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主帅,益国大将又在营外叫阵!”一连三天,每天这个时候,探马都会来通报一样的消息。
赵元听罢,面沉似水,拿出令牌说:“沈照前去迎战,切记,如果敌军败走,不可追赶,速速返回!”
“是!”沈照得令后,阔步走出了大帐。
虽然知道这只是益国的诱敌之计,但是不得不承认,赵元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能一次性击垮韩国、益国与鲁国的联军。
这其中有一个很大原因是本来中立的鲁国忽然倒戈,让赵元措手不及。
赵元自问对于鲁国还是手下留情的,知道商贾富户逃到鲁国后,并没有下令进攻鲁国,而仅是派兵包围而已。
没想到,鲁国国君却在这个时候见财起意,想把躲避在本国的这些富人手中的黄金全部归为己有,因而投靠了益国、韩国,与大齐兵戎相见。
这虽然是自不量力之举,但却实实在在给赵元带来了麻烦。
重喜城加上周围的丘陵,已是易守难攻,更何况大齐军队还要经过绵延数里,神秘莫测的沼泽地带,这些地势加起来,就是一个完美的包围圈,这还没算里面十几万的兵将。
大齐军队作战能力强,装备领先,此次出征平南以来势如破竹,锐气难挡,可偏偏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重喜城外,不得不徘徊于此地。
带兵多年,赵元最看重的便是兵贵神速,尤其对于远途而来的一方,更是不能停留。一停则势气弱,再停则军力竭,长停必迎惨败。
然而如今破敌没有良方,益国天天派了人在营门口叫骂,交战之后便想引大齐军队入陷井,可见他们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赵元看着帐中站立的文武百官,问道:“各位爱卿可有破敌良方?”
孙奋最先出列道:“当前我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不如带兵包围重喜城,驾云梯强攻,密集地打压他们几天,益国总会吃不消的。”
听了他的话,赵元不置可否。
方台炎出列道:“如今,韩国、益国与鲁国结成联盟,又以益国为盟主,一切战术以益国为中心设计。我军不如剑走偏锋,偏不攻重喜城,先从其他两国下手。”
他的话,让赵元很感兴趣。赵元把眼睛眯了起来,似在想着什么。
这时,扶越在旁边说道:“陛下,上次我军与韩国军队交手时,发现韩国军队士兵衣服上缝有类似咒符的东西。”
“这几日儿臣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才知不久之前,韩国候从东海蓬莱仙山上请来了几位道长,听说他们道力深厚,来这里专门为韩国候炼制丹药。因与我国交战,韩国候命就这些道长写了保平安的咒符,缝到每个士兵身上。”
赵元知道,扶越是想告诉他,三国结盟虽然看似亲密无间,但绝非铁板一块。若想破三国的包围圈,就要先破三国的信任与依赖。
益国的杜家一脉,在境内大量修建寺庙,乃是南方几大柱国中的佛教圣地,每年盂兰盆节,南方诸国信佛的百姓都不远几百里涌入益国的各大寺庙烧香拜佛,场面极为壮观。
而今看来,邻国韩国却是举国尊崇道教,两国信奉不同,难道真的就毫无芥蒂吗?
要知道,集中兵力,分而制之,才是破此困局的关键。
这时,扶越又说:“儿臣已派细作进入韩国,这些人发回情报说,如今的韩国候整日沉溺在得道升天,羽化成仙的幻想里,不理政事,从不回后宫,连王子都已一年没见到父亲了。”
“韩国后宫被一个叫何运机的宦官把持,此人操控王子,欺压王后,到处安插自己亲信,整个韩国宫廷已是乌烟瘴气,一团混乱。”
“若不是朝中有几员骁勇的老将手握兵权,还忠心耿耿的话,只怕韩国早就没落了,哪有能力与我大齐对抗!”
赵元听罢,心里暗暗松一口气:“既已找到了命门,那就对症下药,只要击垮了韩国,那么三国联盟分崩离析近在眼前了。”
韩国的王宫——还湖宫是南疆中最为华美的建筑,没有之一。
由于是最重要的生丝出产地,历年该国都是丝绸商人的朝拜圣地,他们背着大袋的金银来这里,求着韩国卖丝给自己。天下华服尽出于此,那国王的宫殿自然也不能没有格调。
用最细丝织成后,再染上十八种颜色的落花流水毯铺满了整个还湖宫的大殿与走廊。宫中的帷幔用的都是韩国不向别国出售的垂珠纱,此纱静时如云雾笼罩,被风吹拂起来后,飘动中竟然有如同霜雪坠落般的韵致,让人如同置身于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中一般。
还湖宫总管何运机身着五色的紫鸾翠闪光缎宦官服,头带金丝镶红蓝宝石冠,腰束紫玉带,扬着头走在正殿旁的回廊中。
宫中的太监宫女见到他走来,远远的全都跪了下了,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阵孩子的哭声隐隐约约传来,何运机眼角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
转身进了王子的寝宫,他看见黄花梨木床上,脸色苍白的王后抱着四岁半的王子严横,细声细气地说着什么。可是严横根本不听,小手捶着床,哇哇哭个不停。
母子两人听到门口有声音,都抬起了头,看到何运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王后不由得把脸转了过去,把严横抱紧了些,严横的哭声也渐小了。
“王后,您这身子本来就弱,老到殿下这里来作什么?”何运机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镶银扶手的檀木罗汉椅上,没好气地说。
王后本来就白如纸的脸上,细细地渗出了一层汗:“本宫只是想念王子,他还小……”
“想念?想念就是来逼他读书,惹他哭吗?”
“他都四岁了,还不认识几个字,怎能不催他读书?”
“王后,王子认不认字,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这些臣子认得就行了。他只要下旨,我们照办就成了,您何必逼他?看看他每回一见您,就哭得如此伤心,跟小鸡见着黄鼠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