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件事的名堂在哪呢?许坏也不是傻子,他只要稍微想想自己为什么来到武神宫,肖家又为什么找上了他…云尧天又为什么不太愿意让他掺上一脚…这个名堂就呼之欲出了。
武神宫前任宫主已经去世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武神宫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四大神将特意选择在十月二十日庆宫节这一天,做出各选一支队伍,还是由年轻人组成的,去对付戕人组织的决定,这里面的寓意不言自明。
那就是四大神将都有意从这四支队伍里头,选出下一任武神宫宫主。对付或者诛杀戕人组织成员,就是未来武神宫宫主上位的战绩。
只是许坏有一点还有些想不通。
按照老麒麟神将所言,现在武神宫大部分权利都在云尧天手中,他又有觊觎宝座的野心,为什么要让其他三位神将也组织队伍,他就不怕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起码别人也是有机会的,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不是吗?
许坏因为思索有些分神。
这时,云尧天一边起身一边笑道:“既然许神将也有这份心,愿为武神宫劳累分忧,我个人表示十分支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可好?”
肖古城自然是没有意见,这事本来就是他首先要提出来的,最怕就是云尧天不答应。现在云尧天都答应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五大神将,有三位神将同意。水绝峰与南萱陵就是再傻,也不会出来做这个坏人,就为表示一下姿态,平白让人恨自己。
于是,这件事很愉快地通过了。
云尧天再次笑道:“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许神将,你组织队伍需要人,自己去挑吧,我就不掺和了。但是有一点,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助尽管跟我们几个说。”
“没问题没问题,那就先谢过云老哥了。”
“那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许神将就不必送了…”
云尧天走,水绝峰也告辞,南萱陵也没多留下的意思。反倒是南萱陵后面那位蒙面姑娘,临走前颇有点惊讶地看了许坏一眼,但是没出声,也默默地走了。
大厅里,就剩下许坏与肖家人。
肖古城没走显然是有话要与许坏说,但他却没立即说,先吩咐座下亲卫以及肖诗雨离开。直到只剩下他俩,肖古城才叹口气道:“许坏,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麒麟神将的传承者,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许坏嘿嘿一笑,“不久。老肖呀,咱俩现在可是平起平坐了,想想还真有意思。”
肖古城一怔,沉声道:“许坏,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你已经看到了,云尧天已经出招了,他已经忍不住了。这件事要是再不采取行动,恐怕后悔就晚了。”
“为什么?”许坏并不惊慌,反而道:“说实话我并没从云尧天身上感觉到多大的野心。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这件事,难道说你自己就没有那个心思吗?武神宫宫主已经去世二十年了,宫主位置空缺了二十年,面对近在咫尺的权利诱惑,恐怕不止是一个云尧天会抵挡不住吧?”
肖古城面色一变,眼神陡然变得极为锐利。他不会听不懂许坏的话,许坏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不信任。这是肖古城最害怕的,却结结实实地发生了。
而许坏所说,又确实存在着道理。
武神宫宫主宝座,已经空缺了二十年了。这长达二十年且近在咫尺的权力诱惑,又岂是那么容易抵挡的?扪心自问,这二十年来有多少个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他陷入天人交战之间?
恐怕不止是他,水绝峰、南萱陵也一样如此吧,甚至是他们这些人的后辈…
许坏的眼神始终不离肖古城,神情变化全在他眼帘之间,他并不就此放过肖古城,继续道:“没话可说了吧,宝座只有一个,要么天下共尊,要么群雄逐之。这是不变的定律,人心自古如此,放之四海皆准,人之常情,即便承认了,也没什么好丢脸。”
肖古城脸色一变再变,面对许坏那犀利的眼神,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好骗的青年。许坏对于给人心把脉的火候,远超许坏真实年纪该有的。
回想起他所知道的许坏年少时的经历,他多多少少明白了什么。有些事并非许坏天生的,却是他独有的。或许,这是神出鬼没的老麒麟神将突然选择了许坏的原因吧。
想起老麒麟神将,肖古城心中也不由再起一丝心悸。这绝对是个真正难以把握的超级人物。如果说整个武神宫有一个人可以让云尧天真正产生忌讳,那非麒麟神将莫属了。
这一老一少两代麒麟神将,都不好糊弄呀。
肖古城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是动心过。甚至为此受尽折磨,无数次天人交战。可我却敢拍着胸膛对你说,我肖古城能够战胜贪恋,做到问心无愧。”
许坏反倒笑了,“这话我倒是相信,现在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对那个宝座已经失去了兴趣。但是,你还是有许多事情没告诉我。”
肖古城惊讶了,许坏能从他的眼神判断他?
