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4631000000231

第231章 烈火焚屋

小男孩吃饱了肚子,总算恢复了些力气,他从妇人怀中挣脱,在聚在火堆旁的人丛中快活地钻来钻去,时而挤到人群中央,伸出小手凑近火堆烤着。

身子已暖和些了,奇天云开始盘算着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韩志如对李云山的仇恨是刻骨铭心的,从他每次都是选在李云山一家遭逢大难的时候,才施以报复便可见一斑,这回没有让他将李家赶尽杀绝,韩志如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再找到下手的机会的,至于帮助李家的奇天云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原本吹得东倒西歪的火焰此时不再摇晃得那么厉害了,渐渐地变得很平稳了,外面的寒风已经小了许多。众人都高兴起来了,都说晚上风说不定会停下来的,那样的话就可以将就着睡个好觉了。在一片兴高采烈的话语中,奇天云的心情却总也无法平静下来,就如同眼前的这堆火一般,虽然眼下是熊熊得燃烧着,然而只要不再投入更多的燃料,终归还是会熄灭的,好运到头的时候跟着的就是厄运了。

奇天云一边伸手烤着一边不安地打量着四周,此时众人都处在热火朝天的笑谈中,谁也没注意他的神情。目光一转向门外时,忽然呆住了,透过破烂的门缝,他感觉门外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往里面打量,如果是赶路人偶尔路过的话,应该会很期待地推门进来才是啊,这人为何一直在门外观望呢?

奇天云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角余光却在动声色地注意着门外。那人像是在人群中找什么人似的,然而目光一触到奇天云的身影便停住不动了,仔细看了几眼后便转身悄悄离去了。奇天云微微叹了一声,不知道这回要对付他的人会选在何时下手,若是在白日的话,至少他可以一个人应付,不用牵连这些初次相识的人。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就在今夜等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必定是一个下手的绝佳时机。那要不要现在就走,离开这间小屋呢?这样的话,现在外面黑灯瞎火的一定找不到他。可是刚刚既然派人来此打探,就证明他们一定是在今夜下手,他走了,这里这些人不就遭殃了吗?他也不可能劝大家今夜冒着外面的寒风离开此地,谁也不愿离开这暂时的安乐窝,谁也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万分紧急的话的,就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只不过他们为何要派人来此打探呢,他们就没想过他有可能脱身逃走吗?一个强烈的冲动充斥着奇天云的脑海:趁现在还没发动攻袭的时候赶紧逃吧!心口剧烈地跳动起来,这种冲动实在太过诱人了,可是他能这么轻而易举地逃之夭夭吗?

至少也要告知这些人吧?现在说是没人相信的,唯有等到夜半火起之时,只是到那时能不能走得了就很难说了。正自心乱如麻之时,忽然感觉有人从后背用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猛地回头望去,他看见一张稚嫩的脸在冲他笑,不由得愣了一愣,众人见他这副呆呆的样子也都笑了起来。妇人忙起身过来将小男孩抱走了,并笑着微微报以歉意。

奇天云身上忽然涌过一阵暖流,而独自逃走的欲望之火也随即熄灭了,即便这里所有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这个无辜的小男孩也不该平白无故丧生在此的。

此刻他才想到那些人之所以会派人来此打探情况,似乎就是料定他不会撇下这里的这些人独自逃生的,由此可以断定这一定是韩志如在幕后主使着一切,也只有这等老谋深算之人会对人心对形势估算得如此准确,他既然会帮助李云山脱离险境,难道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不相干的人因为他而遭殃吗?

火焰几乎笔直得往上冒,屋外也几乎听不到风声了,众人发现了这一变化不由得都庆幸不已,纷纷赞叹这一定是好兆头明天必定会诸事顺利的,于是都各自恭喜着,全然不知道厄运已降临到他们头上。

夜里不知何时了,众人纷纷打起了哈欠,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便睡了,不一会儿便听到阵阵鼾声响起。

奇天云坐在火堆旁拨弄着柴火,虽然困意一波波席卷而来,但他却怎么也不敢睡,睁着眼睛硬撑着,后来实在有些熬不住了,便小眯了一会儿,然后又睁开眼睛望了一眼门外,一见没什么异样便又接着闭一会儿眼,就这样撑到后来,睡意也越来越浓了,真想就这样睡倒在地算了。

撑到后来眼睛闭上之后再也难以睁开了,终于在睡神的勾引下沉沉地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呼呼地睡着了,即使在睡梦中依然在念叨着:不要睡!快睁开眼睛!快啊!

