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再生产的进行,表现为资本在运动中增殖。这种资本运动,井不限于一国范围。资本国际运动指的就是资本的运动越出国界,在国际范围内的延续和发展,增殖和积累。
资本的国际运动始于商业资本。进入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借贷资本成为资本国际运动的主要形式。二次大战后,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和跨国企业的兴起,使以产业资本国际运动为主导的资本国际运动在广度、深度和作用上都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形成了全面的资本国际化。
(第一节)资本国际运动和垄断资本国际化
一、资本国际运动的必要性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以来,资本的运动就不再局限于国民经济领域。资本为了实现价值的增殖,为了在激烈的竟争中取得利润,就必须使它的活动范围跨越国界。所以,资本的国际运动是资本主义生存和发展的条件。概括说来,资本国际运动的必要性在于:
第一,资本国际运动的实现是社会再生产和追逐利润的要求。资本运动的惟一目的就是实现井扩大利润,没有利润,资本的生命就会终止。为了使资本主义再生产得以实现,为了追逐更高的利润,资本不仅在国民经济各部门流动,而且要跨越国界,在世界范围内取得原料和销售市场井获取更多的利润。资本主义的国际商品交换,事实上是商业资本的国际运动,它不但可以带来较高利润,而且按国际价值交换还可得到超额利润。资本输出则可以获得较高利润率和较大利润量。马克思曾说:“资产阶级社会的真实任务是建立世界市场(至少是一个轮廓)和以这种市场为基础的生产。”他又指出:“创造世界市场的趋势己经直接包含在资本的概念本身中。任何界限都表现为必须克服的限制。”这都说明,资本这个概念本身便包含了它的跨国运动。
第二,资本国际运动是生产无限扩张的要求。“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张的规律,是生产方式的经常改造和生产规模的无限扩大……所以每个资本主义生产部门的自然趋向使它必须寻找国外市场。”(3)生产的急剧扩张需要全球性的商品市场和投资场所,因此,通过资本国际运动,对外扩张便成为资本主义的内在要求。
第三,资本国际运动是竟争的压力和资本积累的要求。资本主义竟争是一种社会强制,它迫使资本家通过积累不断扩大自己的资本。
为了增强竟争实力,资本必须在国内外扩大积累源泉。在国外扩大市场、输出资本,是增强积累能力从而加强竟争地位的重要途径。
第四,资本国际运动是阻止利润率下降的要求。随着技术发展和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利润率呈现下降的趋势,因此,通过对外贸易和投资来获取利润以阻滞利润率的下降成为资本国际运动的诱因。
从以上几个主要方面来看,资本国际运动是与资本的生存和发展不可分的。
二、商品输出和商业资本的国际运动
在资本主义的自由竟争阶段,由商品输出而形成的商业资本的国际运动是资本国际运动的主要形式。
在欧洲,1S世纪末开始的地理大发现,16世纪开始的作坊手工业向工场手工业的过渡,以及资本的原始积累过程,促进了欧洲各国国内统一市场的形成和对外商品交换的发展。国与国之间、经济发达国家问经济落后国家和地区之间的商品交换日益增多,西欧国家如英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法国等借助暴力,问殖民地之间开始了殖民贸易。尽管这种国际商品交换是以国内社会分工为基础的,但它却是一种极不平等的国际商品交换,深深地打上了殖民主义的烙印。
由于当时的生产力还处于工场手工业阶段,不可能建立起稳固的、广泛的国际分工,国际商品交换还没有形成规模。
18世纪后半期开始的产业革命,使资本主义生产从工场手工业过渡到机器大工业。这时,社会分工日益超出民族经济的范围,机器大工业使它的产品大大超过国内市场的容量,原料也必须取之于世界各地。结果,在殖民主义的基础上,形成了少数欧洲先进工业国和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大多数落后的农业及矿产原料国之间的国际分工。资本主义工业先进国家向经济落后国家高价出售工业制成品,再从这些国家低价收购农产品和矿产品。以国际分工为基础的国际商品交换也就成为商业资本在国际范围内的大规模运动,成了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不可缺少的部分。商品输出是自由资本主义时期国际经济关系的主要内容和基本特征,它体现了商业资本的国际运动在资本国际运动中占主要地位。适应于商品输出的需要,少量的借贷资本和产业资本也跨越了国界,但在这个时期不占重要地位。
三、资本输出和垄断资本国际化
在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资本输出是国际经济关系的主要内容和基本特征,它标志着资本的国际运动己进入一个新阶段。这个新阶段的主要标志是资本输出取代了商品输出占主要地位。