这…这也太那个了吧?
面对许坏的笑容,肖古城居然有些心慌。
事实上,许坏装神弄鬼了。他哪能从肖古城的眼神判断什么?这么说纯粹是因为相信麒麟神将。早在麒麟神将与他接触时,就已经简单地说了武神宫的形势,麒麟神将虽没明说让他到武神宫来诛杀云尧天,但话里话外也都不认同云尧天。甚至有些反感。
如果非得让许坏选择一个信任对象,许坏宁愿相信老麒麟神将。这老家伙给他的信任感才比较强。
只是这些事,肖古城并不知道,许坏也不愿意讲。许坏全仗着老麒麟神将在背后挺着,说多了关于老麒麟神将的事,这不是自己给自己降低安全感吗?
“没错,我是骗了你。”肖古城承认道。
许坏耸了耸肩,并没暴跳如雷。他的定力让肖古城非常吃惊。
肖古城道:“大约是十七年前吧,那是上一任宫主去世后的第三年,我忽然从云尧天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野心,相信当时水绝峰的父亲当时的玄武神将,以及南萱陵都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时候我们自己也是处于不能自已的状态,于是不约而同地堤防对方。”
“但是渐渐的。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水绝峰的父亲去世了,水绝峰继任玄武神将,我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到野心。于是我开始自省,为什么我还不如一个晚辈,自省得多了,也就看开了,逐渐战胜了贪念。”
“南萱陵的情况跟我差不多…也是日渐失去野心。但云尧天的野心却一天比一天强…一直到两年前。”
“两年前?”许坏敏感地皱起了眉头。
肖古城看了他一眼,“对,说起来真的令人难以置信。十七年前,云尧天几乎是一夜之间让我们同时感觉到了野心,两年前他同样是一夜之间让我们发现他的野心消失了。”
许坏觉得有些好笑,“老肖,你是在拿我开涮吗?你想告诉我们你们几个老家伙的心灵蜕变,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天人交战,最后有变得纯粹,又变得风高亮节了是吗?”
“你别损我,都是凡人一个。你小子要早出生几十年,指不定你更疯狂。我早看出来了,你小子骨子里并不安分。你要么不做,要么做了肯定惊天动地。”
许坏撇撇嘴,表示不服。肖古城却不与他争论。沉声道:“我当时特别怀疑,心想云尧天十几年丝毫不减弱的野心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了呢?于是,我暗中留意,再加上水绝峰、南萱陵的留意,我们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云尧天的野心不是消失了,是转移了。”
“转移了?”许坏本来想笑,但马上就领会了云尧天的意思,于是他笑不出来了,“你是说云尧天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后辈身上了?”
“不错!起先我们还不确定,云尧天到底把希望寄托在哪个人身上,因为他的后辈子孙都特别的出色,直到这一次庆宫节,他主动提出各神将组件一支队伍,对付戕人组织时我才确定,他是将希望寄托在了云吹崖身上!”
“这有什么问题吗?这云吹崖又是谁…”
“云吹崖是云尧天大曾孙,今年四十岁,正是这次云尧天组建的队伍的统领。此人天生奇才,有勇有谋,性格沉稳老道,极具云尧天少年时的风采,可以说是个缩影。”
许坏莫名道:“既然此人天生奇才,有勇有谋,又性格沉稳老道,那的确是做宫主的好人选,就干脆让他做呗…反正宫主位置二十年空缺,也的确该有人出来做主了。”
肖古城脸色巨变,坚决道:“绝对不行!宫主是谁都可以,绝对不能是他。”
许坏失笑道:“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反对而反对,因为他是云尧天的曾孙?”
“当然不是!”肖古城沉声道:“此人心思之可怕,你万万想象不到。这人志存高远,不仅仅是武神宫宫主,他还想要外间那张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