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画馆保安室。
李三从拎了两盒炒粉,一手推开门,瞧见里面在打盹的张中,他叫醒张中,“张哥,起来吃宵夜了。”
张中醒过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几点了?今天这盹打的真沉。”
李三看了看表,“十二点三十分。”
“咦,你才出去半个小时多一点。”张中还以为自己睡了几个小时。
“从这里到外面宵夜摊也就几分钟路程,能用多久。”李三笑了笑,将炒粉放到桌子上。
“说的也是。”张中点点头。
李三拿起炒粉,看了一眼屏幕,有些埋怨道,“这该死的画展,害咱们通宵守在这里,也不知道那几副新画能卖几个钱。”
张中安慰道,“三儿,这艺术的东西咱们粗人可不懂。反正把画看好,完成咱们的任务就是了。”
李三无奈点点头,“也是,谁让咱兄弟倒霉抽到夜班。”他虽是做保安,可胆子小的很。
这两人正是莫金画馆的保安,为了后天要展出的画通宵值班守画。
两人吃完炒粉,正打算喝点啤酒,就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再仔细了,就像是女人高跟鞋打在地板上的声音。
李三是第一次直夜班,他听见这声音,浑身起鸡皮疙瘩,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身子也挨近了张中,“张哥……”
张中留心一听,回头看着屏幕,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屏幕上走廊里一名薄纱红裙女人背对着监视器,在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僵硬的朝展厅走去。她脚上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拖沓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时,李三也看见屏幕里的红衣女人,他吓得瞪大眼睛,这走路的姿势绝非正常人。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屏幕里的女人,“张……张哥,咱们该不会遇上脏东西了吧?”
张中拿起电棒,“说不定是装神弄鬼来偷画。”好歹是当过几年兵的,他才不信什么神神鬼鬼。
李三见张中要出去,他紧跟了上去,“张哥别留下我。”
张中说了句,“怂样。”也没阻止李三跟着他。
两人出了保安室,径直往展厅走去,李三害怕的一直缩在张中后面。
走到长廊时,哪里有什么红衣女人。李三吓得牙齿都哆嗦了,使劲噎了噎口水,才说出话来,“张哥,该不会真是……”他在农村的时候就常听说这种事,想到他刚刚还自己出去买了宵夜,浑身就一阵发毛。
“去展厅看看。”张中不相信会凭空消失。
“不……不了吧……”李三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那你自己回保安室。”张中说道。
“那我还是跟着你。”让他自己回去,他不吓死也怕死。
本来张中没什么可怕的,被李三那么哆嗦哆嗦的靠着他,他心里也有些发毛起来。
走到展厅中时,“啪”一声,整个展厅陷入黑暗。
李三整个人都贴到了张中背上,抖啊抖,话都说不出来。
张中也吓了一跳,还是故作镇定说道,“只是跳闸了。”
忽然,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
张中也吓了一跳,还是故作镇定说道,“只是跳闸了。”他打开了手电筒,四周恢复了一些光亮。
张中循声用手电筒往主画台一照,一张脸,一张恐怖诡异的女人脸。脸部的肌肤密密麻麻的黑斑和裂口,嘴唇上都是血,瞳孔放大充血状态,头发湿湿的滴着血,心口一个大窟窿,她迎着手电筒的灯光,朝张中和李三阴森一笑。
李三惊叫出声,“鬼啊!”
然后扑腾倒地,晕了过去。
张中这下也淡定不了了,看李三倒地了,他在想自己要不要一起倒下去。
就在这时,啪一声,四周恢复了光亮。
张中眼睛一疼,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也倒了下去。
两分钟后,尖叫声响起。
没多久,画馆外面围起了警戒线,媒体堵的水泄不通,因为命案是发生在莫金的画馆。
莫金,当今油画界的鬼才,他的画风多变,让人无法参透他下一次究竟又会有怎样惊人的作品,而后天是他新作索德拉之诱的开展日。
此次案件由西城警区的韩子豪警长负责,他从警车上下来,避开媒体的追问,往画馆里走。探员田天迎了上来报告画馆的情况,“发现死者的是画馆里的资料整理员黄荟,她今天正好加班,她说办公室忽然断电,她就去保安室看,可保安室没有人,她听见展厅其中一名保安的惊叫就往展厅去了。刚走到展厅就发现两名保安倒在地上,展台上一具女人的尸体。”
韩子豪接过口供瞄了一眼,“法医那边怎么说?两个保安醒过来没有?”
