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迷谷之归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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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处可逃

4分钟,用了4分钟还没有打开一扇门足以令阮梵暴怒。她一次又一次抡起消防斧,木屑纷飞,门上已经砍出十几道裂痕,用斧子轻轻一捅,便开出了可供一人通过的洞。洞里飘出几缕青烟,焦糊味渐渐散发在空气中。阮梵微微一惊,但立刻就恢复了那副令人发毛的媚笑,她信手推开挡在门口的铁皮柜,柜子轻晃了几晃,粉末零星飘落,哗啦一声,柜子全部倒下,整袋面粉砸在火焰上,火势瞬间小了下去,随后嘭的一声,又暴起数米高的火焰,火舌肆意的舔噬着天花板,聚成一簇,冲出了门口。阮梵躲开了火焰的攻击,紧贴在一边的墙上,她舔舔有几分干涩的嘴唇,眉毛轻轻挑了挑,表情凝重而富有嘲笑。

火势稍弱,阮梵披上手下送上来的防火毯,立刻冲入了房间。经过面粉炸弹的洗礼,整间屋子陷入一片火海,阮梵仔细看了一圈,便发现了地上易燃物的摆放玄机。地面虽布满火焰,但火势最烈的地方集中在门口和窗户前,其余的则呈带状分布,将两个地点连接起来,于是整体成了梭形,完美的护住了窗口——唯一可能的出入口。阮梵没有过多犹豫,裹上防火毯,一股脑冲到窗前。火势严重的一发不可收拾,可窗前半径一米的范围除了热,不见任何火星,显然是防止火势过猛伤到自己。阮梵探出窗外,四下望了一圈,外墙的空调挂机上捆着一条登山绳,夜色下的停车场,有一个狂奔的身影。

阮梵啧了一声,掏出和防火毯一起送上来的手枪,瞄准开了两枪,但距离过远,都偏离了目标。阮梵心想这次可不能就这么让她跑了,裹紧防火毯,跨上窗台,准备沿着登山绳滑下去,等绳子握在手里她才知道这有多么不现实。空调外挂机支架已经严重变形,再承受一人重量的拉扯恐怕会垮掉。阮梵望着跑远的背影,恨得牙根一阵痒,自己就带来一个手下,还派他去守着楼道,不然,目标不会逃得如此简单。长舒一口气,阮梵看上去忽然放松了很多,耸耸肩,转身打算冲出火场。

嘭…砰砰……

火场中冒出一串金属膨胀的声音,声音不大,且很难与其他声音分别开来,但感觉敏锐的阮梵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她的目光在屋中扫过一圈,并没什么发现,当她再扫回来的时候,墙边的微波炉里冒出电火花,噼噼啪啪肆意在炉腔里跳跃,炉腔内,似乎有个巨大的东西正蓄势待发。

爆炸的一瞬间,阮梵用防火毯做了降落伞,从窗户一跃而出,涌出的火焰烧焦了她及腰的长发。顺利落到地上,她拍拍肩上的灰,嘴唇微动,满眼只剩愤怒。

巨响唤醒了整个城镇,医院附近局面争先恐后从自己家里跑出,唯恐错过了什么好戏。在医院停车场人们惊哭,一个穿着蓝色皮衣的女人,边跑边割断已经烧焦的长发,她手里拿着枪,射杀了几个看清她面孔的人。

医院里,几个失眠的病人和处理丧事的家属围在护士站,看着值班护士的尸体和休息室燃起的大火而一筹莫展,有人已经报了警,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忽然,围在休息室门口试图控制火势的人们骚动起来,火场里跑出一个披着湿毛毯的女人,他腿上有一块烧伤,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在走廊里。

我从火场踉踉跄跄的跑出来后,随意找了间没人的病房便躲了进去,拉好窗帘,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呼吸着没有烟尘的新鲜空气,直到坐在这里,我才感到刚才自己一系列的做法有多么可怕,稍有不慎,我也会化作那烟尘,死不瞑目。那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用手电电池和口香糖锡箔包装纸点火,这个主意看似疯狂,但效果颇好,一会出去了多买几包口香糖。

