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中秋节宴会过后,允央就累倒了,每天都没有精神,让杨左院判过来诊过脉,说是劳累所致,并无大碍,赵元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允央卧床休息的这几天,赵元处理了行多事情,首先就是接受了魏国的示好,将南疆的几座城池收了回来。为了表达大齐与魏国交好的态度,赵元还封了魏国国君爵位,连带着甘先生也受了封赏。
甘先生代表魏国国君接受了封赏,并且再次进宫致谢,来专门带了一份礼物给正在孕中的允央。
本来这件事情从旁人的眼睛来看,甘先生做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毕竟贞妃是皇上心口上的人,给她送礼就是在讨赵元的欢心。
可是赵元见到甘先生的举动,脸上却不见一丝笑意,甚至带上了一些寒霜。
“朕的妃嫔不劳魏国人担心。”赵元带着不满地说。
刘福全在一旁,都感到有些诧异,皇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肚鸡肠了?再说这只是国与国之间的礼尚往来,并不是私人行为,怎么皇上会反感至此?
倒是甘先生的态度举重若轻,根本不以为意,回答也颇为正式坦荡。这才让这一尴尬的局面得以扭转。
接见过甘先生后,赵元心情很不好,也不骑马,沉着脸往长信宫走。
刘福全不敢多言,加快了脚步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赵元忽然停一下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朕刚才是不是动气了?”
刘福全一愣,揣测着皇上说的可能是刚才接见甘先生的事,于是他马上安慰道:“皇上,老奴在旁听着,只觉得皇上言行得体,颇有大国风范,并无让人错愕之处。”
赵元斜睨了他一眼:“你在朕身边这些年了,怎么还来这些虚招子。刚才什么情况,朕心里最清楚。”
刘福全脸上很窘迫,嘴唇嘟囔着:“皇上,老奴……”
还没等他说什么,赵元就转身继续往前走,并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朕就是动了气!也不知为了什么,朕只要一见了这个甘先生,就看他一百个不顺眼,奸诈油滑,獐头鼠目!朕就是想要心平气和都不能够!”
刘福全心里暗暗道:“甘先生举止得体,身形高大,还戴着面具,怎么能看了来獐头鼠目呢?”
可是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随着附和道:“这个甘先生是魏国的重臣,可是却不在魏国担任一官半职,只让人称他为先生,举止实在是怪异的很。”
赵元嘴里哼了一声:“这些江湖中的隐士,都喜欢做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之事,不担任官职,好像就显得清高一样,其实做的事和有官职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就是装!”
说完这些,赵元好像还不解气,又加了一句:“上殿拜见朕还带个面具,故作高深的样子真让人作呕!朕纵横沙场几十年,什么没有见过,多惨的样子放在面前,朕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偏偏这个家伙要把脸挡起来!”
刘福全服侍赵元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一个人让皇上这么看不顺眼过。他只能理解为,皇上对魏国的反感已到了一定程度,两国之间,或早或晚都将有一战。
发了一通牢骚之后,赵元觉得郁积在胸口的闷气散了不少,脚步也轻快起来。
就在快到长信宫的时候,眼尖的刘福全发现前面天街的拐角处,跪着一个人。
“皇上,您看!”刘福全提醒道。
赵元其实也发现了前面的人,他有些不耐烦地说:“越来越没规矩了,有什么事不能按规定禀报吗?为什么要作这种举动!”
走到跟前,才发现跪着人竟然是悬榔府掌事。
“皇上,老奴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悬榔府掌事道。
赵元眉头一皱,心里已经猜到了是谁出了状况。可是他并不能置之不理,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于是便耐下性子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悬榔府掌事为难地说:“皇后娘娘自入了悬榔府以后就拒绝吃东西。不但如此,还口口声声说要见皇上。老奴怎敢答应这样的要求,所以皇后娘娘就轻生几次,当然每一次都被看管她的吏卒给救了下来。最后,皇后娘娘咬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让老奴呈给皇上。老奴怕皇后娘娘真的出什么事,所以只能斗胆前来请求皇上。”
赵元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神情,以皇后的脾气,出了这样的事,她不哭不闹,不折腾个鸡犬不宁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只是这样的要求赵元却不能答应。
“你回去告诉皇后,她的事情并没有完。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了。以往她再怎么荒唐,都还是后宫里的事,可是现在她竟然出卖大齐的国土换取后宫争风吃醋的胜利。这样的女人,一点责任心与羞耻感都没有,格局境界连大齐普村妇都比不上,朕若是见了她,岂不是自降身份?”赵元说这话时平淡无温,距人于千里之外。
悬榔府掌事,愣了一下,低头道:“皇上教训的是,老奴身为悬榔府的掌事,没有考虑这么周全,实是老奴的失误。”
他不敢再提皇后的事情,毕竟皇上的态度在明显不过了。皇上已经不把悬榔府里的那个女人当成是皇后,而只是看做一个偷窃大齐国土的罪人。这件事本质上不是皇上的私事,已经关系到大齐的领土疆域,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余地可以妥协,那么皇后也就没有任何可能会被赦免。
正当悬榔府掌事准备退下时,赵元却叫住了他:“皇后的信。”
赵元的提醒让悬榔府掌事如梦初醒,他忙哆哆索索地从怀里取出来一封信,双手呈给皇上。
赵元眼光中有些厌恶地扫了一眼这封信,然后看了刘福全一眼。
刘福全马上明白过来,走到悬榔府掌事面前,把这封信接了过来:“皇上还有事,这封信就交给老奴,老奴代为保管吧。”
按说,皇后给皇上的信刘福全没有权利拿着,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悬榔府掌事也不敢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就很听话话地把信交给了刘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