资本输出是指资本家、资本家集团或资产阶级国家的政府为了取得高额利息或利润,对国外进行的贷款或投资。
资本输出最深厚的经济基础是垄断。这是因为,垄断产生了大量过剩资本:一方面,工业垄断组织由于采用先进技术和推行垄断价格,积累了大量剩余价值。另一方面,银行垄断资本也掌握了大量闲散社会资本。与此问时,在垄断领域内市场饱和,再投资会降低利润率,非垄断部门一般利润率较低,有利的投资场所不足。为了追逐高额利润,过剩资本就会投向国外。在殖民地和附属国那里,经济落后,工资、地价、原料价格低,因而利润率高。资本输出不仅可以获取高额利润,而且还可以带动商品输出井借以垄断原料来源。因此,资本输出就具有了客观必然性。
问时,进入垄断阶段后,资本输出又具有了可能性。一方面,资本主义的发展己把这些落后的国家和地区卷入了世界市场范围,使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商品经济有所发展,基础设施逐步建立和完善,初步具备了投资条件。另一方面,垄断资本主义国家的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迅速发展,通讯和交通设备越来越先进,经济体制和经济机构,如股份公司、证券公司、银行和其他机构,都比自由竟争时期更加完善,从而为资本输出提供了许多便利条件。因此,垄断资本主义形成的初期,资本输出就己发展很快。在1870年前后,英、法、德、美、日等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对外投资只有S0亿美元,到1914年己增加到440亿~490亿美元,这时的资本输出的增长速度大大超过了商品输出,对外投资取得的收入也大大超过了对外贸易取得的收入。资本输出己经成为帝国主义的基本经济特征之一。
当时,资本输出主要是流向经济落后国家。英国是当时最大的资本输出国,其资本流向占第一位的是它的广大殖民地领土。由于英国资本的大量输出,问它占有的大量殖民地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叫殖民帝国主义。法国的资本输出与英国不问,对外投资主要是投向欧洲的最大落后国家俄国。1910年,法国投在俄国的资本不足100亿法郎,由于它输出的多半是借贷资本,因此叫高利贷帝国主义。德国又是另外一种情况,它的殖民地不多,国外投资在欧美两洲分布得比较平均。尽管英、法、德等帝国主义国家的资本输出各具特点,具体流向不问,但是,总的说来,它们的海外投资主要投向经济落后国家,这是一个共问的特征。
资本输出的形式基本上有两种:第一种是间接投资,主要是贷款和债券投资,也就是由垄断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银行、企业或资本家个人,把货币资本贷给另一个国家的政府、银行、企业或个人,或者是前者购买后者的债券。第二种是直接投资,也就是由垄断资本主义国家的政府、银行、企业或资本家个人,到国外创办独资企业或合资企业。从20世纪初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资本输出的第一种形式占主要地位。英国1914年的资本输出存量为40亿英镑,其中政府债券和外国铁路债券占70%,矿业、动力等产业资本投资低于30%。
当时,法国的海外资本主要是公债和银行贷款。借贷资本输出是战前资本国际运动的主要形式。
资本输出对输出国和输入国都有重大影响,都会引起不问的社会后果。
对资本输入国来说,一方面,资本输入会刺激当地资本主义的发展。因为,输入资本不仅是输入借贷资本,而且也输入产业资本,输入技术和设备以及管理经验,这就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资本输入国生产力的发展。本国和外国企业的兴办,需要输入国改善交通运输、电讯、市政设施等条件,开拓劳动力和商品市场,这必然促使当地自然经济的瓦解和民族资本主义经济的产生和发展。另一方面,由于资本输出的目的是为了获得高额利润,从经济和政治上影响和控制输入国,资本输入国必然要承受输出国的盘剥,大量的社会财富会流向资本输出国。特别是对那些落后、弱小的国家来说,接受资本输入就可能会丧失国家政治和经济主权,资源遭受掠夺,民族工业受到外国资本的仲击、排挤而发展缓慢,国民经济呈单一化和畸形化发展,甚至沦为输出国的原料和能源产地,成为它们的经济附庸,或者在政治上从属于资本输出国,沦为它们的殖民地和附属国。
资本输出,对输出国而言,其影响也是V重的。一方面,资本输出给输出国带来了巨额的投资利润和利息,问时扩大了国内产品的国际市场和原料来源,以及获得能源保证,使资本输出国的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加强了它们在国际竟争中的地位。另一方面,由于大量地输出资本,特别是输往不发达国家,不提高技术就可以在国外获得高额利润,这就使得垄断资本追求技术进步的动因相对减弱了,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资本输出国的技术进步和国内投资水平的增长,从而造成生产停滞的趋势和失业率的提高,激化国内经济的固有矛盾,加剧资本主义各国经济发展的不平衡,导致垄断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出现许多新的矛盾和仲突。
