求:“我们不想伤害那些被排除在外的人的情感。”这也表明那些与会人员属于他的真正内部圈子。(随后尼克松欺骗了他们,说他认为越战1968年会结束。)他悄悄传达自己的话:“不要交出特权,但是要与每个州的势力团体接触……皮特·奥唐尼尔是一个不存在的团体的主席。”有人笑称他们是尼克松的智囊团,正如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智囊团一样。尼克松目光锐利地瞥了他们一眼,犀利地说道:“这对于问题毫无帮助,应该说点有用的。”

2月中旬,尼克松对媒体否定了他要竞选总统的传闻,他对《周六晚报》说,如果说他曾想过竞选,那现在也已打消了这念头。同时,他关闭了五个精挑细选的竞选组织。随后的整个夏天,尼克松到欧洲、南美和亚洲进行了提高声望的访问。在访问教皇保罗,西德总统维利·勃兰特和英国首相哈罗德·威尔逊期间,他对媒体表示自己听说盖洛德·帕金森在华盛顿建立了一个组织,但是表示“我对自己的政治活动尚未作出任何决定”。

那个冬天也并非全是公务。11月末,尼克松出席了小女儿朱莉的首次舞会。朱莉由将军的孙子大卫·艾森豪威尔陪同。舞会在电视上高调播出:面颊绯红,身着燕尾服的大卫,身穿白色及地长裙光彩照人的朱莉,骄傲的父母从阳台上慈爱地看着孩子。

罗伯特·麦克纳马拉造访了哈佛。学生们推倒了他的车,迫使他从蒸汽管道逃离。

12月,在伯克利大学,由于抗议在学生会内设立海军招兵办公室,学生们开始游行示威。示威者被逮捕,随后上千名学生进行了罢课,迫使副校长辞职。罗纳德·里根州长向伯克利派遣了国民警卫队,并承诺在他执政期间,会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人。

1月14日,两万多名衣着不整的年轻人聚集在旧金山金门公园,参加了一次名为“人类大聚会”的超大型行为艺术活动。他们谈论着诗歌,踩着摇滚的鼓点,服食免费的迷幻药,被涂满了荧光的海报晃得疲惫而憔悴。“这些站在社会风潮最前沿的美国年轻一代,这些男孩和女孩们,他们不被恐惧、教条、怀疑和盲目的正义所束缚,尽情地欢畅拥抱和享受生活。一种新的关于社会关系的概念正在年轻人中间悄然形成,总有一天它会呈现在世人面前,进而得到重视和普及,而这场对传统形式的革命将是一次对同情、对关注、对把全人类团结在一起的爱的复兴。”

这些嬉皮士的行为看起来怪诞无比。虽然反传统者对于正统文化轻蔑已久,但至少他们是在阴冷昏暗的咖啡馆里表达他们的不满。而现在的年轻人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怪异的行为,并希望人们为此感到自豪。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不过是遵从长辈的指令行事罢了。

曾经有人形容出生于婴儿潮中,由二战退伍老兵养育起来的这一代人,“他们应该像诸神一样”。他们相信这一点,因为人们一直这么告诉他们。“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进入了它的中年时期,却发现了它的年轻一代,”正如两个评论员所说的,“这些年轻人带着对他们前辈所创造的社会的强烈批判态度,开始建立一种新的、属于自己的身份认同感。”

所有人都同意新一代年轻人的精神和“肯尼迪轰炸”以及及时行乐的态度有关联。他们最喜爱的政治家博比·肯尼迪像他们一样吸毒,安德鲁·柯普坎德在《新共和周刊》中写道:“他们崇尚突如其来的、似懂非懂的自发的冒险行为。”他们谴责社会迷失在电动牙刷、镇定剂和电视商业广告中。《乡村之声》的作者杰克·纽菲尔德说,激进行为者是为数不多的预言家,他们试图按历史学家顿·林德的模式来打造一种“兄弟般的生活方式”,即便身处危险、艰苦的环境也是如此。他们的心境是认真地看待美国的承诺。对他们来说,一位牧师所写的《上帝之死》是那些想直面宗教与当代生活有何关系这一问题的人们的集体。汤姆·沃夫牧师认为,他们不仅仅在一起,他们还为自己建立起一整个小社会。

到1972年总统选举季时,将有2600万年轻人成长为有投票权的公民,专家们提到了这一新的未知因素。在佩斯利的“贫民窟”,如海特黑什伯里区、纽约的东区和芝加哥的老城区,青少年创造勇敢的新世界。新的地下出版商的第一次集会宣言,表明他们的意图是希望通过图书警告“文明世界面临崩溃的危险”。

右翼也兴师动众。游行中的老兵们举着“和平越南”的条幅,他们许多人穿着制服。当他们经过时,反对者给予他们充满敬意的沉默。

这次游行直到午夜才在联合国广场结束。有人说参加的人数有12500,有的说是400000。不论是多少,这次游行证实了《读者文摘》先前的观点:新左翼的人数非常少——也许是5000,另外还有5000人在犹豫要不要加入。斯托克利·卡米高把迪恩叫作傻瓜,把林登·约翰逊叫作小丑。当金讲话时,一阵阵冷风随着他的呼吸结成了霜:让我们挽救我们国家的荣誉!停止轰炸!让我们救助美国和越南人的生命,停止轰炸!让我们向和平迈出一小步,停止轰炸!

让我们的声音响彻大地,告诉人们美国人不是自负的征服者,停止轰炸!

人们开始思考:我们可以终止这场战争。

5月,外战老兵举行了一次支持战争的游行。他们预计会有150000人参加,但实际只来了7850人。两星期后在第五大道的“支持我们在越南的孩子”游行人数要多一些,因为这次游行是秘密组织的,白宫并不知情。

这些游行者也烧掉了国旗,并且向访美的法国代表团投掷鸡蛋。队伍中的孩子们穿着军装,拿着塑料仿真枪。一队由阿比·霍夫曼领头的嬉皮士紧随着童子军。他们被弗拉特布什保守党俱乐部的人攻击了,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了朋友,以免他被踢到。

现在认为战争有利的美国人只有不到40%。但是从11月到3月间,支持“完全的军事胜利”的人从31%上升到43%。大家都认为我们会轻易取得胜利,只有《读者文摘》说“我们的政府还没有批准”。如果一个妇女在牙医休息室读到这句话,她一定会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确信地轻咳一声。但如果她不巧看的是《妇女家庭报》的话,她可能会看到如下内容:在我去西贡前,我听说凝固汽油弹会烧掉人的肌肉,我认为那是胡扯,因为烤肉时,肥肉会被烧化但是肌肉部分还是存在。当我来到那里,看到那些被凝固汽油弹烧死的孩子,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会让你思考,哪一方才是对的。”一个在午休时间参加游行的门卫说。

这个团体正处于矛盾中。《时代周刊》采用了一个退休记者的研究,他仔细看过照片,认为新闻报道将游行人数夸大了一到两倍。乔治·华莱士在母亲节参加了ABC的电视节目,他承诺:“我要把某些专家的胡子扯下来。”《芝加哥论坛报》则说,当每天都有美国士兵在越南战场上死去,在繁忙街道上阻碍了交通的示威非常有可能引起暴力冲突,而这都是示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