忽然间,他不知梦到了什么,猛地惊醒过来了,抬起头来一看,门外还是没什么动静。他揉揉眼睛,正想着会不会是自己估计有误,其实那些人并不是打算深夜来袭?真的希望是自己想错了,他真的好想痛快地睡一觉。就在他真打算放弃守夜的职责时,眼睛陡然瞪大了,像是感觉到了门外有什么动静似的。忙揉揉眼睛,抹了抹脸用力将睡意驱走。

再往外望时,夜色中竟出现了亮光,而且还不止一点,闪烁跳跃着的是火把,原本是聚在一起的,很快便分散出去了,看样子他们是在包围这间小屋。这下睡意全消了。

就在奇天云打算叫醒所有的人时,只见门外一只火把被扔上了屋顶,刚好架在一处漏洞的边缘位置,正燃烧着支撑瓦片的木条,火焰迅速往旁边蔓延着。

事不宜迟!奇天云猛然大喊道:“起火了!起火了!大家快起来啊!”众人都在睡梦之中,真正听到他的喊声的只有少数几个睡得还算警醒的人,然而迷迷糊糊地听他在那儿大喊都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大半夜的叫嚷什么呢。

奇天云见有人醒来,忙冲他们道:“起火了,你们看啊!”说着指了指屋顶。此时他们才注意到屋顶忽然变亮了许多,火苗已烧到房梁上了,便都惊得站起身来了,还没来得及问奇天云发生了什么事,又有火把扔上了屋顶,火势更旺了。

“起火了!起火了!大家都快起来,房顶都烧着了!”被惊醒的几人和奇天云一起喊着,逐个摇醒进入梦乡的人们。当所有人都被叫醒时,火势已蔓延到整个屋顶,房梁上已燃起了一大片,登时屋内犹如白昼般明亮,滚滚浓烟扑鼻而来。

当人们醒悟过来奔向门外时,一只火把扔进了门内,破门瞬间便燃烧起来了,偏偏木门被顶住了,而门框也是木制的。奇天云几步跑过去想把顶住木门的棍子给拿开,然而木棍呼的一下马上又燃着了,照理不会烧得这么快的,火把上一定浇上了遇火即燃的东西。门口在瞬间便成了一个火圈子,堵住了所有人的出路。怨声载道声顿时充斥着小屋内,应和着屋顶房梁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房梁上不时有掉下来的木块,众人纷纷叫嚷着左闪右躲,因为空间有些狭小,总有人被别人撞倒在地,往往才爬起来却又摔倒了,有些人试图从墙上的缝隙中钻出去,然而却怎么也撞不开坚硬的墙壁。

奇天云试了几下,最终还是用脚踢开了顶住门的燃烧中的棍子,顺便猛地一脚将破烂的木门也给踢坏了,当先跑了出去,有几个人紧跟在后面也跑出去了没命地往前狂奔。

奇天云刚一出去,便环顾了下四周,几个点燃的火把本来都照着跑出来的人,然而远远地一照见奇天云的身影便都聚集在他身上,并没有去阻拦其他夺路而逃的人们。而奇天云无论往那边跑都无一例外地被火把挡住去路,看样子今天是很难躲过一劫了。

越来越多的人都跑了出来,不过因为房梁上不断有燃着的木料掉落下来,而且门口又不是很大,有些人便被滞留在墙角或是其它的地方,有时候两个人同时冲在门口的位置,互不相让地推挤着对方,老半天才能挤出去。不过总算屋内的人已渐渐地越来越少了。

奇天云一边想着怎样借着浓浓的夜色溜之大吉,一边还在关注着屋内鱼贯而出的人。那对夫妇是最后才出来的。本来他们可以早些出来的,但是刚才一阵骚乱之中,他们一家人便被人群给挤散了,原本夫妇二人见到小男孩好像先出去了,然而此时跨出门口往外一看根本没瞧见小男孩的身影。

他二人呼唤了几声依然没听到回应,而且在这么慌乱的时刻,小男孩应该会吓得哭起来才对啊,怎么既没没听到回应又没听到哭声呢?难道说他还在屋子里吗?想到这儿,两人对视一眼,猛地望着身后已在火海中的小屋,“啪!”的一声那扇被烧成木炭的破门已倒在地上。

妇人发了疯似的猛地往屋里冲去,然而才跑出几步便被大汉拉住了,大汉想让她留在外头,他自己跑进去救人,不过门口本来就很狭窄,眼下是紧急时刻,也容不得两个人同时进去,那样的话不仅救不了人,反而还很误事。但是这妇人死活都要冲进去,一点也不听大汉的劝告,都知道无论谁进去救人,就算成功的话自己的性命也有可能会搭进去,谁都想将这责任扛在自己的肩上,俩人便在那里拉扯着推搡着僵持不下。

奇天云在一旁也是看得心焦如焚,眼看着燃着的房梁便要倒塌下来了,而那小男孩却还呆在火海里呢。明明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感觉却好像过了数十年那么久。忽然间,一股热血猛地涌上心头,奇天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强吸一口气,猛地跃进了燃着的小屋内。

就在他跃进去的一刹那,“喀喇喇!”的一连声响,房梁最终还是塌下去了。夫妇俩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心想这回两条命都搭进去了,一条命是他们的亲骨肉,而另一条命则是不相干的人。伴随着房梁下塌,屋顶的瓦片也不断地往下落进屋内。妇人腿一软几乎晕倒在地,大汉忙在一旁扶住了她,此刻他所痛心的不仅是他的孩子,还有今天才结识的陌生的年轻人。

就在他二人肝肠寸断之时,屋内忽然响起一片呐喊声:“快接住了!”声音从门口传出来,紧接着一物从里猛地掷出,在明亮的火光下,夫妇二人已看清楚那是一个男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