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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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盟主之冠(二)遗失之宝(2)

这回,西门伞和奇天云走的仍是去往京城的路,然而才走了一小半便停了下来,西门伞提议俩人分开走,并约定了碰面的地点,俩人便匆匆告别了。不过西门伞似乎有点高估了奇天云的江湖阅历,让他独自一人行路,虽然说京城之地他也去过几次的,但这回因要不引人注目,西门伞特意要他走一条很偏僻的小路,然而才走了没多远只是拐了个弯便迷路了。

奇天云将四周环顾了好几遍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地面十分坚硬,一看之下,竟是人工铺就的石板路,只是地上的青苔随处可见,像是一条很久没人走过,去往一个热闹之地的路。不过既然有路,前面总能见到人家吧?岂知越往前行,越是一派萧条的景致,两旁本来有挺高大的树木,只是都干枯了,一片叶子都没剩下,树干上早爬满了藤蔓等物,其中多有斑斑裂口露出朽烂之处,枯枝断折了许多,一走过去,头顶不时传来“喀喇喇——”的声音。抬头望去,果然又有一根断枝要掉下来了,忙加快几步跑了过去。“啪!”的一声,断枝在背后落地了。

地势越走越高,奇天云隐隐觉得他是要去拜访一个十分荒凉之地,但从这一路上铺就的石板路看来,想必也是一个有些尊贵的地方吧,不然的话怎么偏偏就选在地势高的地方呢?还没走到终点,奇天云便受这静谧的气氛所感染了,内心也渐渐沉静下来,只是摆脱不开肃杀之气。

当他踩着越来越高的石板路走上一片平坦之地时,忽然呆住了,远处林中正耸立着一座气势恢弘的城堡。他曾到过铸剑谷,相比而言,这座城堡比起铸剑谷中的城堡来并没有什么逊色之处,反而还要更宽敞一些,只是这附近的树木看起来都一样,只剩下一具具枯朽的的树干,有的在半中间便断折下来,断枝触到地面却斜斜地撑住了。

正因为如此,便无法衬托远处的城堡的气势,反而更显其颓败了。树影笼罩在头顶上方,这里感觉不到什么生气,奇天云的步伐也不知不觉变得异常缓慢,随时准备踩死几百只蚂蚁。穿过这条被枯枝掩映的林荫道,宏大的城堡便豁然眼前,两边是高高的碉楼,而中间则是宽广的城垛,下方的门洞大大地敞开着,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一直往里面延伸进去。

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青苔都没有留下踩踏过的痕迹。奇天云长吁一口气,走了进去,一走进去才知道这城堡之内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除了中间的正厅,两旁还有其它的一些进门之处,因为一个人都没有,显得空荡荡的,走到里面青砖筑成的正厅前要小半天的工夫,绕着四周转一圈则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曾住在这里的又是些什么人呢?看这样子倒像是一个军事要塞,但是这里地方如此偏僻,一点也不像是交通要道啊?无论如何,这里一定曾有过一个显赫一时的家族,只是早已没落了。

真想不到,只是绕着城堡走了一圈,日头又已偏西了,也罢,就在此歇息吧,反正也是没人住的地方。他走出城堡,捡拾了许多断折的枯枝抱进城堡的正厅之中。一走进去,便有一股阴森之气笼罩了全身,且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刚刚只是站在外面看了下,一见里面黑洞洞的便没进去。地上杂七杂八得散落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之类的东西,到处挂满了蜘蛛网,中间靠墙的香案上本来是摆放祖宗牌位的却空荡荡的,上面落满了灰尘。

奇天云放下捡来的柴火,本想再出去捡一些进来,不料才走出城堡门口,原本还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几片乌云,遮满了整个天空,隐隐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乌云越来越多了,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奇天云皱了皱眉头,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呀,而且来得这么突然。此时的天空已经越来越暗了。

他忙跑出去,匆匆捡了一大把便又奔进了城堡中的正厅之内,他后脚才一踏进去,便听到空中的雷声忽然变得响亮多了,在空荡荡的城堡中回荡着。他转过身去时,只见阴暗的空中划过一道炫目的闪电,紧接着又是一声惊雷响过,震耳欲聋。

大雨终于下起来了。哗啦啦——外面已是迷蒙的一片。

正厅中已烧起了一堆火,这是周遭唯一能让人能感觉到光明的东西,厅内的污浊之气一点点地被驱散出去了。外面本来是只能听到雨声的,然而此时却又多了一种声音:“啪嗒!啪嗒!——”声音听起来很模糊,而后来却渐渐清晰起来了。

奇天云好奇地扭头望往外面的雨帘,只见雨中有两个人奔进城堡中,径直朝这边而来,远远望去,其中一个挑着担子,另一个则背着一个挺沉的包袱。俩人一鼓作气跑过这段看起来不是很长但就他们而言却嫌太长的路,跑进了正厅中。

两双沾满泥浆的湿湿的鞋子沾湿了铺着厚厚尘土的地上,留下了很清晰的脚印,俩人早已成了落汤鸡,滴答滴答的——身上的水珠不停地滴在地上。他们各自放下自己的负担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便都聚在火堆旁烤火,并脱下衣服绞干来拿在手里烘着。做完这一切之后,俩人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冲奇天云打招呼并谢谢他,仿佛奇天云烧的这堆火本就是为他们而准备的一样。

奇天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相貌,挑担子的是个身材挺高大的长须老人,而背包袱的则是一个满脸俊朗之色的中年人。他打量了一下俩人,也不知他们是同路的还是刚好遇上的,不过看起来都像是做买卖的。便也随意地问道:“两位也是路过此地的吗?”