“保安才醒过来,糙汉在给他们录口供。”田天停顿了一下,“死亡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到十二点三十之间,死者是名女性,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的证件,报案的资料整理员黄荟认出那女尸是莫金画室的模特。”
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展厅,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看到眼前的景象,韩子豪这个办案多年的老油条也忍不住胃酸翻腾。
展台上,女尸身穿红色吊带薄纱,仰着一个大字形,浑身没有一块肌肤是好的,除了脸。身上像是被凌迟处死一般,密密麻麻割开,肉一块块现起,血流干凝固在了伤口,她的心被挖出来摆放在一边,十个手指也被剁下来,手指上并没有指甲,脖子上绕着一道血痕。女尸的脸上画着鬼妆,一块块的假尸斑,充血的眼球瞪大,嘴角却微微勾起,诡异的笑着。女尸旁边放置一幅画,画上惨死的女人跟展台上的女尸一模一样。
韩子豪扫了一眼四周,“今天李法医没来?”
“李法医回老家了。”田天解答。
“哦。”韩子豪靠近尸体,法医给他报告,“死因是什么?”
“尸体上太多伤口,哪个是致命伤口还要等要等带回去分析。”法医如实回答。
韩子豪不爽的扫了一眼法医,要是李小喵在这里早知道哪里是致命伤口了。
搜证的探员瞧见韩子豪,过来汇报到,“韩哥,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又有人来报,“凶手并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凶器,除了展台这里别的地方都没有异常。”
韩子豪听了,对田天说,“走,找那两保安去。”
韩子豪和田天走进保安室,保安室里的女警看见韩子豪连忙站起身,“韩哥。”
田天热情的跟她打招呼,“糙汉。”
女警瞪了他一眼,转头跟韩子豪汇报情况,“口供已经录完了。”
李三还处在惊慌中,张中得知是死了个人倒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那资料整理员黄荟倒是出奇的冷静,厚重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韩子豪接过口供扫了几眼,将档案交给田天,他问张中,“案发现场在展厅,你们监控什么都没看到?”
张中摇头,“只看见了一个怪异的女人,我怕有人盗画,就想去看看,李三也跟着我。”
女警说到,“监控里一切正常,只是也没有他们说的诡异女人。”
“真的有诡异的女人。”李三一下子站起身,激动的喊道,“就是死在展台上的女人,我和张哥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在监视器里走动。”
韩子豪给女警使了个眼色,女警连忙舒缓李三的情绪,张中也忙劝导李三冷静。
韩子豪和田天调出监视器的内容,仔仔细细又查看了一遍,真的没有李三和张中说的红衣女人。
难不成真的是闹鬼了?韩子豪当然不相信会闹鬼,一切都是人在作祟,这个人一定就是凶手。
他把口供又看了一遍,让女警将张中和黄荟带出保安室,他问李三,“十一点五十到十二点三十这个时间,你一个出去买宵夜了,张中在保安室对吗?”
张中点点头,李三回道,“是的,我出去买宵夜了。”
韩子豪问李三,“是张中让你出去买宵夜的?”
田天在一旁说到,“你必须如实回答。”
李三摇摇头,“不,不是,我当时觉得肚子饿了,就想出去买宵夜,我问张哥要不要吃,顺便给他捎一份回来。”
韩子豪又问,“那你回来的时候张中是否在保安室内?”
“在的,他在打盹,我回来后他才醒过来,还说睡得很沉。”李三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韩子豪和田天,“你们该不会是怀疑张哥吧?”
韩子豪没回答他,“紧接着,你们听见声响,是他先发现了监控画面有声响,然后你们就去了展厅对吗?”
“是。”李三点头。
韩子豪忽然冷下脸,“只是有监视画面而已,你们怎能听到声响传出来?”
李三吓得一阵哆嗦,“我真的没撒谎,真的是从监控画面里听见了响声。”
韩子豪和田天对视一眼,田天问李三,“你们到了展厅忽然停电了,然后又听见声音,张中用手电筒一照,你们就看见了女鬼,你晕了过去,对吗?你确定那是女鬼,而不是因为你太害怕?”
“真的,真的是女鬼,我没看错。”李三回想起那个画面,心里只泛哆嗦。
田天冲韩子豪耸耸肩,“他不像是在撒谎。”
韩子豪看了一眼李三手腕上的表,“你记得当时是多少点?”
李三害怕的摇头,“我就回到保安室的时候,张哥问几点了,我看了一眼手表,正好十二点三十分。”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田天去开了门,那探员说道,“韩哥,去了宵夜摊,摊主证明李三那段时间是去了宵夜摊。”
韩子豪手指敲了敲桌面,李三的嫌疑排除了,那就剩下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张中和黄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