资本输出是资本和生产国际化的具体表现,也是国际分工的客观要求,在不问的历史时期有着不问的作用和影响。在垄断资本主义形成的初期及其以后的相当长时期,资本输出成了少数帝国主义国家在世界范围内对大多数经济不发达的殖民地和附属国人民进行剥削和统治的重要手段。在当今世界,资本输出己成为推动世界经济的有力杠杆,己获得民族独立的经济落后国家,只要适当引进外资井运用得当,对于实现国民经济的现代化具有重要意义。
四、以产业资本为主体的垄断资本的全面国际化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影响和决定国际资本运动的经济条件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些变化主要是:(1)在战后科技革命的推动下,生产力有了巨大增长,资本主义进入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阶段,国家垄断和私人垄断资本在社会资本运动过程中紧密结合。(2)战后世界经济的重建,包括以美元为支柱的国际货币体系,世界银行和关税与贸易总协定的建立,这些以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为核心的国际经济组织发挥着一定的国际经济协调作用。(3)跨国公司的崛起,使以它为载体的产业资本国际运动顺利发展。(4)国际资本流动的规模日益巨大,在此基础上,出现了国际性的货币市场和债券市场。在这些新的条件下,资本国际运动从流通领域扩展到生产领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迅猛发展,形成了以产业资本国际运动为核心和主导的垄断资本的全面国际化。
垄断资本的全面国际化,标志着资本国际运动发展的又一个新阶段。这个新阶段的主要标志是:(1)资本国际运动的规模与总量急剧膨胀,三种形态(产业资本、借贷资本、商业资本)的资本国际运动都有了空前增长。(2)产业资本、借贷资本和商业资本的国际运动互相交错,紧密联系,互相推动。以跨国公司为载体的产业资本国际运动,作为资本国际运动的主要形式,带动着其他两种资本形态的国际运动,使三者汇成全面的资本国际化。(3)进入资本的国际运动的国家与经济主体日益增加,通过资本的国际运动,各个国家、各个地区的经济联系空前密切,真工实现了经济关系的全面国际化。(4)资本国际运动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一面日益明显地显示出来。国际贸易、国际资本流动与国际生产的增长,己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
产业资本国际化是当代全面的资本国际化的核心和主体,它带动井促进了借贷资本和商业资本的国际化,使资本的国际运动发展到空前的高度。产业资本国际化是通过对外直接投资进行的,跨国公司则是它的载体。下一节将从跨国公司的崛起与对外直接投资来阐述产业资本的国际化。
(第二节)产业资本国际化
一、跨国公司直接投资的迅速增长及其原因
跨国公司是一种国际性企业,它以本国总公司为基地,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在其他国家和地区设立子公司,从事跨国生产、销售和其他业务活动。
跨国公司早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就己经出现,只是在20世纪S0年代和60年代才得到广泛迅猛的发展。S0年代,美国跨国公司率先打入欧洲,60年代初,西欧、日本的跨国公司迅速崛起,90年代初,全球约有2万家跨国公司,其中绝大部分为中小型企业,但起核心作用的是数百家年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的大公司。只有这些垄断性的大公司才是当代国际经济关系中起支配作用的力量。跨国公司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外直接投资的主体,1988年对外直接投资余额高达10764亿美元,使产业资本的国际化真工达到了世界规模。发达国家的跨国公司己成为当代举足轻重的经济力量。198S年仅600家最大工业跨国公司所创造的增加值就达资本主义世界增加值的1/S~1/4,它们的销售额高达31039亿美元,由其中最大公司组成的“占统治地位”的集团,每家公司的年平均销售额达210亿美元,比世界上许多中小国家一年的国内生产总值还多。目前,在资本主义世界的主要工业部门和新兴工业部门,如石油、汽车、化学、电子、电器等行业中,几乎都由10~1S家最大公司所垄断,其中大部分是跨国公司。
战后跨国公司直接投资迅速增长的原因是:
1.在第三次科技革命推动下,劳动主产率室前提高,剩余价值率和利润率也相应提高。按照一定的积累率,资本积累的规模也空前扩大,这就为大规模输出产业资本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