卷起裤腿,检查小腿的烧伤,掀起裤腿时,烤得半化半焦的布料就黏在烧伤上,末梢神经收到了强大的刺激,疼得我一激灵,差点叫出来。用仅剩的酒精消毒伤口,喷上治疗烧伤的止痛剂,从一边的床上扯下一条白布,包好伤口。

处理完必做的事,我只想靠在墙边好好休息一下。身体轻靠着墙,头则贴着一边的病床,眼皮不争气的打起了架,休息一下,就十分钟,挣扎着用电子表设了个闹钟,恍惚间,便睡了。

好痛……

别打我……

是你……

救我……

你来晚了……

啊!我不得不承认,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莫过于从噩梦中惊醒,那种无助和惊慌,总让我觉得,我就要坠入地狱一样。拿起表来看时间,我去,一口气睡了快半小时了,用力掐一下大臂内侧迫使自己足够清醒,眨眨眼以缓解惊醒带来的眩晕感。大脑足足花了半分钟才恢复到打盹前水平,随后又花了半分钟来理清我现在的处境。

不管阮梵看没看出来,我成功用爆炸和登山绳陷阱将她逼到了医院以外,现在无非两种后果,一是阮梵天真的认为那个被我撒下的人民币吸引来随后又被枪和爆炸吓到而疯狂逃命的停车场保安是我的话,那我现在就是绝对安全的,只要回到车里,离开这个小镇就万事大吉了。二则是她成功发现我其实躲在卫生间里,但被爆炸赶到医院外,她还是需要时间重新找到我的。同时这些天医院里的病人和家属又异常之多,他们被爆炸吸引后看到躺到护士站的胖护士的尸体一定也会报警的。阮梵虽说心狠手辣,可终究还是不敢和政府完全站在对立面上,杀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但对方警察的身份就要令她放弃暂时对我的追捕了。

脱掉外套,反穿过来,将裤子卷到大腿,故意露出小腿的烧伤,最后,用刀子割断假发,让本来的长马尾瞬间变成了波波头,确认没人能认出我来后,起身出了了病房。打开门时,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听到这个,我不自觉的笑了笑,感觉一身轻松。

转身走向人员来往比较少的左侧楼道,因为不用担心再被追杀,我的步子迈得十分轻快,感觉下了楼就是无限好的未来。可好运从来不在我身上停留过久,鼻腔一阵腥冲,几滴血液不争气的滴到了前胸,右耳爆出一串噪音,没有任何准备的我一下跪倒在地,被噪声折磨死去活来。

“你又想怎样!我什么都做了为什么加大频率!”整句话说完,我都无法相信这是我自己发出的声音,低沉嘶哑的像个垂死的野兽。

“你太大意了,她在等着你。”

什么!!我十分惊讶,正要问怎么回事,声音却已经消失了。我连滚带爬的靠近墙边,一点一点沿着墙向楼梯口摸过去。走廊拢音效果很好,仔细听着,楼道里果然有高跟鞋的咔哒声。

现在我巴不得扇死自己,好不容易将阮梵摆脱,却因为打了个盹就又被围捕了,现在怎么逃出去又是个问题了。现在警方已经到了,一但打起来必定会引起政府注意,虽说也能逃过检查之类的,但时间总体就不够了,再说,今晚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

心里阵阵悔恨,也无济于事,只得先后退,想到办法后在进一步行动吧。依然贴墙走,我尽量放轻步子,不发出脚步声,敛着气,生怕另一边的阮梵听到什么。

咔哒、咔哒、咔哒,我还没走出去5米,高跟鞋的声音愈加强烈,阮梵要出来了,先找个屋子躲起来再说。我慌忙中推开身后的房门,躲进去,阖上门,听着门外的动静。

关上门后屋里就是一片漆黑,就能看见门缝透进来的一缕光,我只能在黑暗中等待,等待危险过去。

走出楼道,站在走廊中央,迟疑,阮梵迟疑了,她并不知道我是不是还在这栋楼里,她只是在碰运气罢了,这个发现带给了我莫大的欣慰。压低呼吸,我保持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贴在门上不敢动,听着阮梵何时离开。

