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波见卢邦在这样危急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来搭救自己,一时非常感慨,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时从祭祀台的方向隐约传来了几声音嘶喊,接着便是一片嘈杂的声音。
净尘表情沉重了起来,他四下看了看,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对旋波说:“公主,请随我来!”
旋波见净尘满脸的坚定,心中料定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于是赶紧跟在他后面,往藏经阁的深处走去。
净尘带着旋波与卢邦走了穿过了一排一排摆放经卷的松木书架,最后来到了墙边的一道不起眼的铜门跟前。
铜门上横着一把虎头锁,虽然锈绩斑斑,但个头却是很大,看样子若没钥匙,想打开它并不容易。
净尘恭身而立,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起势的动作,接着他开始在体内运行起内力。旋波就觉得平地里腾起一阵急风将她的头发吹拂了起来。净尘的缁衣在也如风扇一样,向四面张开。
旋波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心里极为震惊,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净尘双手捏住铜门上的大锁,指尖一用力,就听到有“嘎嘎嗒嗒”的声音传来,那锁便如软泥一样变了形。净尘往外一拽,锁就稀里哗啦地碎成了好几块。
早听说净尘的内力惊人,父皇被鲨齿蝠咬到的时候,全洛阳城只传了净尘入宫,日夜陪在父皇身旁,并借他的内力疗伤。
后来父皇能够伤愈,安然无恙,净尘实在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旋波不禁在心底对净尘刮目相看:“从崇善寺发生异状以来,他一直都没有慌张。清晰地知道,在这种混乱的时候首先要确保的就是我的安危。只有保证我不落入歹人之手,才能阻止歹人的阴谋得逞,他们才不能掀起风浪。”
这时,净尘一把推开了铜门,示意旋波快点进去。旋波进了铜门,发现这是一个椭圆形的房间,屋里空无一物,屋里有两个同样是椭圆形的雕花窗户,透进来点点光亮。
中原的房子极少盖成椭圆的,而且从窗子上雕刻着缠枝莲与绵羊的图案,这更是中原工匠从不涉及的题材,可见这个房间是异域能工巧匠制作的。
净尘见旋波一脸的疑惑,就告诉她说:“这是百年前崇善寺主持从吐火罗迎来佛舍利时,用来安放佛舍利的镏金铜宫。后来佛舍利入寺之后被安置在寺中的宝塔之下,这座铜宫就此空了下来。”
“由于这座铜宫作用尊贵,一直以来都被崇善寺历代主持安放在隐蔽的地方,少有人知。我也是接任主持之后,查看寺中的密卷才知道的。”
“所以说,公主您呆在这里,应是非常安全。刚才的动静,您也听到了,大概是歹人与侍卫们之间的互相威摄被打破,现在双方进入了混战。”
“今天参加祭祀大典的朝廷官员居多,还有不少虔诚的信众也来观礼。那些歹人您刚才也看到了,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下手狠辣,就算是自己人一但言语不合也要置对方于死地。”
“今天他们的事情败露,为了活命,也为了泄愤,他们一定会大肆杀戮,皇家侍卫的人数不占优,双方交起手来,怕是没有余力去保护手无寸铁的百姓。”
“我作为崇善寺的主持,当然首先要保证公主的安全,现在您身处这座铜宫中,性命无忧。所以贫僧恳请公主同意贫僧到前面支援皇家侍卫,保护到场的信众。”
旋波听了大为动容,马上说:“大师多虑了,保护无辜的百姓本就是大齐皇室的职责。我作为长公主怎会阻拦,大师你快去吧,只要大师你平平安安就好。”
净尘听罢也不多言,转身快速离去。
他这一走,旋波只觉得铜宫里瞬间温度降低了不少,她又开始战战兢兢地担心起来。这时,外面的天气忽然变得乌云密布,极为阴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半天没有说话的卢邦瞅着公主脸色有些苍白,总是不安地看着铜雕花的窗子,知道她心里害怕。于是他便走到旋波跟前说:“公主,您不必担心了。净尘主持的武功出神入化,您看看他刚才捏那个大锁就像是捏一个发糕一样,那得多大的手劲呀。一般人十个八个也难到他跟前。”
旋波点了点头说:“可是了。今天遇到这样大的变故,若不是有他在身旁,只怕刚才被割开喉咙,钉在大树上的人就是我了。”
卢邦并没有见到中年僧人惨死的情景。但听旋波这么一说,他也能猜想到今天来到寺院里的这帮人心狠手黑,绝非善类。
就在这时,窗外“哗啦啦”一声炸雷响起,震耳欲聋。旋波被这声雷吓了一跳,回头去看窗外的当口,天空又接连劈下了几道闪电,把半边天空都照得如同白昼。
旋波有些不安地看着外面,喃喃自语说:“从没听过这么向的雷声,从没看到过天空劈成两半的闪电。今天这个天气,怎么看都有点反常呢……”
她话音还没落,外面忽然平地卷起了一阵狂风。虽然隔着窗子,但大风透过窗上的缝隙扑在旋波的脸上,还是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忙用袖子掩住口鼻说:“好大的威风,好大的阵仗,这是个什么招术?还能在平地里引出这么大的一股狂风。”
说到这,旋波忧心仲仲地看着窗外,窗外连着亮起了几道闪电,接着就有震得耳膜生疼的雷声传来。
“这样的天气,怎么看来都有些古怪,像是一种不好的预兆……”旋波的脸被闪电照得忽明忽暗,她不无担忧地说。
卢邦知道,此时的公主是最为脆弱的。本来这些歹人到处破坏,为的就是逼公主现身,公主就算呆在这铜宫里,也还是会感到处处惊心。
于是他对旋波说:“请公主不要挂怀,天象之事,岂是我等凡人能左右的事?无论外面的外面的天气如何变化多端,总有放晴的那一刻,不是吗?”
旋波看了他一眼道:“平时以为你只会画画,今天才知你还是个宽人心思的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