老人嘿嘿笑了,咧开只剩几颗门牙的嘴巴,道:“我们都是行脚的商贩,本想摸黑到这附近的城里去赶个早集,若不是下这场大雨的话,也不会特意拐弯到这儿来避雨的,这条路已经走过不知多少年了。”

中年人也点头道:“好在这附近还有这样一座城堡,不然的话,我二人今晚都不知到哪儿过夜呢。”

奇天云颇有兴致地冲老人问道:“这座城堡以前是什么样的,到底是哪个大户人家的?”

老人见他像是第一次才到此处的,便道:“这座城堡以前也是一个武林世家的府邸,从我年轻的时候开始便一直挑着担子路过这里去城里做买卖,那时候这条路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得很那,走在这条路上的除了平民百姓,还有不少达官贵人呢。听说这条长长的石板路就是这户人家给修建的呢……”

奇天云根据他的描述想象着此处以往的繁荣景象……

老人接着又道:“过了很多年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行人便渐渐地变少了,越来越少了。有一年,我又挑着担子走过这条路上,走了老半天偶尔才能见到一两个人,我远远瞧见这座城堡里头竟连一个进进出出的人都没有,就想走过来瞧瞧,谁知一走进来,才发现里面早被搬空了,也没有人住了,谁也不知道人搬到哪儿去了,好好的一座宅子便空了下来,可惜啊可惜……”老人顾自喟叹不已,就像这座已经没落的城堡就是他家的一样。

正说着,天色又已暗淡了许多,奇天云又添了一把柴火,俩人顾自拿出随身所带的干粮吃着,一边将湿衣服搭在腿上继续烘烤。奇天云也吃着自带的干粮,借着火光打量着这空空如也的大厅,一边还在猜测着这原本繁荣的城堡衰落的原因,总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便喃喃自语道:“好好的,怎么说败就败了呢……”他原本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一说出来才发现,他说的话在大厅中回荡着,越是空寂无人的地方听起来越是清楚。

这两个行脚商人都听到了他的说话,便都像嘲笑见识浅薄的无知小儿一般嘿嘿地笑了。

中年人有些无奈地道:“小兄弟,创业艰难,守业更难啊,这么大的家业,没能耐的人终归还是守不住的,即便是有能耐的人,这宅子的命数一到,也是支撑不住的,命里注定的事谁能抵抗得了呢?”

老人也捋着湿湿的胡须道:“就像我老头子一样,现在还好好的,能吃能睡,也能挑着担子走它几十里路,可说不准哪天就一命归西啰,这个事情可说不准啊。”

墙上除了灰尘还有蜘蛛网以外,并没有其它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天花板上似乎依稀可见一些很奇特的花纹,但是离得太高,火光也照不到那里去,便也作罢了,依旧打量着四周残存的昔日光辉。

俩人聊了一会儿,见奇天云竟盯着这些早已被人遗忘的东西看个没完,不由得注意起他来。老人朗声问道:“年轻人,你是赶路吗,要到哪儿去啊?”

奇天云正盯着墙上一处被利刃划过的痕迹,墙面也是用青砖筑成的。他头也不回地道:“哦,我要去一个地方跟熟人碰面,不想走到这儿来了,我从来没走过这条路。”他仔细打量着这道痕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齐整而不凌乱,既深且细,必是功力高深之人所为,而且像是不久之前才留下来的一样!他再找了找,也发现了其它几处很久以前留下来的痕迹。

中年人见他似乎对这破旧的城堡颇感兴趣的样子,便打趣他道:“小兄弟若对此处感兴趣的话,不妨在这里住下来,反正老住户早搬走了,这里这么宽敞,够住上百号人了,哈哈——”老人也跟着笑起来,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一边笑一边咳嗽着。

在这里住下来?奇天云想都不敢想,这宅子已经空了有些年头了,即使是驱除里面残存的阴森的晦气恐怕都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奇天云想再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痕迹留下来,火光却暗了下来,这俩人只顾着谈天说地,都忘了添柴火了。奇天云走到火堆旁,拨弄了几下,又加进几根粗枝,火光又亮了些,他又走向墙边仔细搜寻着。

夜里不知何时了,俩人坐在火堆旁不禁都打起了哈欠,便将烘干的衣服往地上一铺,躺上去不一会儿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火光又暗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大雨竟也随之停息了。