突然,阮梵快步走了起来,哐的一声踹开了第一间病房,病房里惊叫四起,接着是两声枪响,然后便安静了。第二间,第三间,第四间,门外的一切像一场屠杀,阮梵将自己的愤怒完全发泄在这些无辜的山民身上,若是她一会踹开这扇门,发现我离她的直线距离一直都没超过10米,她会把我怎么样。活生生的切下脸皮?想到亲眼看着自己变成吴颜那样的惨状,瞬间一阵凉意涌上心头。

咔哒、咔哒,听声音,阮梵已经走向我这里了。我颤抖着抽出腰带上最后一支弹夹,换好,上膛,起身面对门站好。高跟鞋停在了门前,从门缝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个带着愤怒的影子站在那里。我咽了口口水,端稳手里的枪,食指轻轻放在扳机上,准备随时扣下。

可终了,我等来的却不是激动人心的枪战。

阮梵只站在那里,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她在干什么,面壁思过吗?还是她已经发现我在里面,在想要怎么折磨我吗?

过了有五分钟,她竟走了,我被她一系列的怪异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放下枪,继续趴在门上,听阮梵的下一步行动。其实我现在这个做法也是蛮危险的,玩意她在门上装了“口香糖炸弹”,走开只是为了引爆炸弹,那我就爽了,先不说死,双腿炸的血肉横飞肯定没问题。

幸运的是,没炸弹,没埋伏,阮梵又接着踹开三间病房,便和从另一边楼梯开始搜索的手下会合了。

“老大,都查过了,没有凯利的踪迹。”手下说。

“你确定都看清了,那家伙稍微伪装一下就可以埋在人堆里,还有都清理干净了?”阮梵听上去有些泄气。

“除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病患,这一层都清理干净了,不过有个人,有点特殊,博格·亨特。”手下说。

博格,听到这个名字,我内心一颤,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博格落她手里,凶多吉少,不行,我不能让他杀了博格,我要出去,出去还能救他。一想到现在阮梵的一个决定就能要了博格的性命,我大脑瞬间变得烦躁异常,最后的朋友要是再因我而死,我就去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好好忏悔今世造下的孽。

当初不交朋友,将所有想了解我的人拒之门外是对的。奔波半生,只有他们几个改变了我,可却被我一个一个害死荒野。也许就应该让他们把我扔在荒山里让我自生自灭,那样换来的结果会更好吧。

伸手拧动门把手,几次用力竟没有拧开,许是心里太着急,连门把手都不知道怎么拧了。正当我不知怎么办时,门外的阮梵发话了:“杀了他也没用,先下去吧,条子都到齐了,干事不方便。”他们就这样撤退了。

听着他们离开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背对门靠在门上庆祝着自己和博格的安全逃生。手碰到口袋里硬硬的手电电池才想起来,安好手电,打开门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放好电池,打开手电,光忽明忽暗的,轻轻在地上磕两下,电流才稳定下来。光柱照过的地方首先是一排和休息室里一样的铁皮柜,不过这里要更多,一排看去像是20个的样子,屋子的另一边也是一排铁皮柜。两排铁皮柜说整齐也不整齐,柜门有开有关,都落了一层灰。

是个废弃不用的更衣室?我想到。又看了一圈,这里除了两排柜子也没什么摆设,唯一的窗户也被抹上了水泥。真不知道一个废弃不用的更衣室为什么要连窗户一起封上。

我没那心情去思考这个更衣室废弃的原因,一心只想着赶快出去,可当我把手电照向门把手时,我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门把手,包括整个门锁都是锈住的,阮梵没有破门而入是因为门锁锈死她进不来,同理她认为我也不可能进来,那么问题来了,我刚才是怎么打开这扇门的?

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我能听见这个屋子的嘲笑,缓缓转身,面对黑暗,他在低语:

“你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